竟然有人在拍照，一边拍一边戏谑地笑。没良心的东西，只顾自己开心。我暗骂，又心想自己要出名了，不是很好的那种。
走安全通道来到地下车库，这里僻静没有人。
我出了一身热汗，把围巾解开，稍微把毛衣衣领往下拉。
“U-20那边没有赛后总结会吗？”我喘着气问，一边朝士道看去。这一刻我愣住了，上下反复打量，“你，你是……士道龙圣？”
“啊，不然呢。”
他喝掉最后一口饮料，把空罐子扔出去。完美的抛物线，垃圾桶里发出悦耳的声音。
我怔怔看着那边，又把目光落在他脸上。
之前只顾着早点离开，避免被更多人看见，我都没有好好和士道说话，更没机会注意他现在是什么模样。
但仔细一想，他冲完澡洗过头就来找我，哪里有时间吹干头发抹发胶。所以此刻站在我面前的，是放下刘海，穿着便服，形象上显得挺拔，有些时髦又显得陌生的青年，和球场上的恶魔前锋判若两人。
只是换了个发型而已，整个人气质都变了！太神奇了！
我捂着大大张开的嘴，半天说不出话。很久很久都没看到士道放下刘海的模样，遥远的回忆在攻击我。
“嘘，嘘！”我制止他开口说话，“你再让我多欣赏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我现在很感动，满是怀念，也激动得身体左右摇晃。
士道无语地盯着我，翻起白眼，干脆把我拉过去和我来了一张自拍。
“我在观众席上看见你了。你把今天的补习班翘了？”
“不是翘，我请假了。”
“哦，既然不是偷偷摸摸溜过来的，看到我进球的时候大声叫出来也可以啊。你不知道，你当时在座位上扭得像条虫子。从没见你这么激动过。”
“我不是因为你进球才激动，是糸师冴，因为那个糸师冴。”
“哈？”士道愣住，又笑得有些阴沉，“糸师冴，他皮肤很白，下睫毛很长，然后呢？”
“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可以传出你喜欢也很适合你的球。我从没见过谁可以和你相互配合，这还是头一回！”
我兴奋地解释，一边给他看我录下来的视频。虽然仍是伪球迷，没法做专业解释。但了解他顽劣的才能，我很清楚那两粒进球意味着什么。
士道变得安静，像在认真思考我的话。耐心等我结束情绪化的长篇大论，他又重新站直身体，一边转动颈椎，用手揉着。
“我说……”
“嗯？”
“等我搞完手头的事，我们去约会好了。”
“啊？”
“约会，我想约会。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做更多的事。”
“更、更多？！但是……你、你是不是忘了，我还没给你最终答复？”
“该死的，我没忘，每次看到你的脸都会十分火大地想起来。但我就是想要和你独处，哪怕只是待在一起什么话都不说。”
那这样的约会也太可怜了。我心里发出悲鸣。在士道烦躁不安搔动头发时，我伸手揪住他卫衣下摆。
“可以哟，约会……”
02.
U-20确实要开赛后总结会，但和士道没有关系，是糸师冴主动要求他加入队伍。而现在，伯乐本人也洗去一身汗水，正准备和经纪人坐车离开。
“等等嘛，糸师冴~”
士道以甜得有些恶心的声音打招呼，还真把这位冷面酷哥的脚步拦住了。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什么，我和那位异国长相的经纪人同时露出头疼的表情，然后我们双双愣住，接着相□□头致意。
辛苦了。
您也是。
把已经拉开的车门又关上，糸师冴侧步转过身，双手插进大衣口袋，眉眼冷清，散发一股离群索居的气质。虽然士道说他也是18岁，但从经验和气场上讲，他显得更有权威。我情不自禁用带有仰视的态度注视。
士道则保持他自由的社交节奏，浑然不管糸师冴会有何反应。
“来履行约定吧，给我你的联系方式。”
“……”
“喂，那个球算我的，你说过。”
“……”
虽然一言不发，但糸师冴真的拿出手机和士道交换联系方式和邮箱。该说这是才能者的惺惺相惜，又或者单纯是士道脸皮太厚了。我感到不可思议。
他们结束交换后，我走上前。在糸师冴目光投来时，我向他道谢，理由当然不是因为他给了士道私人号码。
“直到今天为止，从没有人理解士道的足球，无法和他配合。所以非常感谢你给他的传球，这样放任他大闹一场。”
“没什么。”糸师冴意外回应我，没有抵触，“我只是一时兴趣，刚好这家伙可以作为实验对象。”
士道插嘴道，满脸嬉笑，“明明你也踢得很爽嘛，天才。”
糸师冴冷淡地瞄一眼，又看向我，“还有话说？”
“是的。”我点头，觉得他非常心细，“以后还有机会和他踢球的话，请你给他一点苦头，或者完全就是苦头，能把一头失控的犀牛都苦得倒地不起的那种。”
“什么？”士道瞪大眼睛。
倒是糸师冴很快理解我的意思，那张如月亮反光的冰雪面庞上，出现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可以考虑。”他回答说，拉开车门准备坐进去。但下一秒，他停顿一下，又对我说，“我听过你的事，他说的。”糸师冴转动眼睛瞥向士道，“那个时候，这恶魔的表情称得上有人情味。”
意味深长，又仿佛只是调侃的一句话。
就这样，糸师冴和他的经纪人离开了。我目送轿车越驶越远，在路口转弯后不见。
和糸师冴说话还是有些压力的，虽然实际上他给我的初印象还不错。舒一口气，我拍拍胸脯，问士道，“你和他说我的事情干嘛？”
其实多少猜得出原因，但总觉得他也太沉不住气，孩子一样藏不住欢喜。
仿佛是回应我的猜想，士道难得沉默，把头扭到一旁就是不看我，也不肯回答。
“士道？”我推搡他。
好半天，他才转过头看我，却答非所问，“我想起你之前说脏话了。”
“脏话？”
“你说你要踢爆那家伙的蛋。以后别这么善良地事先提醒了，直接踹。”
小伙子们交出一份优秀的成绩单，blue lock计划第一阶段宣布结束。不知道两周休假结束后他们又会面临什么挑战，但这14天中我要空出时间。
为什么当时头脑发热答应和士道约会呢？
我一边苦恼自问，一边打开衣柜挑挑选选，放抽屉里很久没用的卷发棒也翻了出来。还有装胸针、耳夹这些小饰品的盒子。
半个钟头后，镜子里照出的身影，没有一处细节不在强调：这是约会，十二分认真的打扮。
我是笨蛋！
捂住脸，我蹲在地上久久起不来。
顺带一提，被那些青年恶意刁难的事确实在网上引起一阵讨论，但更多人好奇当时搭救我的金发酷哥是谁。猜他是混血模特，日本队海外球迷之类的评论，点赞量奇高。
但真相他就是士道龙圣，那个被形容是恶魔，是疯子的士道龙圣啊！
我发自内心同情这些网友。
03.
约会当天的行程由我安排，最大限度避开年轻人扎堆的热闹地带。无论士道是抹发胶做造型，还是自然垂下刘海，球场恶魔或神秘酷哥的形象都太容易被围观热议了。
“那你呢，大冬天穿这么轻飘飘的短裙，又是白色裤袜。啧啧。你就差把‘我像小兔子一样单纯可爱请尽情欺负我’写在脸上。”
我忍住不和士道争论。按以往经验，我口头上几乎没占过他便宜。
挑好电影进入影厅，我大口嚼爆米花，看着无聊的开场广告。他侧过脸，明暗不定的氛围里，他眼神里说不出的幽暗。
“我说……”
“干嘛？”
“能摸一下吗？”
“什么？”
“你的白裤袜。”
“……”
“你穿着这样，真的没半点要诱惑我的意思吗？该死的，我完全没心情看电影。”
“变态。”我压低声音咬牙切齿，一边伸手拧他腰上的肉，“你这是想摸裤袜吗，你是想趁机摸我大腿。变态，大变态！”
被我碰到痒痒肉，他抿住嘴忍着，用手掩住下半张脸，“你只要给我一句实话，承认你是特意这么打扮的，我就什么都不说了，也不会碰你的。我发誓。”
犹豫了半分钟，我在最后一段广告即将结束时，重重承认，“是。”
他发出愉快的笑声，揪一下我烫卷的发尾。随着荧幕瞬间变暗，正片开始，他真的不再多嘴，规规矩矩坐我旁边，全程没有乱动一下。
他这样表现让我平静不少。其实这么穿搭时，我都做好要被他袭击的心理准备了。这都是我自找的，不能全部怪他。
当然，这些话绝对不能告诉他，感觉会挨很久说教。有时候，他这方面正经得像患有人格分裂似的。
看过电影，久违地玩一场密室逃脱，结束后有些饿，又在身材管理和口腹之欲间选择后者，直奔最近一家麦当劳。与其战战兢兢，粗茶淡饭长寿一辈子，不如吃喜欢吃的，然后痛痛快快死掉。
“那之前做的规划呢，不算数了？”
士道提醒，他请客的食物清单已经安排到五十年后了。我当然还记得，所以说刚才的话只是开玩笑。
“这还差不多，你给我快快乐乐地长命百岁。”他撒一些香辣粉在手枪腿上大快朵颐。
我正准备趁热享受洋葱圈，蓦地感觉到一股视线。“嗯？”我朝窗外望去，人来人往，没有什么异样。
“怎么了？”
“唔，没事，大概是我看错了。”
士道慢慢咀嚼，也朝窗外看一眼，似乎在怀疑。我想，以后还是少选靠窗的座位比较好。
等吃完快餐，我提议到附近公园走走，散散步消化一下。士道没意见，和我一前一后推门而出，还没在街上走多久——
“我就说嘛，那绝对是士道龙圣，我不会看走眼的！”
“还真是呢，今天要不要买彩票呢，说不定会走运。”
“现在别扯这些。话说，他旁边那个……真的不要紧吗？”
……
面前出现一群熟悉的身影，没认错的是blue lock，当时与U-20代表队鏖战的选手们。
虽然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议论什么，但他们眼神里的怀疑和排斥一览无余。我侧目看向士道，他无动于衷的表象下，瞳孔深处正燃着火，显然对被人打搅感到不爽。
“你们好呀。”我向前一步，主动自我介绍，试图缓和有些紧张的气氛。
得知我是士道的邻居，两个人是青梅竹马，他们都张大嘴巴，不可置信。
“但愿你不是受到胁迫才这么说的。”其中一位戴着眼镜的优雅男生担忧道。我看了看他，脑海里有印象，他是雪宫剑优。
他对我说：“你身边这位在blue lock的风评实在算不上好。所以我想他私下里也不会有很高尚的为人。”
话题被抛出，大家七嘴八舌给我爆士道的黑料。
我努力回忆他们谁是谁，踢什么位置，一边在心里直呼：果然是这样！就知道士道本性难改，他居然真的打架还被关了禁闭！
同时，我时刻关注士道的反应，生怕他突然冲上来挥出拳头。但出乎意料，他原地不动，虽然脸色不好看但一直忍耐着。
他这样反而让我心里发慌。
“我、我知道了。这家伙是这样的，一直都是。”我有意挪到士道跟前，心想多少能作为缓冲。
我继续对这些不了解情况的热心同龄人聊着。
“我和士道一起长大，所以很明白他的毛病。是他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很抱歉。但我想他这辈子都改不了，所以……以后和他踢球的时候，请全力以赴打倒他吧，除此之外，就没有能让他心服口服的办法了。”
“这一点我们也很清楚，所以下次会狠狠教训他的。”Blue lock的英雄，洁世一声音坚毅，带点狠厉，又对我关心地问，“所以你真的是这家伙的青梅竹马，而不是被他欺骗感情，被当作消遣的一时兴起的玩弄对象？”
“……”
与其和洁世一解释，我更想问士道：为什么你的风评会糟糕到这种程度？为什么谁都觉得你是个滥情的人渣？
“哎呀，好了嘛~”蜂乐廻用有些俏皮的声音打圆场，“既然是一场误会，那大家就散了吧。”他看向我，“对不起，小姐姐，我们给你添麻烦了。”
“不，没有的事。”我感激地对他点头，觉得他真好心。
虽然个别人还是有些怀疑，频频观察我的表情，似乎想发现什么端倪。
士道却在这时开口，“你们的第一反应是对的。”
我一眼睼过去。他们都要走了你这时候又要说什么？
可他慢悠悠转过视线，弯起眉眼笑得像只狐狸，“我确实对她图谋不轨，没安什么好心。之前是，现在也是。”
“士道龙圣，出了球场你还是这么恶劣啊。”洁世一嘲讽道。
随着他这一声讥讽，其他人又面露警惕，齐刷刷看向士道。这次我都不想替这个直球笨蛋解围了，甚至还想倒戈blue lock的阵营。
士道瞄我一眼，无所谓地轻笑，说话还是肆无忌惮。
“原因很简单啊，我在追她，单相思的那种。”
他这句话把我的心又勾回去。我没能迈出步子，凝固似的仍站在他身边。而他抢占最好的先机，微微弯腰，用欣赏物品般的眼神打量我，一边抛出问题。
“你们对这家伙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呵，是单纯，安静，学习应该不错，类似这些描述吧。手脚也很纤细，轻轻一握就要断掉似的。但是你们都被骗了，过去擅自对她出手的家伙，都被狠狠反杀了，像是被踢爆蛋。”
“我哪有！”我脸红着大声反驳，“我最多扇他两巴掌！”
“你确定只扇两巴掌就够了？你这暴脾气我还不清楚，看上去越是斯文，发起火来就越凶，凶得不得了。”
“……”
可恶，如果现在没有这么多双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真的想让士道见识我凶得不得了的样子。
而他分外快活，毫无愧疚也毫无紧张感，竟然炫耀一般愉悦口吻和blue lock的大家宣告——
“看明白了吧，她很难被拿下的。这当然让我感觉又爽又烦，但爽比烦多更多。至于被表象欺骗的你们也成了很不错的消遣。”
“士道龙圣，下次球场再见时我一定把你那边的防守射成筛子！”洁世一恶狠狠地下战书。
“可以啊，只要你有这个本事~”
“这种事情等二阶段开始就能见分晓。”千切豹马拍拍洁世一肩膀，表面在劝，其实也用战意燃烧的眼神看向士道。
“但是二阶段还没开始，现在应该是无忧无虑的假期时间！”蜂乐廻再次出面缓和气氛，却也故意挑衅，“呐，士道，你说你还是单相思，小姐姐是你的初恋吗？”
“是又怎样？”
“是的话——啊，初恋？！”
蜂乐廻张大嘴，其他人也不同程度的震惊。
我忍不住把头低下，一边抡起拳头捶在士道硬邦邦的腹肌上。
乙夜影汰更是出语惊人，“那你现在还是处男吗？”
“啊，我只会和喜欢的女人做。”
士道，士道龙圣，他的字典里真的没有矜持和羞耻！
只听现场一片嘘声。我实在忍不住扑过去揪住士道衣领。他倒反应快，主动弯腰把脸凑近。
“生气啦，要扇我两巴掌发泄吗？”他笑。
“你……啧！滚！”
我顿时没了心情，又一把推开他。
“再提一个问题，你的初吻还在吗？”不知道是谁在问。然后士道回答说——
“非要亲嘴才算的话，那就还在。”
现场又是一阵嘘声。更有人吹起口哨。
洁世一不停搓着胳膊，想必起了很多鸡皮疙瘩，“明明是很正常纯情的事情，但是搁你身上就恶心得要死。士道龙圣，你是什么外星生物吗？”
蚁生十兵卫摇摇头，“但是我愿意很潮地认可这份恶心的绅士之心，虽然很恶心。”
雪宫剑优笑得很勉强，“请别这样说，我突然有点不知道怎么看待绅士这个词了。”
……
大家一言我一语调侃着，又没有什么尖锐的恶意。大概发现士道不为人知的一面，信息量巨大又惊人，不得不花时间刷新对他的认知。
而士道本人此刻也配合地保持安静，没有口出狂言。我脸上仍很红，浑身都燥热，还有一股火气消不下去。但隐约觉得，他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包括之前那些堪称外星生物的发言。
这个人是真的在追求我。
我振作起来，深吸一口气后对还在热议的大家说——
“谢谢你们陪士道这家伙大闹一场。但你们已经知道，他超级恶劣，会不停震碎你们的三观。对付这么个纯粹的足球混蛋，绝顶的大魔头，绝对绝对不可以手软。所以还请不要留情，以后尽情和他厮杀吧！
安静数秒钟，blue lock的大家用洪亮的声音回应：没有问题，交给他们！
“白痴。”
士道翻着白眼，招呼我该走了。我和blue lock众人已经形成一种奇妙的默契，我们在士道转身的一刻同时用鄙夷的眼神看过去。
“小姐姐，你要跟上去吗？”蜂乐廻问。
“嗯，没办法，因为答应过来他，今天要出来玩。最基本的邻里关系要维持。”
“你早就知道他在追你？”
“我知道。可是我没那么好哄，绝对会让他吃尽苦头。这一方面我和你大家战线统一。”
我拍拍蜂乐廻的肩膀，快步追上士道脚步。
——这真的算单相思吗？
隐隐约约，身后似乎传来这样的声音。
肯定算啊。
我还没答应呢。
但不管blue lock的大家如何议论我和士道，我都会坦然接受。现在，我只要专注眼前的事情就好，升学，然后好好给他回复。
当我决定认识全新的士道时，我就做好准备了。
趁兴，我问士道要不要到我家坐坐，我有件事想告诉他，在心里已经埋藏很久。
士道皱紧眉毛，迟疑道：“我知道你现在有些上头，等冷静下来再说。”
“我没上头啊，我心里很清楚的。”我认真说。心想是时候和过去彻底告别了。不过有他在场，应该会更有仪式感。
“你确定？”
“我确定。”
士道停下脚步，表情很无语，“行吧，但我要先回家一趟。”
“好。我等你。”
04.
我简单收拾卧室，从床底下拖出纸箱。表面已经积灰，我坐下来清理一番。士道这时敲门，一下一下有气无力，不像平时的他。我去开门，扑面而来的水汽和香皂味道，显然他刚洗过澡。
我没在意，招呼他快过来。把纸箱打开，我把那些书拿出来铺在地板上。虽然很难启齿，我还是努力，哪怕说得磕磕绊绊，我把曾经自以为是的幻想都坦白了。但我也保证，从现在起会认真面对现实，好好地看着他。
士道轻轻咬着嘴唇，好像不可置信。他低声含糊地问，“……你只想对我说这些？”
“是啊。一切因你而起，所以也要在你的见证下结束，我觉得这是必要的流程。”我心情舒坦，把书又放回纸箱，“我其实很羡慕你，你有话直说，不屑隐瞒什么。反而是我有多余的谨慎，多余的胡思乱想。”
“天。”他闭上眼，直接朝后倒去，长手长脚展开，身体在地上摆出大字，“你居然是这么看我的。”
“嗯……”我想了想，“你除了在球场上是个混蛋，生活里还好吧。你如果对我不好，我妈也不会允许你来蹭饭了。”
“你妈妈做的鱼和排骨很好吃。但做牛肉料理还得看我妈。”
“这个我知道啦。哦，我妈昨天还在说教我，觉得我太过沉迷备考，一点家务不做，然后说你一回来就帮忙清理草坪。还有你在超市看见我妈了，主动帮忙提东西。”
“看都看见了，我还能只打个招呼就走人吗？”
我觉得他这么说，多少是因为觉得害羞，有时他挺不经夸的。于是我兴致勃勃聊起他以前帮助陌生人的事。不过我也没想到，这些琐碎的小事情我现在都记得。
但仔细想，这一点不奇怪，因为很小就憧憬他，我一直都在注视士道。
“受不了这种气氛了，让我回去。”他猛地坐起来。
我看他急匆匆走人，急声挽留，“诶，我还想请你吃个便饭，我妈昨天做了一大锅咖喱！”
士道背对我站定，手握紧门把手，暂时不动，“我今天……今天是不想吃咖喱的心情。”
我站起来，走到他身后，“那你想吃什么？”
士道一言不发，肩膀紧绷着。
我歪过身体探出头，“士道？”
他反应很大，立即朝旁边回避，看都不看我一眼，“我什么都吃不下，别管我，也别碰我。我现在……现在这就去球场吃两个弱鸡。”
“弱……？”
我怔然地看他离开，接着楼梯被他踩得震天响，实在令人哭笑不得。他在搞什么啊？
赶紧把窗户打开，我抓到他飞奔的背影，“喂，士道！说真的，今天晚上就在我家吃吧！我给你做生拌牛肉，还有加海苔的黄豆酱油米饭哦！”
他像是拿这种诱惑没办法，缓缓停下脚步，半天后抬手摆了摆。我知道这意思是他已经答应，到了时间会自觉过来。
太好搞定了。我带着些许嘲弄的愉快心情钻进厨房，一边准备晚饭，一边打开手机播放最近很喜欢的歌——
I'm reaching for the heights
And chasing all the lights that shine
And when they let you down
You'll get up off the ground
'Cause morning rolls around
And it's another day of su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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