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沈酒是姜家童养媳，九岁被送到姜家主宅，和七岁的姜栏住一起。
这个年纪的小孩屁都不懂，但沈酒从小聪明，擅长看人眼色，知道自己以后没有家了，只有讨好这七岁的小东西才能活下去。
姜栏身体不好，沈酒见他第一面时，觉得他有点吓人，瘦小，被厚重的红被压在下面，脸色惨白，好像很快就要死去。
沈酒觉得开心，又希望他不要死太快，最好等他攒点钱，变成大人再死。
姜栏是姜家独子，偌大的姜家活生生给他宠成了一个小皇帝，生气就摔东西，往人身上摔，砸到头上的玻璃掉到地上碎了，沈酒顶着一头血，还要跑过去问姜栏有没有被声音吓到。
姜栏醒时，沈酒就会受伤。
有次姜栏难得有精气神，吵着要出去玩，其实也就是去别墅后面逛一逛，他这小身子骨出远门折腾一趟半条命就没了，负责姜栏的自然是沈酒，后面有保姆远远跟着，不敢过来。
姜栏很黏沈酒，但这对沈酒来说是灾难。
沈酒推着轮椅，上面坐着姜栏，姜栏腿没残疾，只是家里人怕他累才给准备着的。
走到半道，姜栏要沈酒停下，说坐腻了，要骑他。
沈酒忍了又忍，心想自己到底是在吃他们家的饭，花着他们家的钱，人家不拿自己当人确实有病，可若是一个七岁小孩这么做，好像也无所谓。
七岁的孩子算什么人，不懂事的畜牲罢了。
这样想着，沈酒乖顺地笑笑，跪下来当大马，让姜栏骑着。
他也才九岁，姜栏纵使瘦弱，却也有些重量，沈酒驮着他，手掌和膝盖抵着地，慢慢地爬。
他的手算不上柔嫩，可地面都是碎石，很快就压出了麻麻的印子，又爬了会儿，便开始流血，沈酒实在受不了，软着声音求姜栏歇一会。
姜栏歪着头想了几秒，抓着他头发就胡乱怕打，这时倒不虚弱了，沈酒越想越委屈，又不敢反抗，怕被关小黑屋还不给饭吃，索性四肢伸直，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似王八。
姜栏见沈酒不动，又打了他好几下，还是不动，以为他死了，连忙从他身上翻下来。
沈酒立刻结束摆烂，飞快爬起，一溜烟跑到前面去，不远，十几步吧，委屈巴巴地对姜栏喊，没实质性内容，只是喊，发泄，太多让人生气的事了，说不出来。
姜栏愣住了。
沈酒喊完，又有点后悔，巴巴地跑回去，小心牵起姜栏的手，说自己刚刚被外星人附身了，希望他不要告诉叔叔阿姨。
姜栏没点头也没摇头，看了眼自己脚尖，又看了眼沈酒。
沈酒于是又跪好，姜栏却没重新骑上去，管保姆要了条细绳，绕一圈，勒着沈酒的脖子，又一抖绳。
“不骑你，那就这么走吧。”
跟遛狗一样。
沈酒忍了，安慰自己没见过哪只狗还能上学考试，没关系的，以后会好的，他又不是真的狗。
可惜比起阿Q，沈酒的精神胜利法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也或许是角度不对，沈酒很难说服自己，被牵着爬到院子边，和隔壁不知道哪来的遛狗小孩对视时，他眼睛一涩，大颗大颗的泪滚下来。
他听到姜栏让那小孩快滚，然后牵着他极快地回家，脖子上的绳子都要把他勒窒息了，只好加快速度，手掌和膝盖被磨得不成样子。
姜栏溜达一圈，累了，把沈酒和格里栓一起，打着哈欠进屋睡觉。
格里是条德牧，体型大，沈酒很怕狗，平时从不接近格里，此时大狗近在眼前，他都能闻到狗嘴里的生肉味，更怕了，解开绳子飞快地窜回屋。
姜栏像是早知道他会回来，正站在他门前，面无表情地看他。
“你自己回去拴上，还是我帮你？”
眼中却有跃跃欲试的某种情绪。
沈酒这时候对姜栏还不算完全了解，想挣扎一下，有些畏惧地凑过去，伸手让他看受伤血淋淋、脏兮兮的伤口，小声小气地讨饶：“栏栏，我的手好疼，好怕格里吃掉我，能不能……”
姜栏抬眸看他，露出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走到楼梯口，脚尖在旁边点点。
“你站这儿。”
沈酒不明所以，乖乖过去。
姜栏绕到他身后，猝不及防地，一脚给他踹了下去。
二十三阶台阶，沈酒护着脑袋全程发懵滚到最后一阶，保姆佣人们看了都不忍，其中接沈酒上下学的那个，立刻冲过去把人抱起来。
一个抱抱。
沈酒想放声大哭，身上的疼痛让委屈都藏不住，碰到这样柔软温暖的怀抱，立刻像吸水海绵一样膨胀。
可理智健在，不可以哭，只好咬着下唇，把所有难过的声音都憋回去。
姜栏不紧不慢地走下来，他长得的确好看，有四分之一的俄罗斯血统，五官深邃，眼睫毛又黑又长，眼底透着点蓝，即使才七岁，也能看出以后的妖孽模样。
也就长得像人。
他停在倒数第二阶，并不因他人的疼痛和可怜而动容，俯视着被人拥抱的沈酒，问道：“知道哪错了吗？”
佣人有些不忍，给沈酒求情，“少爷……”
“开除，现在滚。”姜栏打断她。
佣人脸色一白，沈酒挣扎着从她怀里出来，血迹斑驳的手擦掉眼泪，低着头声音哑哑地小声认错：“我不该对你喊。”
“嗯。”
“不该糊弄你。”是指他撒谎被外星人附身。
姜栏不冷不淡地：“嗯。”
眼泪又莫名其妙冒出来，“不该哭。”
姜栏笑，“这倒不是错误，你哭起来很有趣，我喜欢。”
——tbc——
半夜睡不着的自产粮，刺痛感练习。
如果被创到，没错，我故意的。
因为我也被创了呜呜呜
预计写5w吧，先占个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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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短篇】童养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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