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没有将那场大雪中宋安宁的话当做一回事,只认为他不过是像从前一样,突然煽情那么一会,不多天以后便会自然而然变回从前的样子,不清楚是什么原因,宋安宁这女人恶劣的性格一直清晰的存在于我的脑海中,似乎是根本没有办法忘记,已经凌晨三点了,我还是没有办法陷入睡眠,但凡闭上眼睛,宋安宁那双阴沉消极的脸总会时不时隐约浮现,兴许是思念的多了怨恨的久了,参杂着些许恐惧名为爱的情感导致我的理智逐渐瓦解,窗外的雪下个不停,窗玻璃上似乎是笼上了一层朦胧的雾气,我想擦干净这层薄雾,贴近玻璃轻轻的哈气,抹去一小部分朦胧,可是我并没有看到冬的眼泪,宋安宁就那么安静温和的站在窗前笑着,她脚底的雪被大片血色染红,铁锈的气味在鼻腔中蔓延,我看错了吗,宋安宁好像并没有外伤,我打开窗户想伸手去触碰,惊愕的是,面前空无一人,没有血没有雪,更没有宋安宁,如梦般的消散了“何弃,在找我吗?”宋安宁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发丝间。
“算是吧,我好像又看到你了,是朝思暮想吗?”我点了点头回应着,我知道宋安宁站在身后,却直接无视关了窗,掠过她再次躺在床上。
宋安宁在我的卧室徘徊着,自顾自的说着:“7岁的时候,我出现在了一个未知的地方,那个地方在下雪,雪很大,风很冷,我想和那里的人说话,他们却好像看不见我一样,对我的微笑和问好毫无反应,我去了很多地方,同很多人说话,可是没有任何人听得到我的声音,没有任何人看得到我,我最后一次去的地方是幼儿园,在那里我看到了一个女孩子,明明是上课,我旁若无人的走到她面前,她呆愣的看着我,我知道了她看得见我,那个时候她问我,我是什么人,我摇头告诉她,我没有名字,记得那时她问了很多问题,我都答不上来,因为我丝毫不记得关于自己的一切,我本来应该一直一个人孤单着活下去,可是那个时候她出现了,我很珍惜她,无时无刻都在看着她,她很温和,同她聊天真的很舒服。”宋安宁背对着我,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不知道说些什么,因为这个女孩子很显然是我,我面无表情道:“后来有发生什么吗?宋安宁这个名字的由来。”
宋安宁的头缓缓低了下来,转过身长呼口气,手指在掌心摩挲着,抬起头看着窗外语气淡淡:“宋安宁,这份安宁送给你...你会要吗?是我认识你的两天后吧,你对我并不熟悉,但是那天我跟踪了你,很惊讶吧?和你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竟然会尾随你,可是当时我确实是这么做了,可是那天,我在窗外看到的是你父亲将你摁在地上,我知道他在打你,所以我拉着你一起跑了,自那以后,我时不时就给你父亲使绊子,让他没有办法打你”宋安宁双手下垂,无处安放,他没有带有口袋的衣服,裹在她身上的是一圈圈绷带,宋安宁静静的,平静温和的样子那样熟悉,她微笑着:“你不需要相信,你只需要听。”
我坐起身低垂着头,我没有感受她的脉搏,没有观察她的表情,只是淡淡一句:“我信你”
“……后来我认识了你,我千方百计的了解你的一切,可是我发现你的人生一点幸福痕迹都不曾有过,13岁的时候,我有了写日记的习惯,我写了很多和你有关的事情,文字成为我们的信物,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上你了,也可能是更早的时候,可是你好像对我越发冷漠了,我嫉妒和你说话的人,我不想让你对任何人微笑,哪怕是装出来的也不可以...我故意和你亲密,赶走了你身边的人,那个时候有一个不怕死的女人——瓷佑之,她常常当着我的面和你说话,我赶不走她,于是我散播她是扫把星的谣言,我错了,瓷佑之的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我越来越癫狂,直到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宋安宁苦笑的同时低声有气无力的呢喃着,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同我极为相像的脸因为斑驳零碎的爱扭曲,格外苍白的脸真的就同雪般洁白无瑕了,干煸的唇毫无温度的肌肤却拥有我没有的情绪,实在是稀奇,可是为什么有一种悲哀感伤涌上心头。
我缓缓抬起头,平静的看着她,依旧是不咸不淡的语气,没有任何情感的诉说死亡:“嗯,我并不在乎,我迟早是会死的没有必要在乎这些,我的情绪并不重要”我看见了,宋安宁的表情错愕又无奈。
“何弃,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同你说这些吗?你或许猜得到一二。”宋安宁走到我的床前安静坐着,还是机械性般轻笑看我,语气温和着问。
“你爱我,可是这种爱是一物降一物,你想要困住我,而我想要挣脱你的束缚,我不择手段的逃离你,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我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道:“我不爱你,不爱瓷佑之,不爱自己,这个病不痛不痒,却伴我一生,慢性毒药般摧毁着我的神经系统,宋安宁...恨比爱更长久,我不信你,我说谎了,一直恨我好了。”
“没有爱,只有恨吗,何弃你说的谎很多,你如果记得就好了。”宋安宁的手摸上我的脸,指腹轻轻的擦着我的唇,冰冷的触感,痛苦中的悲凉,唇齿间艰难挤出的一句话:“我依旧会一直在,我永远不会想要消失,何弃...我不会放弃你”宋安宁的语气颤抖不已,说出这句话很困难吧。
“嗯”我应了声。
宋安宁再次离开了,只是为了说一些从前的事情就离开了,毫无意义,毕竟以前的那个孩子和我截然不同。
窗外似乎是下雪了,可是我方才为什么什么都没有看到呢,没有雪,没有血,没有宋安宁,一个人影在窗边站着,是瓷佑之吗?是的吧。我不假思索问到:“是瓷佑之吧?有什么事情请进来说吧。”十有**是瓷佑之,只有他会这样子笨手笨脚藏不住自己。
那身影明显一颤,随后消失,“叮咚叮咚...”门铃声不出意外的响起,轻柔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真是很不好意思,这么晚还来打扰你,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因为打扰了我而感觉到抱歉吗?如果说是因为跟踪而感觉到抱歉就好了,既然救了我,我便是乐意开门的。
我并没有过多犹豫便打开了门,消毒水的气味伴随着冷风飘进屋内,冷冰冰的,瓷佑之的发丝上沾染了不少的雪,我伸手去摸,是冰凉的,看来并不是幻觉,瓷佑之因为我突然的动作肉眼可见的轻轻颤动红了脸,她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脖子,黑色大衣和深红色的格子围巾,一张少女独有气质的脸,给人一种彬彬有礼的感觉,瓷佑之是很温和活泼的女孩子,偏偏喜欢我这样子冷漠的人...我招呼她坐下。
“这么晚还没有睡来找我是有什么要说的急事吗?请讲。”我微笑着,懒得去倒些什么招待客人的水,只是开口询问造访原因。
“何弃姐姐应该知道宋安宁的存在,既然这样子我就简单明了说明一下我所知道的关于你们的过去,我并不想你因为她而失去自我...或者说做些不好的事情,你应该和更好的人恋爱才是,我一直都有在注意你,可是我比较怂,很多年以后才敢假装偶遇你,这点我真的对不起”瓷佑之先是站起来弯腰道了歉,又重新坐在我的身边,只不过这次好像近了些,她真挚的眼神闪闪发光,我有些不敢直视侧过头去,瓷佑之尴尬笑笑:“何弃姐姐应该知道宋安宁并不是多么诚实的人,她为了得到你的爱会不择手段,我记得她童年时期赶走了你身边所有的人,可是你似乎毫无察觉,她利用你的身体惹祸上身,以至于大家都开始远离你孤立你,再来就是她杀了人,我看到了,但是我没有上报给警察,因为我知道你父亲是个烂人,不过她杀的人不止是你父亲,她做过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我每次想找到证据都毫无办法,她很聪明你要小心才是,何弃姐姐,你一定要好好治疗,我的朋友你应该认识——邱栀小姐就是被宋安宁陷害的...邱栀的妹妹小梨明明是自杀,明明是跳楼自杀!”瓷佑之的泪水止不住的滑落,我第一次见瓷佑之哭的这样伤心。
我抬起头,看了看钟表,四点半左右,原来才四点半吗?和宋安宁共处一室我却觉得时间过的缓慢煎熬,我将纸巾盒推到瓷佑之面前,轻声开口:“我没有办法真正的置宋安宁于死地,这么多年了,宋安宁频繁出现我无计可施,也就只有前几年不再你一定频繁了,抱歉,我无能为力。”
瓷佑之摇了摇头,用一种真诚天真的眼神直直盯着我:“我会治好你!我会一直帮助你陪着你,何弃姐姐,有需要帮助的请随时来找我,我尽我所能帮助你,你不需要觉得有什么麻烦的,如果你真的想要治疗,我一定会拼尽全力!我真的很喜欢你。”过于天真了,没想到瓷佑之29了还是这样子般活泼,倒是稀奇。
“嗯我明白了,你早些回去休息。”我敷衍应了声,还是把她当做昔日朝夕相处的同学。
“好的,何弃姐姐下次见,我会想你的。”瓷佑之脸颊的红晕还未消散,依旧是笑脸盈盈告别。
关门声过后,房间归于平静,两个人口中截然不同的过去,我都不相信,暂时先将繁琐的麻烦事抛之脑后,安安静静睡上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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