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娇低着头,耳朵泛红。
“……算了,你不说我也没法办掰开你的嘴。”墨期叹气,她从凳子上起来,整理整理裙摆,垂眸看着她。
这么别扭……
落娇对上她的眼眸,眼睛泛着一点点泪光:“你不生气了么?”
“我没有生气。”墨期绷着脸道。
她眼睁睁看着落娇从刚刚委屈巴巴的表情瞬间变成眉开眼笑:“……”
真幼稚(好可爱)。
落娇蹦蹦哒哒地扑到墨期怀里,头发蹭着她。
墨期刹时绷紧腰身,她不自然地推推落娇的头,却没怎么用力。
她语气僵硬:“别……靠我太近。”
落娇没有放开,她把脸埋在墨期怀里,闷声:“期姐姐,你以后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墨期低下头,看见那红透的耳朵,别开眼睛:“……我不能保证。”
“哦……”落娇落寞。
墨期:“……”
落娇抬头,闪烁着眼睛:“那怎么做你才不生气呀?”
“第一,不要抱着我。”
落娇默默的松开双手。
“第二,不要吃花瓣。”
落娇默默地摇摇头。
墨期:“……给你做花糕。”
落娇瞬间点点头。
墨期:“……”
“暂时就这些。”墨期捏捏落娇的脸,又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地清清嗓子,“要听话,懂么?”
落娇点头如捣蒜。
“好了,去歇息吧,明日还要练剑。”墨期推推她的后背。
落娇假模假样地对她行礼,随后一蹦一跳地离开。
她看着落娇蹦蹦哒哒的小身影,微微勾了勾唇角。
沐年刚回来就看见自己的主子轻轻地笑了一下,似乎心情不错。
“公主很高兴?”她试探问。
“咳,没有。”墨期清清嗓子,快速否认,“又有什么线索了?”
沐年诚实回答:“巫城那边许多东西都被摧毁,房屋也在修建,虽然说那边确实有一户姓花的人家,有对女儿和一个儿子,但那里档案基本被烧毁,暂时还没查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墨期毫不意外,花落的身份成迷,就连她提到「巫城」也有可能是假的,是人是妖也不得而知。
“知道了。”
关于花落到底是人还是妖这对她来说倒不是什么大事。
毕竟……以她的实力完全可以制服一只还没长大的小妖精。
“对了,还有——”沐年顿了顿,从腰上扯下一个小巧的荷包:“奴婢偶然在府外的杏树下的土堆里发现了这个东西。”
墨期纳闷:“你为何去翻土?”
沐年:“呃……”
这是重点吗?
好在,墨期也没再多问,她接过荷包,端详了一会儿。
荷包似乎被埋在土里有一段时间了,很是潮湿,妃色的料子上绣着简单抽象的蝴蝶图案,像是个标志。
荷包里还有一块金条和一点碎银子。
看得出来,这位主人还是富有的,这些钱对于普通家庭来讲,可是个不小的数目。
墨期嫌弃地拎起荷包上的带子,凑近闻了闻。
它有着土壤和植物腐烂的味道,不是很好闻,但在这气味还带有一丝丝很熟悉的气息。
“你是说在府外找到的?”墨期抬眸看向她,确认道。
沐年点点头:“是。”
墨期没有什么再说什么,她摆了摆手,示意沐年可以退下去。
沐年抬手示礼,很迅速就走了。
谁会把这么贵重的东西埋在土里呢?
墨期一时没什么头绪。
………
不知不觉间,落娇已经在公主府里待了两个多月,墨期也没赶她走。
落娇也厚着脸皮继续赖在这里,没有要走的意思。
四月末。
是夜,窗外微风徐徐。
屋内,落娇点着烛火,暖橙色的光线均匀地打在她柔顺的发丝上,照的人暖洋洋的。
她趴木桌上,手里摆动着一只奇丑无比的荷包。
浅色的荷包上绣着一对歪歪扭扭的颜色不同的蝴蝶翅膀。
深色翅膀上花纹繁杂颜色艳丽,浅色翅膀上纹路华丽色彩偏白。
“好难看。”落娇忍不住吐槽。
她自暴自弃地把针线推到一旁,荷包也被她丢到线团边。
前两天,她无意听到府里的丫鬟说长公主的生辰在五月初九。
人类似乎对自己重要的人诞生的日子极为重视,会给她准备生辰礼物,做一碗长寿面等等……
今日已经四月末了…
其实落娇也不是没想过做一碗长寿面,但她那见鬼的厨艺……墨期吃完估计就得一命呜呼了。
明年清明就能为她上香了。
身为一只被惯着长大的小蝴蝶,她已经快被养废了,对人类的生活常识她所知道的少之又少,对于琴棋书画,她会的也不多……
更别提生辰了,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何时破茧成蝶的。
在众多关于生辰礼物的方案里,落娇选择了一个她认为简单制作但其实难出天际的手工礼物——荷包。
“明明我看蚕和蜘蛛她们织的就很轻松啊……”落娇不解地嘟囔着。
——难不成她要找一只蜘蛛或蚕过来?
“算了算了,万一它一口嗷呜把我吞了可就大事不妙了。”落娇甩掉脑子里不切实际的想法。
之前她也有看过一些姑娘们在绣着花,栩栩如生,她很是喜欢。
……
【姐姐,这花是怎的开在布上啊?】
落娇百思不得其解地摸着花瓣的纹路。
那位姑娘轻笑:【也许它很调皮,非要长在布上呢?】
落娇逐渐迷茫:【啊?】
花居然是会成精么?
姑娘看着她那一副怀疑人生的样子,忍不住用手绢遮着嘴,笑弯了腰:【你真可爱,好了好了,不逗你啦,这不是真花,是绣上去的假花,就跟你裙摆上的花纹一样。】
她对着落娇的裙摆微微抬了抬下巴。
落娇拽着裙摆瞧啊瞧,发现自己的裙摆真有一些抽象的花瓣。
【绣?和蚕丝织的一样么?】
【嗯……可能是差不多的吧。】
她只见过用蚕丝织布,但她没见过用来绣花的,但她想,应该是差不多……吧?
【那绣花干什么?】还不能吃。
【装饰呀,你看,是不是很漂亮?】姑娘把布举起啦展开在落娇面前。
水清色的布袋上绣着一朵朵浅色的樱花,甚是好看。
【好漂亮!】落娇很捧场地点点头。
【这是我绣了好久的,我打算把它当生辰礼给妹妹!】那位姑娘说的时候眼睛是藏不住的期待,连语调都忍不住上扬。
【生辰?】
【对啊,生辰可是每个人最重要的日子了!】
每个人最重要的日子……
【那生辰礼物能送什么?】落娇问她。
【唔…似乎是任何东西都能送吧,其实只要把自己的心意带到就好了。】
【那姐姐你送的什么?】
姑娘很快速地回答:【荷包呀。】
落娇坐在她蹲在她旁边,伸出手指戳戳些花,眼里包含希冀:【那制作荷包难不难呀?姐姐你能教教我么?】
姑娘摆了摆手:【很简单的,就是要有耐心。】
随后,她拿着针刺入布里,再刺出另一个针眼出来,就这样一下又一下,勾勒出轮廓,再填充。
然后,一片栩栩如生的花瓣就诞生了。
【除了花,你还可以绣其他图案。】
落娇看着她那简单的手法和步骤,突然觉得自己可以了。
【我试试。】
思绪被拉回来。
落娇从毛线里把丑了吧唧的荷包翻出来,又仔细地从里到外瞧了一遍,最终得出一个结论:
——眼睛会了,但手没会。
荷包的料子虽然是很普通的那种绸布,但颜色却是很清新的淡蓝色,荷包上的蝴蝶被绣的歪歪扭扭,露出许多乱七八糟的针脚。
一眼就能看出来主人业务不熟悉。
落娇拿着针线在布上比着,最后就像泄了气的气球,整个头“咚”的一些磕在木桌上。
她忍不住叹息:“呜啊——怎的这么难啊……”
这真的可以绣出来么?
虽然说,礼物心意到了就好,但……这么丑的东西,她是难以送出去。
落娇颓丧地趴了一会儿,瞅了一眼荷包上的图案,最后用力地合上了眼。
眼不见为净好了。
隔了一会儿。
落娇还是艰难地抬起头,把那个丑了吧唧的荷包上的线拆了。
“算了,回炉重造吧……”
……
对面,主房内。
墨期正坐在梳妆镜前,对着铜镜拆着发髻,随意地把发钗搁在台上,随口说:“说起来,偏房这两晚都亮着烛火……”
沐年双手规规矩矩的搭在腹部,神情自然:“伺候落小姐的侍女告知,落小姐向她讨要了一些线团和荷包袋子。”
墨期有些诧异:“线团?荷包?”
“是。”
“这倒是奇了。”
且不说她会不会女红,她绣荷包是要作何?
墨期有些好奇,表面上却很淡定:“多多留意落,看她有没有传些什么东西出去。”
沐年:“是。”
墨期终于把头发梳直了,她对沐年摆了摆手:“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去歇息吧。”
沐年双手对她行礼:“公主也早点歇息。”
墨期很敷衍地“嗯”了两声。
随后便是门被合上的吱呀声,房屋内重归寂静,烛火轻微跳动,屋外蝉鸣阵阵。
已经到了夏季,屋内些许闷热。
墨期走到窗边,轻轻地推开木窗,她靠坐在窗台上,目光瞥向对面被烛光照的昏黄的窗纸。
她垂下眸,姿态慵懒,长发被她拨到一侧,发尾微卷。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最后,不知为何,她勾唇一笑,眼睛也不觉弯了下来。
她在心里隐隐约约有个猜测。
墨期轻手轻脚地合上窗户,她闲步到书柜前,拉出一个小巧的抽屉,里边躺着一只妃色的荷包。
正是之前埋在土里的那只。
墨期把里边的东西倒了出来,除了之前的银钱,还有一串小小的珍珠,末端挂着一只镂空的金属蝴蝶。
像是某种装饰品。
金属蝴蝶上还带有一层温和灵力。
谁会把灵力附着在一串装饰物上?
还是说,这串珍珠里还藏着什么?
她把东西重新丢回荷包,却没把它搁在抽屉里,而是闲置在梳妆台上。
日期算阴历,期的生日就在端午节后,阳历大概在六月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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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生辰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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