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历不明的苏某人顶着上官晨的脸,面上还是平静的,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裴曦,此人必是大患。嘶,不过怎么听着些许耳熟……
不等他想明白在哪里听过这名字,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便惊扰了寂静的深夜。
苏言的目光落在被掰断几根手指后仰天嘶吼的大汉身上,又移到大汉身前站着的楚潇身上,不料正撞进对方的眼里,没有人躲闪,苏言从他眸中窥出狠厉,又隐隐掺着几丝试探。
很快,苏言看到楚潇似乎很轻地笑了下,快到他以为是错觉,可他知道,楚潇方才笑了。
当着他的面审讯犯人,事后又迫不及待地去看他的神色,如此赤/裸的试探,苏言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从这里面品出几分微妙的甜意。
他暗自笑了笑,心想,他早就疯了,这样执迷不悟地追寻着一个人的方向,本就违背了他所谓的原则。他这一世和楚潇的每一次遇见,都曾有过一个同样的想法。
人类说,他们的一辈子太短,仍旧需要活着的信念。对他而言,永生太漫长,千百世中他唯一找到的信念,便是阿潇。
像那些话本子里写的一样,他认定了这个人,永生都不会更改。
自认俗气的苏言捡起木棍戳了戳火堆,让它烧得更旺些。
楚潇审人的手段血腥了些,等结束时他衣摆上还沾了点血。
等人把这里收拾干净,楚潇看了眼“上官晨”,冷淡地说:“变回来。”
话音一落,苏言就恢复了自己的容貌,然后就见楚潇在他身上来回扫了几眼,苏言福至心灵,站起来凑过去:“好看吗,好看我往后多穿青色。”
楚潇脸色一冷,挪开了眼,低头看见衣服上沾了血,刚好林枫端了盆温水进来,看见苏言后面色古怪,苏言上前接过那盆水,然后让头脑有些糊涂的林枫出去了。
苏言刚拧干帕子,就见楚潇扯开了腰间的玉带,无奈上前制止:“别这样换衣裳,小心着凉。”
楚潇也不看他:“朕只是要换外衫,松手。”
苏言忍不住笑:“陛下,若我说我是这世上第二了解你的人,不会有人敢称第一。”说话的功夫他指尖流光闪烁,楚潇身上的衣裳就已经换了新,且还带着点暖意,苏言继续说:“你穿的衣服,内搭和外衫必须是搭配好的一套,从来不会单独分开换。”
楚潇觉得自己这时该是气恼的,但他只是轻哼了声,看了几眼身上的月白色蝶纹云锦对襟长衫,心说真是花里胡哨的,嘴上却道:“苏公子这么了解朕,不如进宫服侍,想要什么位份,朕可以考虑。”
苏言抓着他的手,用帕子一点点擦干净:“陛下,不论什么位份,你后宫里都不会有任何其他人,活人也好,死人也罢。”
“……”换做以前,楚潇会觉得这是挑衅,“你管得倒挺宽。”
苏言哼笑一声,转身去涮洗脏了的帕子,直起身时忽然头痛欲裂,帕子掉到水盆中溅起一圈水。
楚潇快步走过去一把将人捞到怀里:“你怎么了?”
苏言一手按在头上,似乎很是痛苦,神志不清地转身抵在楚潇肩上:“我……”
楚潇感觉到怀里的人全身都在颤抖,喉中隐隐发出一声难以克制的嘶哑低吼,他脸上终于有了变化,全因眼前人而起。
苏言忽然伸手用力按住他的后颈,一口咬在他脖子上。
楚潇承受着脖颈间的刺痛,心想似乎咬出血了,他强压下自己想打晕人的动作,掌心抵在苏言头上,运起灵力替他缓解“发疯”的症状,他也只会几个简单的清心诀,哪会什么仙法医术,如此不过是看不得苏言这副不受控的样子。
等苏言恢复神智,已是半炷香后了。
楚潇扶他坐好,自己转身要去找东西清理脖子上的伤,不料眨眼间就被苏言从身后抱住了,抱得很紧,仿佛怕极了他的离去。
“阿潇。”他似乎只是想喊一声他的名字,随后便不说话了。
楚潇的手搭上腰间的那只手:“我要清理伤口。”
苏言一听,低下头凑到自己方才咬过的位置,楚潇以为他又要发疯,不等他做出反应就感觉到苏言在咬破的地方轻舔几下,他不自在地动了动,苏言以为他要挣脱开,冷声道:“别动。”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出口楚潇就猛地扼住他手腕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看过来的目光晦涩不明:“苏言,你知道我此行是为何吗?”
苏言盯着他的脖子:“澹台越生前在重卿安插的探子都聚集到了扶风郡。”
楚潇眯了下眼睛,冷笑一声:“苏仙师消息倒是灵通。”
苏言的目光移到他的眼睛上,默了一瞬才说:“你要见澹台越的魂魄吗?”
楚潇警觉地问:“你想做什么?”上官晨说过,这个世界没有轮回转世,人死魂灭,苏言所说的魂魄绝非寻常手段可以寻得。
苏言望着眼前人,冷声道:“帮你。”
“哼,你也会帮我杀人吗?”楚潇不是傻子,不会到现在还察觉不出苏言的异常,但…现在的苏言并不让他觉得陌生,这个认知令他生出几分畏惧,对未知的恐慌。
苏言神色冷冷地回答:“可以。别怕,不会有人恨你。”
所有的杀孽与罪怨,都有我为你担着。
楚潇松开手,没理会他那似安抚般的“别怕”二字,结束了这桩充满了恶意的对话:“不管你在弥补什么,我都不需要。”
苏言像是没听到他的话,只顾自又说:“楚潇,你会喜欢我的,对吗?”
楚潇冷不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眼神古怪地朝苏言看过去,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
不料苏言却是笑了下,很浅,表情依旧冷冷的。
“你总是这样,即使喜欢也只想着如何把我推开。”
楚潇被他话中的自己矫情得有些受不住,拧着眉抬手“啪”一下往他头上拍了张符纸:“我看你是中邪了,在这儿老实待着。”
说完就不顾苏言目光追随走了出去。
一张空白符纸罢了,又不是定身符,楚潇这么想着,终于脱离了身后灼热视线的可视范围。
他出来透口气,顺便再给上官晨传了封急讯。苏言这副样子倒真跟中邪没两样,只不过肯定是有自我意识的,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性格与平时天差地别。
这太奇怪了。
等他再进去的时候,苏言已经坐在蒲团上闭目休息了。
楚潇不自觉松了口气,说不上来自己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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