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不太记得过去的事情了,甚至是当时觉得很重要的人和事,我都快忘记了。
还有陈习高中时期的样子,我只依稀记得他打篮球时朝气蓬勃的笑容,还有坐在我身旁安静学习的样子,阳光从窗外照射在他的脸上,勾勒着他立体英俊的五官,我会突然看着他的脸,然后一直盯着,想着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老师在课堂上讲课的声音越变越小,周遭的同学我都看不见,我只能看见他。
我会想,我和他,以后还是朋友吗?
我喜欢他吗?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喜欢,我只知道我总梦见他,我希望我能成为他的例外,有他在的时候我总会格外安心,我总会想起他,一个人的时候,打拳的时候,甚至和别人一起的时候。
我希望我们能成为一辈子的朋友,可我不甘心,如果可以,我们可以做情侣吗?像别人那样,手牵着手,十指相扣,漫步街头。但不过想极端一点,我要把他绑起来,放在我的房子里,让他一直陪着我。
但爱是克制。
我总觉得人的一生所有的事情终点都是遗忘,我以为刻骨铭心,等到回想却模糊不清。可有些感情,总是会反反复复翻涌而来,我怕自己真的错过。’
俞了—— 随笔
“有一点点,但不过,这个肤色挺适合你的。”俞了去打开房间里另外一个灯,屋内变得亮堂起来,陈习拉着俞了坐下,两个人聊起了天。
陈习说:“你知道我在部队最难受的时候是什么时候吗?”俞了说:“不知道。”说完他顺带起身把笔记本电脑合上,将桌上的文件盖好然后叠放整齐,将满是烟头的烟灰缸推到桌边。陈习说:“是晚上梦见你,我总是梦见你哭,我真的每次梦见你,你都是在哭。”俞了听完陈习的话皱起了眉头,脸色有点疑惑但又觉得好笑,说:“你……”陈习打断俞了说:“而且我被安排凌晨两点去哨岗站岗的时候,看着黑色的天空,也会在想起你,想你是不是现在应该在睡觉,有没有做一个好梦。”
“我很好,也很少做噩梦。”俞了突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陈习看着俞了的脸,眯眯眼,他的表情就像在表示看透了眼前这个人,过了一会儿,他才张嘴:“我想,你的人生真的很难过吧,俞了。”他停顿了一会,朝四周看了一圈,“看这狭窄的房子,还要兼职赚学费和生活费,父亲去世,离家又远没人给你撑腰,被人找了麻烦也都是一个人抗,虽然你是一个男人,外表看起来强壮,但其实俞了,我高中认识你开始,我就知道你的内心一直希望能有人来爱你,至少让你感觉你不是一个人,有人陪着你,对吧?”
俞了嘴唇有些颤抖,原本挺直的脊背慢慢弯下来,他放松了一点,那些话好像真的剖开了他的内心,其实他就是一个缺爱敏感的人,他习惯给自己筑起防御,但心底还是希望有人能看穿他的脆弱。
而此时,真的有人做到了。
“对。”俞了深吸一口气,说完之后如释重负,他一直忍耐着许多情绪,渐渐麻木,陈习每一次都能给他的生活带来新的支撑点,“我……现在确实很累,我不想每天为了钱而奔波,还要抽空去学习,到头来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感觉老天对我不公平,为什么这些事情恰恰好都发生在我的身上,而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说着有些激动,过往发生的事情涌现在脑海里,在工厂烧焊铁受伤流汗、酒吧兼职被骚扰找麻烦、当假期家教差点被猥亵、欺骗背刺伤害,俞了一时之间哽咽起来,陈习没有说话,只是皱着眉头看着俞了,俞了的眼泪还没有流出来,他回过神来,吸了吸鼻子说:“算了,人都这样的,各有各难。”
陈习却一把抱住了俞了,俞了身上有一股沐浴露的香味和烟味混在一起,直冲冲地涌入陈习的鼻子里,“你不要这样一副好像什么都看透的样子行不行,你也是人,有什么委屈可以哭出来的,在我面前,你不需要那么坚强。”俞了一下子愣住了,胸腔被挤压得有些说不出话,他被陈习的动作给吓到了,双手回抱在陈习的背上,紧绷的肌肉,很有安全感,这个触感在高中时期就感受过。
俞了内心理智的线悄然断裂,他的眼泪流了出来,紧接着是抽泣声,陈习的手在俞了的背上抚摸着。
陈习加大了力度,紧紧地抱着俞了。
“去和我住吧,俞了,我想一直陪着你”良久,陈习才缓缓地说。
“叶知遇,你知道陈习什么时候回来吗?”方子铭坐在电脑面前,电脑页面上的聊天框发来的一张照片,照片上是陈习拉着行李箱走进月牙湾的画面。
“不知道啊,如果他不入伍,只是义务,A市的话两年就能回来,应该快回来了吧。”叶知遇打着游戏,嘴里含着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
“哦。”方子铭双眼紧盯着照片,拳头不自觉地攥紧。
人要有惦记的东西,才活得有意义,俞了唯二的追求就是爱和自由。他得到的爱太少了,以至于他一直畏畏缩缩,不敢想也不敢做。他不喜欢受牵绊的感觉,他想要自己至少能掌握自己的一部分人生。
而他父亲的死,会是他最后一个执着。
俞了没有回答陈习,那天两个人拥抱了很久,聊到了深夜,在俞了的小床上陈习睡得很香,他很累,赶了一天的路,在家还没呆满一个小时就又开车穿过半个城市来找俞了,他很累,所以一躺上床几分钟,房间就只剩沉稳均匀的呼吸声了。
俞了倚靠在门框上,看着床上的人,那张脸没有表情的时候冷峻硬朗,现在毫无防备的露出安详的样子,看起来格外柔软。
陈习个子很高,身体占据了床大部分位置,俞了看了眼手机,凌晨两点钟,他往床边走,坐在床上,轻声喊:“陈习。”没有回应。
俞了才抬手摸了摸陈习的头发,片刻之后,他收回手,才蹑手蹑脚地躺下,在陈习旁边,闭上了眼睛。
陈习提前回来有两个原因,一是他父亲想让陈习入伍,当上军官,他不想;二是有一位以前的同学生病了,联系了陈习,陈习想去看看她。
陈习告诉陈威源,他要回来进阳光集团接手公司事务,还说:“你之前不就想让我为你的公司做事吗?那也就用不着我去当什么军官了,我直接回来就好了。”陈威源知道拿他没办法,只好默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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