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张乐说的话属实地话,那我确实不得不相信,类似“生殖隔离”的情况,确实出在了两方同是人类的情况下。
这么想的话,那个生物学家运气还算是不错,终于有了孩子。
但是运气也好不到哪里去,还在她肚子里的那个孩子,是个畸形。
生物学家在惯例的孕检结束之后,就听到了已经生出畸形儿的产妇,在那里有些歇斯底里地崩溃,口不择言的说自己生出来的不是人,根本就是一个怪物。
这些话我是可以理解的,生出畸形儿的产妇一般都很难面对事实——更何况,她在怀孕的过程中很小心,每一次孕检都是按时的,也就是说,她本不必承担这些。
但是她还是生出来了那个丑陋不堪的生物。
抱歉,即使是我,也无法将她所生出来的孩子,当作是正常的人类。
但是,那个生物学家,对于一个生出畸形儿的产妇所说出的过激言论,十分应激。
她以一种十分强势的姿态,直接跟到了这对小夫妻的病房里,以一种“静坐抗议”的姿态,坐在不属于自己的病房里,整整五个小时。
我到那里的时候,她也依然沉默着静坐,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二十来岁的产妇,像是要在对方的脸上,盯出一个什么答案出来。
当时的气氛实在不适合我说什么,所以在检查完产妇,除了情绪不好之外,没有其他问题之后,我也灰溜溜地离开了。
我给我们产科主任地解释是,我对这对夫妻地了解不多,还是要先了解一下情况,再进行劝导,然后就装模作样的去找了张乐,结果真的让我从张乐的嘴里,问出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宋子臻听得啧啧称奇,他抬手摸摸下巴,做出了一副沉吟的模样,说:“那我亲爱的劝导员,你为什么现在会出现在这个酒吧里呢?”
我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还不是因为担心你小子,你在这儿连个亲人都没有,万一你死了受伤了生病了,我早发现早解决,不然你就直接晾着等发臭吧。”
宋子臻战术后仰、双手抱胸,做出一副虚假地张皇失措的模样,说道:“不要吧,我都死了你都还要解决我,那我也太可怜了吧。”
我“啊”了一声,说:“是啊,解决你的坟地。”
我本来因为,这小子依然会张牙舞爪,说出一些什么“不要啊我才不要死”之类的话。
结果,我刚说完“坟地”两个字,他沉默了。
清吧其实是很安静的,不会有人忽然在这里大喊大叫,但是只要有宋子臻在身边,我每一次来酒吧,都觉得酒吧很热闹。
但是在他沉默之后,我忽然发现,其实这里,安静的有些可怕。
越是这种时候,我就越手足无措,活跃气氛之类的事情,只要他在,就跟我无关,我只需要回答他的问题,或者听他说话,就足以让这一场忙里偷闲的相遇,圆满结束。
他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可能只有几秒吧,我开始谴责自己实在是口不择言,怎么能忽然就说起跟“死亡”相关的事情了呢?
宋子臻是个警察,是一个经常需要站在死亡线上的人,但是我去却十分轻易地,说出了我要给他收尸这样的话,这跟诅咒他去死有什么区别呢?
正在这时,宋子臻忽然笑了。
不是那种怒极反笑,他真的没有生气,我虽然在熟悉的人身边的时候,容易口不择言,但是我一直都有顾及和观察他们的情绪。
所以,我能看出来,宋子臻是真的觉得我说的话很可乐儿,能把他逗笑。
宋子臻笑着说:“不是,徐哥,你这话说的,但凡我不是个直男,心里都得发颤。”
我:“?”
这跟我是不是直男有什么关系?
或许是因为我的表情太过惊讶,宋子臻生怕我听不懂,连连解释说:“我最近忽然发现啊,就算不是干我们这一行的,无声无息地死了,也是一件很轻易地事情,光是我们市,每年都有那么多失踪案,能找到地没几个,找到地时候能不能完整也不好说,我无父无母,以后要是死了,说不定都没人帮我收尸,最近还在发愁要怎么办呢。”
他在解释这些话地时候,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但是他的这些话,我越听,越觉得心里难受。
宋子臻的爸爸也是个警察。
或者说,他几乎一家人都是警察。
奶奶是法医,爷爷是基层的辅警,后来考了刑警编制,他的爸爸和妈妈更是当年在警校里认识的。
他的爸爸重启了爷爷的警号,他重启了他爸爸的警号,他的妈妈当年为了调查一个案件,被判定为失踪,至今都没有找到。
奶奶因为受不了打击,现在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几乎要忘光曾经的所有记忆了。
宋子臻现在还年轻,并且是个犟种,一个年轻的犟种,当然会在自己的奶奶还比较清醒的时候,违背奶奶的意愿,硬是去考了警校,然后又毅然决然地,成为了一线刑警。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情况,心说就这小子,竟然还要挽回未成年闯入酒吧的失足黄毛,简直是分不清大小王了。
只是一个来酒吧喝酒的未成年,叛逆程度在他的面前,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只是我到底还是可怜他,跟他交换了联系方式,后来在他约我出来喝酒的时候,因为我正好休假,也就没有拒绝他。
一来二去,这两年过去,我们俩可以说已经是最好的朋友了。
他到底年纪小,很容易因为看到的一些案子,心里产生不好的想法,我虽然也觉得他如今的职业很危险,但是每每到这个时候,我只能装作不在意的模样,用过来人的口吻说道:“你现在还年轻啦,不要考虑这种事情。”
宋子臻不爱听我这种语气,闻言耷拉下来眉眼,说:“所以,徐哥你刚才说的,如果我死了,要给我收尸的事情是假的么?”
当时我确实只是口无遮拦。
只是我没有想到,他竟然真的在为了这件事不安。
一个只有22岁的年轻人,竟然需要面对这种,死后无人收尸的窘境,垂头丧气的,像是一条被雨淋湿的大狗,就这么坐在我的面前。
不得不承认,我的心软的一塌糊涂。
我说:“是真的。”
宋子臻抬起头,浅色的瞳孔中,倒映着酒吧清空顶微弱的灯光,他用这双眼睛看着我,眼里满是惊喜。
我重复了一遍:“是真的。”
他像是如愿以偿得到了糖果的孩子,他只是渴求这样的一个承诺,甚至不需要我去做点什么,就已经满足了。
我被这样的目光看得有些不适应,赶紧转移话题,说:“行了你小子,在这里黏黏糊糊的干什么?怎么忽然开始担心起死不死的事情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案子?”
我刚才说过,他就是很喜欢联想,看到失踪的案子,就会想到如果自己也失踪了,会不会被人发现。
说白了,就是共情能力和代入感很强。
这样的人,在堪破案件的过程中,可以凭借直觉,解决很多问题,但是很容易跟被害人感同身受。
就像是体验派的演员更加容易出精神问题一样,他这样的人,精神压力也绝对不会小。
这种时候,让他说出来,评价一下,就会好很多。
他也早就习惯跟我倾诉了,在说案子之前,先鬼鬼祟祟地四处看了看,似乎要确认一下周围安全,接着他说:“前段时间,我们这边一直都没什么案子——当然我知道这是好事儿,不过我们都要闲出屁来了,所以一旦有案子找上门,我们当然是打起了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解决这个案子。”
当一群人觉得自己很闲的时候,他们会为了消磨时间,做出很多让人难以置信地事情。
就像是张乐,他说他以前玩的一个游戏,每到赛季末,公会都会以十分离谱的理由开始挑起公会战,最离谱的一次,好像是为了抢夺一只游戏里的鹅。
具体是哪个游戏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因为一只游戏里的鹅,打架打了得有48小时,直接打的把客服叫上线,催玩家下线,实在是一件让人觉得十分离谱的事情。
宋子臻说,当时是一个只有十九岁的小姑娘来报案的,说自己的男朋友和他的哥哥,一起谋杀了他的嫂子,然后把人剁成一块一块的,冲进了下水道里。
警署这群人一听,就直接起劲了,想要赶紧去查一下,结果问了一会儿才知道,原来这事儿是八年前发生的。
八年了,还冲进了下水道里,怎么说都不太好找了。
结果那个小区的物业,也是真的不顾业主死活的,竟然这八年里,都没有把化粪池清理过。
如果不是警察问起来,这个下水道的清理工作,估计还得无期限延长。
警察非常为人民服务,这群最近没什么事儿干的警察们,吭哧吭哧,把化粪池给清理了。
谁知道,他们竟然从那个八年没有清理的化粪池里,找出来了两麻袋属于人类的尸块。
听到这里的时候,我还以为,是不是那个“嫂子”的尸体,被泡的太久了,所以已经膨胀了,体积才会那么大。
“那两个麻袋里的尸块,分别属于十三个人。”
我听到他说。
案件来源于案件解说视频,有一定的细节修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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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02章:尸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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