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啊！”郑阳阳已经有一万句话冲向嘴边了，但都憋了回去。眼下更要紧的，是冲出这个该死的医院大门。
他头一次觉得二十来米的距离太长了，那扇光明的大门与他们如隔天堑。
“回来！”这时，林荼大喝一声。
即将冲出大门的郑阳阳本能地收回了腿，紧接着，他就看见不远处的大门外，一只丧尸如一块坠落的陨石，从天而降，重重地摔在了大门通道口。
郑阳阳头皮发麻，鸡皮疙瘩乍起。就差一点点...如果刚才没有林荼的提醒，他就会被这只该死的丧尸砸中！
郑阳阳抬头，只见医院大门上方有一连排的玻璃。伴随着一声声窗户破碎的声音，透过玻璃，郑阳阳清晰看见更多丧尸从高楼坠下的残影，就像下雨一样。
下丧尸雨。
一只丧尸扒住了玻璃上的横杆，“砰”的一声撞在玻璃上，霎时的一片棕红让郑阳阳浑身一抖。
“来不及出去了，往医院里面跑！”林荼的声音将郑阳阳拉回现实。
只见高空坠落的丧尸并没有死掉，反而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朝一众人跑来，拥挤在一起，彻底将众人和大门之间的路堵死。
要硬冲出去也不是不行，但考虑到医院外还有更多丧尸聚集的情况，一旦不能快速取胜，他们很可能会因这个举动陷入到丧尸群中，此刻回到医院内部反而更加安全。
“草！”郑阳阳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就是有些气急败坏。
几人掉头飞快往医院内跑，即将到方才那个拐角时，董华丹大声道：“别去急症室！”
急症室正位于医院一楼，这意味着早在灾难发生前，这里就聚集了最多的有可能携带丧尸病毒的人，更别提现在了。
准确来说，不止是急症室，整个一楼都会成为丧尸聚集的重灾区。
“去紧急通道！往楼上跑！”林荼立刻意识到这一点，一边奔跑一边大喊，“华丹姐还记得紧急通道在哪吗？你带路，其他人跟着，我在最后面关门！”
董华丹脸色苍白，连忙点头，朝着一个方向飞奔而去。
林荼缀在了队伍的最后面，因着丧尸已经被惊动，她索性从一次性背包中拿出枪上了膛，紧握在手中。
医院分区做得很严谨，过道通常由一扇大门隔开。董华丹带着众人跑进似乎是输液室的区域后，前面骤然昏暗起来。
林荼没时间去管前面人的事情，她背后已经跟着约有四五十只丧尸了。
丧尸人头攒动，跑得跌跌撞撞，偶尔有几只跌倒被踩在脚下，淹没在丧尸潮中，但这几乎对它们的总量造成不了影响——这些门挡不住丧尸——林荼意识到了这一点，并决定做些什么。
她卡在医用门后，举起枪，扣下了扳机。
顿时带着撕裂感的疼痛从虎口传来，抵在肩胛骨的枪托感受到剧烈的后坐力。林荼从未如此毫无节制地射击，她耳中除了枪声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脑中仿佛一层薄薄的雾被撕开，她越发兴奋起来。
某一刻，林荼甚至想就这么冲出门去，和这些丧尸厮杀到同归于尽。
“林姐！紧急通道在这！”身后，张子生的声音唤回了林荼恍惚的思绪。
林荼收起枪，一脚踹上了医用门，略微出汗的手滑动在门锁上，“咔嚓”一声锁上了大门。
医院的发电系统已经彻底停止运行了，众人进入紧急通道后，发现这里一片漆黑。将紧急通道的门锁住后，嘈杂的嘶吼声仿佛也被隔绝在门外。
但安静与黑暗仿佛更令人恐惧的恶兽，众人几乎不敢呼吸，生怕什么东西从黑暗中窜出来。
好在大家都是玩家，有着随身携带各类券、物资的习惯，几把手电筒登时举起，给黑暗的楼梯间带来了一点光明。
众人安静地往上走时，楼上传出吱嘎门开合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嘈杂的人声。
有男有女、有老或许还有少，他们有的人在哭泣，有的人在说话，甚至还有一个人在尖叫。
“该死的本地人，他们进紧急通道还这么吵干嘛，生怕丧尸不知道我们在里面！”郑阳阳感觉新仇旧恨全涌上来了。
“估计是被困在医院了，想逃出这里，”董华丹根据经验分析，“进医院的时候不知道你们发现了吗，一楼布满灰尘，我们或许是半个月里唯一几个来医院的人，这就导致他们一看到我们就立刻想跟我们汇合。”
“那他们得傻眼了，”郑阳阳嘲讽，“现在一楼全是丧尸，紧急通道也被我们锁死了，他们再怎么想走，也得和我们一起回到楼顶去。”
几人继续往上走。无可避免的，很快两波人就相遇了。
手电筒的灯光照在对面几人身上。
他们约有十多个人，最前面那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中年男子就是持枪的那人，他背后两个护士服的姑娘，接下来的几人有老有少，有穿病服的也有穿便装的，似乎都是病人和家属。
他们的确如董华丹所想，想和林荼等人汇合。但董华丹好声好气地解释了事情经过以及现在后果后，几人都失望异常。
尤其是当郑阳阳无语地拿着手电筒灯光朝玩家几人照射时，原先直视刺眼光源的几人终于近距离看见了玩家们的模样——
都是些二十多岁的小年轻，甚至还有个未成年。只有凯伦一人稍像像有力量的人，只不过在他们看来，也是女人。
“抱歉！抱歉！”中年男子，即罗伯特警官连忙道歉，“我们在楼上看不清楚脸，只看到你们都全副武装，以为至少不是政府武装，也是民间组织，没想到...竟然连累了你们。”
他的道歉让几名玩家好受了一些，事到如今也无能为力，几人正要将此事揭过时，那警官身后一个人翻了个白眼——
“那还敢出来乱晃悠，现在好了，这什么都没有的医院又要多一个人吃饭咯。”女人三十来岁，说话时瘪着嘴巴，有些刻薄之相。
她旁边的男人连忙缩着脖子，用胳膊肘戳她，低声道：“别乱说，人家拿着枪呢！”
女人精明的眼睛看向凯伦后很快挪开，又看向身形较小的林荼，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还是先回楼顶吧。”罗伯特警官连忙挡在女人身前，朝几名玩家抱歉地一笑。
五楼并非没有丧尸，只是几个关键的门都被众人锁起来了。他们在大厅里建立了一个临时庇护所，将等待用的座椅拼在一起当床，一些从丧尸身上扒拉下来的衣服，则晒干后垫吧垫吧成了床垫和铺盖。
重新回到大厅后，他们都有气无力地回到了自己的床位。因为那实在也算不得床，故而他们都以一种想省力却又不得不拧巴在一起的怪异姿势，躺在床上。
林荼和几名玩家来到方才他们张望的窗前。
“我的天...”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说。
楼下几乎有五六百只丧尸，一眼看过去密密麻麻的数不清，说整个小镇大半的丧尸都聚集在这里了也不为过。
“看来暂时走不了了。”董华丹转头，看向幸存者，语气中有一丝的微妙，“自己小心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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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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