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惨。

雷奔云谲,大雨倾盆而下,入夜时分,稻花村泥泞的农家小院里,夏倾音被逼跪在雨中,一左一右揽着两个瑟瑟发抖的女童。

一个身穿土黄粗布的老妇人,满身戾气站在滴水檐下骂着:

“你个扫把星,带着两个天杀的造粪玩意儿,过门一个月就克死我儿子,现在竟教唆两个小的偷吃我宝贝孙儿的鸡蛋羹,若不重罚你们,赶明连我这个婆婆的口粮都敢私吞了!”

夏倾音喉间溢出讽笑,她脸色惨白,眸光却如刀子般紧紧盯着老妇。

“刘凤,你儿子得了消渴症命不久矣,你为冲喜才找我做填房。他到底是病死的,还是我克死的,你心中有数,我两个妹妹有没有偷吃鸡蛋羹你心中更有数。”

“你……你简直反了大天了,竟敢直呼婆婆我的大名!”被骂后,刘凤打着把油纸伞,就冲到雨里撕拽她的头发。

夏倾音双手护着妹妹,滂泼大雨中,她的声音虽嘶哑,但异常骇人。

“你放手,若再敢打我,这次我就算拼了命也要把你告上府衙。到那时你家惹了官非,看看陈员外的儿子,还能要你那已经被尝过鲜的女儿过门么?”

此话一出,刘凤立即变了脸色,松了手上的力度,心里却打鼓:这小贱、人怎么会知道金花已经被……

不能让夏倾音报官,这事也绝对不能传出去,陈家尚未来三媒六聘,要是让外人知道了,那就是私通,往后金花还怎么有脸活!

刘凤虽然心虚,但嘴上依旧强、硬:“少拿话头吓我,你就是告上巡抚衙门我也是不怕的,婆婆惩戒儿媳妇,天经地义!”

夏倾音蓦地抬头:“天经地义?你这几日轮番折腾我们姐妹,不就是因为我死活不答应抱主成亲么?”

女人所有的恨意都随着今夜的暴雨倾泻出来,“你们王家好狠的心,为了高攀陈员外家给女儿凑嫁妆,区区二十两白银就把我卖给松涯县地主家合冥婚。今儿我就把话挑明,就算我一头撞死在公堂上,也断不会去的。”

“哼,让你活着抱主成亲已然是我们王家开恩,若你不从,休想活着走出这个家门,还能由得你去报官?”

刘凤扔了油纸伞,捞起墙角一把铁锄头就朝她砸来,“我今天就打死你,直接抬着你的棺材去松涯县更方便!”

此时,一道闪电划破漆黑的夜空,夏倾音的眼神像淬了火,只见她惨白的唇一开一阖,“①阑风伏雨催寒食,樱桃一夜花狼藉。”

刘凤举着锄头的手一顿,“什么?”

夏倾音没有回答,此刻她的脑子里只有复仇和系统机械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完成“伪文学”系统初始任务——“三月,冷雨,植物三合一古诗词句盲猜”,获得永久性技能卡片〔三剧增〕。⑴速度剧增;⑵重量剧增;⑶力量剧增。可叠加使用,作用时长:24小时,冷却时长:24小时。】

夏倾音立刻用意念选定【力量剧增】,顿时她的力量比原先提高了n倍,只见她猛然一个起身,夺过锄头两手一掰,手腕粗的木柄直接断裂,紧接着朝刘凤一个侧踹。

“哎呦!”那刘凤口吐鲜血,捂着肚子大叫着跌倒,接连翻了几个滚才停住。

这时天边又一个惊雷破空而出,完美掩盖了她痛苦的喊叫声。

今夜的夏倾音仿佛变了个人,她的目光如同锋利的冰锥,脸上表情仿佛……仿佛是刚从地狱里走出来的判官。

没错,夏倾音确实是从阎王殿回来的。

今夜,就在暴雨初临被刘凤罚跪时,她又再一次重生。

暴雨中,夏倾音阴恻恻,一步一步慢慢逼近刘凤。

“你你你……你还要杀我这个婆婆不成?”刘凤内心生惧大喊大叫,“来人呐,杀人了!”

“来人?哪里有人?”夏倾音冷笑一声,尾音上扬,如鬼魅一般。

“你男人,我的好公公早就醉倒在县城杏花楼的温柔乡了,而你那女儿,现在正忙着爬陈员外儿子的床呢。这么大的雨,左邻右舍肯定听不到你的求救声,哦对了,还有你那八岁的孙子,现在睡得跟死猪一样,不如我送他陪你一起上路,可好?”

夏倾音说完,用锄头断裂的木把儿朝着她当头一棍子,刘凤直接倒地不起。

……

大雨盖头浇下,雷声在耳畔炸开,看着地上晕过去的恶毒婆婆,夏倾音终于确定自己再一次活了过来。

她本是21世纪的大学生,大二那年稀里糊涂死了,可能是因为胎穿,导致记忆出现了断层,前世有好些事情都记不起来了,甚至连怎么死的都忘了。

死后,就胎穿到架空的天龙国-兴昌府-临越州-桃溪县-稻花村。

父亲夏华铭,母亲阮云芷。

说起这夏氏夫妇,他们是逃难才来到稻花村的,虽然清贫,但日子倒也恬静。

两人皆有学识,并没有因为夏倾音是女儿身而亏待,反而教她识文断字,十分宠爱。

夏倾音从小十指不沾阳春水,从未下过田,也未做过饭。

可好景不长,在她14岁那年,母亲阮云芷因双胎产女大出血而死,爹爹伤心过度一病不起,一年后也撒手人寰了。两个一岁的双胞胎妹妹也在这时突发高热,可家里所有的钱都用来安葬父亲了。

为给妹妹们治病,她不得已在15岁花一样的年华,为了五两银子的汤药费,嫁给了王家那只剩一口气的长子王生康做填房,成了一个5岁男娃的后娘。

过门一个月,王生康病死,夏倾音成了寡妇。

从此,一向娇生惯养的她,被逼着洗衣、做饭、劈柴、沤粪、喂牲口,不管家里地里,最脏最累的活永远是她的。

王家不准她和妹妹上桌吃饭,一天三顿都是稀薄的野菜糊糊汤,稍多吃一点就会被拳打脚踢,还会被赶去牛棚睡。

可悲剧并未就此停止。

她那恶毒的小姑子为了攒嫁妆,竟然撺掇王氏夫妇把她卖去松涯县周家合冥婚。

上一世,夏倾音便是在这个雨夜被刘凤用锄头打晕,捆在了柴房里,等着周地主家来接人。谁知她那坏了心肝的公公,竟然为了70文钱,在清晨领着村上的老光棍王癞子进了柴房。

谁料周地主家迎亲的队伍抬着花轿来了,新郎的大伯和舅舅,正巧看到这一幕。

他们亲眼看着新娘被一个大汉撕碎了衣服欲行苟且之事,当时就怒了,说什么怕新郎在地府怒气冲天,坚决要将新娘子沉塘。

不管夏倾音怎么解释都无用,在这个时代,女人不贞的代价就是死。

她被人捆起来强行押出去的时候,余光看到两个刚满四岁的妹妹,被王狗蛋用棍子打得头破血流。

王狗蛋一边打嘴里还一边大声嚷嚷:“你姐姐嫁给我爹了还到处勾搭男人,她这么不要脸,你们也不是好东西,打死你们!”

刘凤眼看人快被打死了,才笑着上前制止:“你这孩子真淘气,和你说了要留口气,打死她们就不值钱了。我的好大孙,咱不和这些贱种置气,看完那婊~子沉塘,奶奶就给你买饴糖吃。”

然后刘凤就叫来两个牙婆子,把两个孩子装进麻袋背走了,血顺着麻袋流了一地,她到死也不知道妹妹们是死是活。

……

冷雨没有浇熄夏倾音的恨意,她用袖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既然前世百般隐忍,最终换来身首异处,那么这世让他们血债血偿又何妨!

狠狠踹了一脚在地上躺尸的刘凤,夏倾音抬起她一条腿,然后拖死猪似的将她粗鲁拖进屋里。

外面雷声霹雳,屋内烛火昏暗。

“呜呜……”没多会儿,刘凤悠悠转醒,这才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还用麻布紧紧堵着嘴巴。

夏倾音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张刚写好的字据,声音轻轻柔柔,却又叫人毛骨悚然。

“刘凤,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你痛痛快快在放妻书上签字摁手印,从此我与你王家再无瓜葛。第二,就是我用手里的锄头,先砸烂你的脑袋,再砸烂你孙子的脑袋,咱们几个地狱里相见。”

刘凤到底是一介乡村老妇,平日虽嚣张跋扈,可却从未像现在这般被恐吓要挟,吓得眼泪糊了满脸。

看着那些鳄鱼眼泪,夏倾音不由觉得恶心,摘掉她嘴里的抹布,冰凉的铁锄头放在她的后颈,声音冷冽,“机会只有一次,我数三声,若还不应,那你就好好感受一下自己脑花炸裂的妙趣吧。”

①摘抄。出自《菩萨蛮·阑风伏雨催寒食》,是清朝词人纳兰性德创作的一首词。

宝子们,新文——《和非酋大反派互绑了》已开,下本开——《续命奶爸竟然是我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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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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