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饼干bg:外国太监。】
陈幸哈哈笑出声。
饼干bg修改群名为“光宗耀组”
【饼干bg:我刚翻了一下你的朋友圈,怪不得马老头一直拿你跟我相比,呵呵哒了。】
杨芹娜发来一张截图,上面是陈幸在中考结束后发的一段文字。
——我想,我的风帆已高悬于巨浪和沧海之上。这条路长而艰险,我曾经一致认为我早已筋疲力尽、如临深渊了。现在看来,这不过也只是我人生道路上一颗极小极小的石子,等路来的过程,倒不如亲自踏上那曾经不敢踏上的路。依依桃源路,唯有竹木新。以后还有更多的事需要我去接触和适应呢!
【小幸运:我也喜欢我写的这个(拥抱)】
实则,陈幸看到这段文字时竟然觉得有些难以接受,实在太过中二,甚至不敢读完,只是喃喃道:“我的天,我还能写出这种话。”
因为她现在认为她不再是可爱单纯的初中生,而是成熟稳重的高中生。其中中间也不过差了几个月。
房间隔音不好,陈幸突然听到夏琼的声音,她起身,走近房门。
夏琼道:“我都给你当牛做马了,你连女儿都看不惯是吗?陈幸吃个饭又怎么了?菜冷了热一下要死是吗!”
陈翰捶了两下茶几,灯光和他的身体重合,在墙上投下一个狰狞的影子。陈翰的声音像是有几碗烈酒入喉:“这么大了不找工作,这社会优待女人,我可不优待!”
夏琼嗓音也提高了几分:“陈幸就要好好上学的,难不成让她以后跟你一样窝囊进厂上班?我的星星以后是要考西京大学的,跟你可不一样。”
这些年,家暴赌博的新闻层出不穷。当代社会对离过婚的女人一直有很大看法。
但总有人说这个社会优待女人。
它以优待之名不断勒索女人,用自尊心与羞耻束缚她们。一切伤害与不公的痕迹被掩盖,被优待之名抚平。
“真是好烦啊。”陈幸低声说了句,她翻看着手机,上上下下随意地翻看着,手指都快在屏幕上磨出火花来了。可翻了半天也没翻出什么好玩的东西,“之前写的话那么傻,现在心情又好烦。”
陈幸抬头,正对着窗户,窗户上挂着一串生锈的小铃铛,如果风吹过来,可能还会发出一阵清脆的声音。
小时候家里经济条件有限,夏琼就拿了几个藿香正气液的空瓶子,用红线串在一起,挂在了陈幸的书包上。
陈幸突然想起。
已经挂了好久了,竟然有些忘了。
当时年幼,陈幸嫌丑,不肯带。夏琼就一边骂她一边带她去买铃铛。
陈幸笑起来,玻璃杯划破空气,破碎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陈幸又笑不出来了。
陈幸飞快地翻阅手机企图转移注意力,但都是无济于事的。
微信弹出一条消息。
【陆仰:测试卷第四题的答案我算错了,应该选C,你还有哪里不懂】
【小幸运:我哪里都不懂……】
【陆仰:……】
过了几分钟。
陆仰发来了一张照片,上面是题目的解题思路,怎么做的,为什么这么做都书写得清清楚楚。
不过陈幸还是觉得一对一比较好。陆仰总是把题目抽丝剥茧了讲,把题目的荦荦大端都讲得很清楚。
【陆仰:先看,不懂再说】
陈幸回了句谢谢,伸手在书包里找卷子,卷子没找到,肚子倒是不争气地叫了两声。她叹了口气,微信还留了十几块钱,陈幸吞咽了一下,思来想去还是买了份小份的猪脚饭。
【陆仰:看懂了吗】
陈幸上下扫了几眼。
那边又发了条消息。
【陆仰:还在发烧么】
陈幸摸了一下额头,垂下眼眸,回复。
——【小幸运:谢谢关心。我退烧啦!退烧贴多少钱?】
【不用】
陈幸看着屏幕,脸被屏幕上的光照亮。
陈幸敲打着键盘,想了两分钟,外面的声音充斥着耳朵。陈幸抿着唇,字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小幸运:陆仰,你说我是幸还是不幸呢?呜呜,人间不值得,不对,还是值得的。】
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中。陈幸紧张得吞咽了一下。
片刻,【陆仰:[图片]】
陈幸点开。
——即使我们渺小如尘埃,但一定要记住尘埃的存在也是有意义的,像宇宙中无数的星星。人是不能盲目取悦其他人的,做污浊中的清流。自己干净漂亮,才能吸引别人。每天说一遍,我肯定是最幸运的!
应该是看到群里的消息了。
“啊……好傻啊,我的天啊。”陈幸无语了,“我之前怎么还说这些话?好神经病。”
【陆仰:我觉得依你微信昵称,你觉得值得就好】
小幸运。
陈幸愣了一下,眼睛盯着屏幕。
【小幸运:可是我现在感觉我不是很幸运诶(叹气)】
陈幸止住笑,放下手机侧躺着,听着外面雨声点地,清凉悠悠侵染开来。陈幸躲在暖和的被窝里,开心得像是吃了十几个新鲜的饭团。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人生也不可能一帆风顺,但总有踏上康庄大道的时候。
叮咚——
陈幸瞅了眼手机,外卖小哥发了条消息过来,
【你好,我是送外卖的,你方便跟我说一下该往哪里走吗】
【太黑了,我看不清路】
陈幸回复,【麻烦你了,你往右手边走,第四个就是。】
片刻过后——
扣扣——门被敲响。
陈幸快速跑到门口打开门。
外卖小哥微微笑着,他很高,微微弯腰伸出双手把外卖递过去。
她接过,窗外轰隆一声,声控声闪烁着微弱的光芒。陈幸本想冲外卖小哥笑笑,看到那张脸时她瞬间僵住,手停在半空。
“巧了。”
陆仰玩味笑着,两指揉捏着衣服上的纽扣,他戴着蓝色头盔和与其押韵的蓝色外卖服,
“陈幸。”
“陆仰。”陈幸听见自己说。
“嗯。多亏你我才抢到一单。”陆仰笑得很开心,看起来特别骄傲,“怎么样?题懂了么?”
“是你?都这么晚了你还送外卖?”陈幸有些不可思议。
陆仰点头:“嗯。抢单挺不容易的。”
陈幸心里想着:“难怪每天早上他总是会补觉。”
过廊很黑,窄窄的小道静悄悄的。无边的黑暗中,门外的一切不断延生扩宽,也变得没有边际了。漆黑如墨的天空飞速倒转,两人站在天空中央,彼此对视。
陈幸有些看不清陆仰的表情,但也知道他肯定是笑着的。她抬起头,凭借感觉找到角度——和陆仰对视的角度。
陆仰正了正头盔:“我回去了,明天见。”
“等等。”陈幸轻轻拉住他的衣服下摆。
陆仰侧过身:“怎么了?”
陈幸毫不犹豫地从包里拿出几块钱,上前牵起陆仰的手。
陆仰身体一僵,成了一座雕像。
陈幸将钱放在他手心里,又合上:“给你。”
“……”陆仰微怔,不明所以:“看我服务态度好,所以给小费?”
陈幸十分认真,一本正经地望向他:“我也不是心若顽石的人。同学一场,我们这点感情还是有的。再见,早点回家休息,别太累了!”
陆仰一言不发,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看着陈幸将门关上。在关门前一刻,门内透出大片灯光,陆仰有些不适应地眯起眼睛。
灯光虚化了陈幸的轮廓,本来就小小一只的她更加小了,陆仰有些看不清她。
女孩探出头,双手搭在门边,像是又看了他几秒。
还是那么呆。
“拜拜。”陈幸小声说。
半晌,陆仰面无表情地转身下楼。
刚出单元门,白叔叔急忙跑过来撑伞。陆仰弯腰钻进劳斯莱斯,他躺在座位上,忽的低笑了声。
他指腹轻轻摩挲着陈幸给的钱,钱很皱很旧,还带了些体温。
“四张。”陆仰数了一下,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难掩心里的喜悦。良久,他笑了出来。
“小仰,怎么这么开心啊?”白叔叔问。
陆仰没有掩饰:“遇到了一位好心人,还给了我小费。”
白叔叔道:“不错嘛。这么晚了,回去就别复习那么久了啊,不然明天上课又没精神。”
陆仰取下头盔,笑着按了按太阳穴,脑海里浮现出每天早上陈幸叫醒他的场景,他大概也不知道此刻自己笑了:“还是要复习的,不然容易被刷下来。而且早上我在教室里补觉,有位好心人会及时叫醒我,我也不担心。”
白叔叔道:“你这孩子,晚上一定要好好休息啊。不要总是喝咖啡。”
陆仰抱起手:“现在喝免疫了,就算喝了也还是会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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