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延阳中学门口一个男人身穿藏青色棒球服，一手提油条一手提豆浆，走起路来身体一摇一摆的，有事没事就呲着大牙傻乐，长着一副地地道道的小流氓的脸。
陈幸挥挥手：“徐老师早上好。”
男人转身，挑挑眉，大嘴一张：“嘿嘿哈哈哈哈，好好好。”延阳中学大名鼎鼎的体育老师徐灿和闪亮登场。
“徐老师。”陆仰骑着自行车，停在徐灿和旁边。
谢燃也在旁边：“早上好，徐老师。”
徐灿和学生缘很好，他人也很年轻，不知道的压根看不出他是一名老师。
入秋了，天气转凉比较明显。凌晨时突然下了一场雨，地面潮湿，空气里飘着冷意。
陈幸穿了一件外套，到教室的时候还有一会儿才早读。
陆仰在擦黑板，教室里挺安静。
窗外吹着微风，扬在脸上的瞬间仿佛起了冰碴子。
陈幸坐在靠窗的位置，窗户没关，凌晨的雨飘进来打湿了桌面。陈幸从包里拿出几张卫生纸擦干水，顺带把周围几张被雨打湿的桌面都擦干净。
陈幸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后才回到座位，此时陆仰已经开始背书了。
陈幸俯下身找书，伸手戳了戳男生的肩：“陆仰，早读是什么？”
“语文。”
陈幸抽出书：“你的衣服我洗干净了，明天应该就干了，到时候我装好还给你。”
陆仰从包里拿出一颗糖，两指夹着放到陈幸书上。他揉着眼睛，打了个哈欠：“陈幸运，麻烦帮我个忙。”
”什么忙？”
陆仰撑着脸，另一只手拍了拍桌上堆着的作业：“下课帮我交作业，谢谢，我想睡会儿。”
“行。”
杨芹娜递过去一个面包：“陈幸，给你带的菠萝包，这个巨巨巨巨巨好吃！”
陈幸接过咬了一大口，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好吃！”
许洧彬一边扫地一边说，冷不丁地从两人中间路过：“不用谢她，她老喜欢送人东西了，中国活雷锋。”
“许洧彬。”杨芹娜瞪他，“滚回去吃你的早饭。”
许洧彬点点头：“好的。杨芹娜公主让我滚了，再见。”
交完作业回教室的路上陈幸听到有人在尖叫呐喊。
窗外细雨如绒，落在地上漾起了小小的涟漪。陈幸心里暗道：“什么时候下的？”
陆仰正在给一个男生讲题，她的桌上又多了几张卷子。
陈幸撑着脸侧头看着窗外的细雨，天空阴沉，雨珠打在花坛上，树叶被打得东倒西歪。
她疑惑：“为什么这雨可以把树叶打得东倒西歪呢？雨明明不大啊。”
“因为人多力量大呗。”杨芹娜的声音很有辨识度，尾音总是上翘，光听声音就知道这个人肯定很骄傲。
陈幸一转头就看见杨芹娜睫毛上的水珠滴落下来，头发全湿了，她随便抬手一擦，满不在乎：“一滴雨确实打不动树叶的，但是四滴十滴或者是更多就可以。团队力量！团结在一起就可以打败前方的困难。这都是我爸说的。”
陈幸扯了好几张纸给她：“你怎么出去淋雨了？”
“吴窈尧打扫卫生的时候被二班欺负了。我知道后忍不了，就和二班的男生比赛跑步，输方给赢方道歉。”杨芹娜耸耸肩，“我回来擦擦脸，眼睛都看不清了。”
陈幸脱下外套披在杨芹娜身上：“怪不得走廊那么多人，你赢了？”
杨芹娜点点头：“当然咯。”
陆仰这时走了过来，不过他只是将笔放在桌上，然后和谢燃并肩出去。
“欺负我们班的人，问过我们高一一班的意见吗？”魏有义抬了抬下巴，声音不高不低。
门外瞬间围满了看热闹的人。陆仰站在最前面，而他的身后站着一个扎着两条麻花辫的小女生，鼻头挺翘，下巴尖尖，身段纤细苗条，让人感觉这女孩太过弱柳扶风，但身高足足有178。
女生手里拿着扫把，扯了扯魏有义的衣袖，轻声道：“魏有义，算了吧。”
许洧彬说：“可是她们都把垃圾扫到你这边，看你斯文专挑你欺负诶。”
“不行！”这道声音仿佛劈开了一条路，杨芹娜走出来大声说道，“不准算了，吴窈尧，我们一班的女生最牛啦，谁都不准害怕。二班的，刚刚你们说的比赛我明明赢了，为什么不道歉？还找人来欺负我们一班。咋地？你们班有男生我们班就没有吗？”
陆仰双手揣兜，他声音很好听，在吵杂的人群中也能听见：“我们一班再怎么也不会让一个女生被欺负。”
陈幸也大概知道了发生了什么，其实就是二班的同学扫地时把垃圾扫到一班，杨芹娜打抱不平还被耍了。
许洧彬厉声道：“对！凭什么欺负我们班的人？明明是你们先挑事的。提比赛的是你们，挑事的是你们，出尔反尔不道歉的也是你们。”
说完，许洧彬清了清嗓子，和魏有义交换了一个眼神，魏有义平时傻兮兮的这个时候秒懂，瞬间用身体迅速挤开前面所有人。
许洧彬开始不紧不慢地装起来了，站在二班男生面前，猛吸了一口气，开始发挥他说唱的天赋：“大家都是白开水，你装什么优乐美？没事就吃点溜溜梅。没能力别说话自不量力最可怕。水太深，风太大，没有实力，少……诶呀呀呀呀呀！”
马锦山捏着他的耳朵，另一只手捏住魏有义的耳朵，他扫视了一圈，猛地吼道：“小兔崽子们干什么呢？”
看热闹的人争先恐后回到教室，不一会儿，整条走廊只剩陈幸、陆仰、吴窈尧、杨芹娜和被马锦山捏着耳朵的许洧彬魏有义，还有对面几个挑事的二班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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