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仰抬了抬下巴，把菜单递过去：“麻烦推荐一下。”
陈幸接过菜单：“请问要喝的还是吃的？”
陆仰：“都要。”
陈幸点头，开始推销：“饮品方面的话，这款好评比较多，这款是本季度销售方面的第一。”
陆仰撑着脸，指尖敲打地桌面：“请过来点，我听不清。”
“……”陈幸笑了下，心里明白这人是故意的，索性直接坐到了他的身侧，指着菜单说：“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都很好喝。食品方面的话，我推荐全部。”
陈幸语速飞快，微笑着说完这段话，学着他的样子撑着脸看向他：“选出来了吗？”
陆仰却是一副迁就纵容的模样：“好。”
陈幸愣了下：“什么？”
陆仰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你推荐的都要。”
陈幸拧眉，一字一句道：“你这个坏人，你浪费粮食。”
陆仰摇头：“不会浪费。”
陈幸停顿了下，也没说什么，站起身快步走到收银台，报了几个好评率名列前茅的菜品。
报完，她回头看了眼男生。陆仰的笑容徐徐绽放开来，两人目光一触，陈幸立刻避开了。
陈幸摘下眼镜，世界变得模糊起来，这样她才放心大胆地去看那个蓝白色的身影。
拖把沾湿后，陈幸徒手拧干，一手提着水桶，一手提着拖把。
陆仰撑着脸好整以暇地看她，甚至还转过身盯着她的动作。
感受到灼热的目光 ，陈幸转过身一脸正气地问道：“请问为什么一直偷看我？”
“我没看你啊。”陆仰笑着说，视线还明目张胆地停留在陈幸身上，睁着眼睛说瞎话，摆明了就是故意欺负陈幸没戴眼镜，甚至还嘲笑她，“陈同学好自恋呢。”
陈幸还真信了，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声音小得可怜：“哦……”
拖了两下地，陈幸把拖把放进水桶里，转头看了眼他，模糊的视线中，陆仰一直保持着那个动作。
陈幸飞快地眨了眨眼睛，歪了下头，突然有些后悔摘下眼镜了。她瞪大眼睛，发现还是看不清，又学着很早之前看到过的帖子，把眼睛眯成一条缝，结果还是模糊得很。
这一切都被陆仰尽收眼底，他忍不住笑了声。
“你笑什么？”陈幸一瞬间心猿意马，炸了毛似的，说，“你是不是在骗我？”
两人各怀鬼胎地对视了几秒钟，陆仰又恢复成悠哉哉的神情：“学习成绩不好就少举手发言。”
陈幸小声地哼了声，继续拖地。
陆仰盯着她有些脱皮发红的手指，问：“干这行多久了？”
陈幸不理他。
陆仰笑了：“又在和我保持距离？我是客人。”
“去投诉我吧。”陈幸直言道。
陆仰手握成拳，抵着唇笑了好一会儿，才道：“终于愿意和我说话了，我真是开心得顿足捶胸，恨不得写进族谱，供后代传阅啊。”
“……”听到这发言，陈幸一脸无语地盯着他。
见状，陆仰提醒道：“请微笑服务，谢谢。”
“为什么？”陈幸问道，“你规定的？”
陆仰指着收银台旁边贴着的《员工守则》，努力压制着想要上翘的唇角：“你们老板规定的。”
“…………”陈幸默了两秒，不再理他，自顾自地继续拖地。
“陈同学。”陆仰道。
陈幸不理他。
“陈同学。”陆仰又道，“陈同学，陈同学。”
“你是复读机吗？幼稚。”陈幸受不了了。
陆仰面上云淡风轻，丝毫不介意陈幸怎么说他，满心愉悦地说：“陈幸啊。”
“说事。”陈幸道。
陆仰：“事。”
陈幸：“？”
两人又各怀鬼胎地对视了几秒钟，陈幸嘴角牵起一抹虚伪的笑：“这位客人，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陆仰冲她挑眉，不答反问：“你猜猜呢？”
“……我要拖地了，别打扰我。”这次，陈幸是真的下定决心不理他了，心中默念了好几遍“我不要再理他了”，直到熟悉的声音再度传来：“陈幸。”
“干什么呀？”陈幸没好气地转头，快步走到他面前，双手抱在胸前，离他极近，“快说。”
陆仰靠在椅背上，轻描淡写地评价道：“你好粗鲁。”
陈幸欲言又止：“…………”
陆仰笑了好几声，语调上扬，非常不正经：“你对客人都是这么粗鲁的吗？”
陈幸简直被气笑了：“你算什么客人？”
陆仰：“太不礼貌了，我要举报你。”
“那我好怕怕。”陈幸直言回讽。
“哈哈哈。”陆仰笑够了，起身靠近她，声音像是碎在了她的耳畔，意有所指地说着，“我落魄了。”
“所以呢？”陈幸抬起下巴直视他。
陆仰对她笑，一字一句道：“请不要和我保持距离。”
陈幸伸出手比了一下两人之间寸步可至的距离：“我们都靠这么近了。”
闻言，陆仰退后了一小步。陈幸轻笑一声：“是你在和我保持距离。幼稚鬼，陆、同、学。”
上菜了。陈幸继续拖地，等她提着水桶走进后厨时，陆仰才收回视线。
不一会儿，陈幸又拿着抹布噔噔噔地跑出来收拾桌子。陆仰的目光又不自觉地被吸引过去。
这次她戴了眼镜，陆仰偷看她被逮了个正着，陈幸转过身，格外得意地说道：“抓住你了。”
“嗯，恭喜警官。”陆仰没有收回目光，且更加明目张胆。
陈幸停顿了下，继续收拾桌子。
“等等。”陆仰叫停她，“帮我收拾一下桌子。”
陈幸：“你还没有吃完啊，你怎么可以浪费粮食？”
“谁说我吃完了？”陆仰的食指轻轻敲了敲手边的甜辣酱，“这里脏了，麻烦擦一下。”
陈幸一时语塞，不过也乖乖地去把桌子擦干净了，正当她转身奔往下一个目的地时，陆仰又将她叫停：“请再等等。”
“又怎么了？”陈幸问。
陆仰又轻轻敲了敲桌面：“这里有水。”
那是陈幸擦桌子时遗留下的，只是一条水痕而已，她感觉不可思议：“你找茬？”
陆仰很认真地说：“你要保证客人良好的用餐环境。”
陈幸认命似的点点头，扯了张桌上的纸巾，极为用力地把那点水痕抹去。
“工作上的不顺心，请不要发泄在客人身上，谢谢。”陆仰非常礼貌且欠揍地说。
“……”陈幸深吸一口气，微笑着回答，“我发泄在桌面上的，谢谢。”
说完，陈幸郑重其事地说道：“不准打扰我上班了。”
陆仰这才乖乖闭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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