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解承彻已经一周没来学校了,但江堪每天都能收到他的消息。
内容很简单,大概是什么午饭吃了吗,晚饭吃了吗,吃宵夜了吗。非常没营养的开头。
又要到法亲期了,今天翻了翻药盒发现抑制剂用完了,到该复查的时候了,于是今天的课请了假去医院。
江堪按着颈后的创可贴,问医生:“医生,这次化验结果怎么样?”
医生皱着眉头,“信息素在外因作用下紊乱,将近一年了只恢复了不到40%,当初急诊的时候就想让你手术摘除一部分腺体,你怎么……”
江堪温和地打断他,“医生,我可以等,没事。一年40%,最多三年后大概就会好的差不多了吧。”
“不是你这么算的,你腺体还没有完全发育成熟时就收到严重干扰,随着发育,会有很多不确定因素的,到后面连一半原来的功能都不知道能不能恢复过来。”见江堪沉默下来,医生安慰道:“虽然用抑制剂是正常腺体可以承受的,但就你目前的情况,我还是建议在法亲期的时候进行临时标记,而且信息素最好是更稳定的s级。”
“之前不是,连Alpha信息素一点都不能闻吗?”
“之前你腺体功能只恢复了20%,根本承受不了Alpha信息素的标记,所以法亲期只能使用抑制剂来控制。但是现在功能恢复近一半的水平,接下来继续用抑制剂恐怕会弊大于利。”医生慈爱地笑了笑,“小伙子也成年了,大学里谈个恋爱这没什么,没什么好害羞的。但是要注意昂,不能进行永久标记,只恢复一半功能的腺体只能承受小剂量的临时标记。”
江堪皱着眉头走出医院,这个治疗方法也很让他为难,这跟“你去找个男朋友去床上调节一下内分泌”有什么区别……
但在听到刚刚医生建议使用s级Alpha的信息素,竟然第一个想到的是解承彻,江堪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但是找人谈恋爱为了治自己的病吧,而且在这个把没有被标记过当做贞洁的世界,又有什么人会理解自己的难言之隐呢?
江堪正边想着边就这么走回家,连路边招手拦一辆出租车的心情都没有,放空没多久就被解承彻的消息拉回了现实。
【解大厨:怎么请假去医院了?哪里不舒服吗?】
江堪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其实早在江堪撞见宋圳和解承彻聊天那晚,江堪就说了自己被标记过,但真相并不是如此,事实远远没有这么简单,而自己那时只是一味的想着不让解承彻蹚自己这趟浑水。
在江堪想出神的时候,解承彻又发来消息:
【解大厨:这么久没见,不想我吗?】
这个家伙……明明天天发消息的。
解承彻好像每次都能感应到江堪的想法,总是会给江堪一个很舒服的台阶下。
【水土:[汗颜.jpg]】
还没有收到下一句回复的江堪走到了家楼下,眼前忽闪过一道白光,刚以为是哪里手电照过时,忽然一阵止不住的耳鸣让他耳朵痛到失聪,脚底开始发虚,像是踩在棉花上。在眼前的世界关上灯前,江堪看到一个朝自己奔来的身影。
手上还拿着医院的报告袋,还好这次医生没有给开抑制剂,不然这会该被打碎了,江堪意识逐渐混沌,周遭仿佛先被浓雾笼罩,再被黑暗吞噬,感受不到自己的身体存在,陷落无尽缥缈。
而对于刚刚那个人影,在意识消失前江堪只是觉得算了,应该死不了,死了就死了吧,妈妈。
解承彻在江堪倒下前接住了他,江堪跌进他的怀抱。虽然有惊无险,但也有惊无喜。
看着毫无意识还浑身滚烫的江堪,解承彻的手止不住颤抖,他把散落的报告捡了起来,抱着江堪回到了车上。
解承彻很庆幸自己今天开了这辆狂野的巴博斯GLS900,而不是那辆稳重而儒雅的奥迪A9L。
一路打了十几个电话,刚刚腿软的解承彻现在却恨不得油门踩到底,边开边骂娘。
在增装的涡轮增压的加持下,前前后后也就不到十分钟,解承彻骂人还没骂爽就到了医院。
“医院开这么远是他妈的给谁服务的,救护车的发动机都给老子去换成v8,妈的要不是我今天有开车……”
“是是是,少董,人已经进去检查了,不久情况马上汇报给您。”
解承彻翻看着刚刚江堪手里拿着的报告,神色凝重,眉头越皱越深。
江堪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醒来,周遭不像先前自己住过院的地方那样,每次睡醒时都要下意识遮住眼睛,一片蓝白,和劣质白炽灯。相反这里一片暖黄,装修风格温馨,江堪花了两三分钟辨别现在并不是傍晚,依然还是白天。
睁着眼睛缓了一会,感觉左手有源源不断的液体流入,但却不冰
江堪偏头看到了解承彻,解承彻好像心情不是很好,一手捂着自己的输液管,一手正揉着睛明穴。
刚想叫他,解承彻却先一步发现了他。
“醒了,还有哪不舒服吗?”
江堪只觉得安心得恍惚,觉得不真实,“没。”
这时他注意到解承彻手边,除了自己早上做检查的报告外,还有一叠新的报告,想必是刚刚的检查结果。
解承彻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这医院是自家的,放心。”
江堪感觉更绝望了,明明自己最不想让解承彻知道,但他却是最先揭下自己伪装的那一个。
“吃过饭回家。”
江堪能感受到周围的低气压,更何况自己的谎言被揭穿,不在理,于是接下来做什么都答应他。
乖乖地吃饭,乖乖地被轮椅推着、乖乖地喝水、乖乖地吃药、乖乖地上车。
坐在副驾驶,江堪想开口,但总是欲言又止。
解承彻用余光看到了江堪这幅模样,瞬间被可爱得不行,气消了一大半。
伸手刮了刮他的脸,面色比早上好了很多,“回去再好好睡一觉。”
但江堪很快就发现了,这不是回自己家的路。他像一只警惕而无措的小松鼠一样有点紧张地看着窗外。
“你猜我要把你卖到哪里?”
江堪一脸惊恐地看着他,嘴巴微张说不出话。
“就这么不信我,我说回家又没说回你家。”
这辆车的缓震很好,几乎感受不到摇晃,只是江堪突然发现他们莫名其妙到了海上,而解承彻早就没有驾驶车辆了。
解承彻帮江堪理了理领子,“游艇上,在摆渡。”
江堪这才放下心来,“中午的饭很好吃,但好像不是你做的。”
“宝贝儿真聪明,晚上给你做,中午时间不够,偷懒让厨师送的。”
江堪听完后耳根子开始泛红,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在法亲期,但好像没有之前法亲期的时候那么难受了。
江堪仍然看着车窗外,车辆开上了另一块陆地,“我们出国了吗?”
解承彻笑了,“开车三十分钟出的哪国?”
江堪嘟囔着解释,“不是还坐船了吗……”
“把你买到我家了,这里是袁湾,我最近都住这。”
即使江堪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也能听到经济头条新闻在报道,最近宋家跟解承彻他们在争标,近海的填海造陆批文。
但这里是解承彻的家!江堪开始不自然起来,“那个……”
江堪第三个字还没说出口,解承彻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我家人都没在这,就我。本来我爷爷回来会住段时间的,但他一年回来两次,就昨天,回来的第二次,但已经回去了。”
好的,现在比较不那么紧张了。江堪松了一口气,但在看到那么大一个喷泉,还有人造瀑布作为景观的花园后又不淡定了,好吧,那他很有钱,这是他自己前不久才得出的结论,本不应该震惊才对。
车开到主楼,把车钥匙扔给管家后,解承彻带江堪坐电梯上了楼。
自己前不久刚得出的结论在江堪看到挑高三层楼的客厅后彻底崩塌,但没想到走过一段连廊后到了另外一栋楼。
这栋别墅不像刚刚路过的那个客厅,两个地方装修风格截然不同。这栋别墅比较温馨一点,没有那么多雕龙画栋的红木家具,取而代之的是现代简装,原木风格,暖黄暖黄的,像刚刚自己待的病房的装潢,这就很奇怪了。
解承彻把江堪带进卧室,床尾放着两套准备好的睡衣,解承彻拿起一套准备去洗澡,让江堪换好睡衣可以午休,并且让他快点躺进被窝里不要着凉,刚输完液不要洗澡。
换完睡衣的江堪在房间参观了一下,从巨大的落地窗往下看,却看到一些小小的,但是绿油油的小菜苗。
好像还有一只……
“不是让你快躲被窝里吗,待会着凉了。”解承彻就穿了条睡裤擦着湿发,露出八块腹肌和精壮的身躯,江堪觉得该着凉的是他。
但江堪还是乖乖地爬到床上躺好了,毕竟解承彻又不会害自己。
过了一会,解承彻躺上床,直接从背后抱住了江堪。
江堪还没来得及惊讶,就听到他额头抵在自己的背后说:“首先我想说的是,我喜欢你。第二件事就是,我都知道了,以后你不用那么辛苦地想怎么推开我了。”
解承彻从背后感受着江堪几乎停滞的呼吸,“我没有标记你,只是给你用了点我的信息素,本来医院是有注射用Alpha信息素的,但我嫌弃,现抽的给你,但如果你嫌弃我的话,那也没办法,已经打完了。”
江堪能感受到解承彻刚刚心情不好,或许是看到自己一地鸡毛的人生,是啊,棱和集团的少董,什么查不到。说不定六岁时第一次相遇他也都知道了。
“别急着拒绝我,江堪,我知道关于你妈妈的事了,但不是我特地问别人的,因为我觉得不礼貌,我也知道你一直没有放弃为你妈妈昭雪。”江堪转过身来与他面对面,解承彻继续说:“我已经派人调查了宋全磊,但我发现事情有一些复杂,牵扯到联盟商会几个家族企业。我会接着查下去,这也是我工作的一部分。”
江堪在解承彻怀里仰着头看着他,眼眶再盛不下盈满的泪珠,颗颗滚烫地落到面颊上,勾勒出他好看的面容,晕湿枕头一片。
解承彻没有着急哄他,只是很有耐心地帮江堪拭去泪水。他觉得江堪需要哭,也该哭,而不是坚强地默默承受这一切。
他满脸宠爱,捧起江堪委屈又可爱的脸蛋,“我工作很认真的,也算是半个公职人员,维护社会公序良俗,抵制违法乱纪、恶性竞争等不良行为是我的职责。”
江堪被他逗笑了,但被鼻涕堵着,显得鼻音很重,“谢谢你。”
“那我说的第一件事,你什么看法?”
江堪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什么啊。”
解承彻戳了戳他的脸蛋,“可我好像没有勇气说第二遍了。”
江堪反应过来后感觉很不自在,“我…我……我考虑考虑。”
解承彻知道他脸皮子薄,也不打算一直追问他,只是把他的脑袋按进自己的怀里,轻拍着他的背,“睡觉睡觉,觉能补万物。”
答不答应的,反正人已经抱在怀里了不是?先好好享受当下这一刻才是最实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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