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重新调整位置，纪律就消失在了汤淇眼前。
那段时间汤淇并没有很开心，她偶尔会盯着前面的空位失神。不是在想纪律，而是后悔当初没有做正确的选择。
她限制于学生身份，也勇敢过一次。
但纪律还是没留下来。
纪律挂断电话，汤淇瞳孔四散，陷入了某种回忆中。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
汤淇眼眶微微湿润：“没什么。”
“我下午还有事，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不用了。”汤淇睫毛轻颤，眨了眨眼睛，“我家距离这里很近，我走路回去。”
纪律问：“确定？”
外边的太阳很大，户外待十分钟能把人晒傻。再近的距离，走路也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嗯，我包里有遮阳伞。”
“好。”
纪律站起来：“我先走了，改天再见。”
怪不得别人说童年创伤要一辈子治愈，汤淇作为旁观者都耿耿于怀到现在，纪律肯定也没忘掉。
不知道现在他过的如何，看来应该还不错。
见到纪律后，那些模糊不清的往事渐渐又涂了新颜色，鲜艳地像是昨天刚刚发生过。
汤淇静坐了一会儿，打算拿包走人。
临走前，习惯性地检查有没有东西忘记，却在地上看到了一个棕色钱包。纪律的位置下面，很有可能是纪律落下的。
她绕到另一边，弯腰捡起来。
只是怀疑是纪律的，但也不确定。汤淇准备交给前台，失主等会儿肯定会返回寻找。她刚捡起钱包，钱包自己打开了。卡夹里三张卡，其中一张是身份证，刚好露出身份证上的名字——纪律。
怎么天天丢东西啊。
汤淇放进包里，拿出手机给纪律发消息：【你钱包忘在餐厅了，现在我拿着，下次见面还给你吧。】
对方可能在忙，没有立马收到回复。
-
转了几圈钥匙，门开了。
汤淇进去后脱掉鞋子，包挂在玄关。光脚走到厨房冰箱前，拿了一瓶冰镇啤酒打开，咕噜咕噜喝了半瓶。
一边走，一边大声喊：“妈！”
“妈什么呢，天天妈妈妈。”汤妈妈带着老花镜在房间里绣一幅华丽的十字绣，秀了三年了才完整四分之一。
汤淇推开门，看到汤妈傻笑起来：“我爸呢？”
汤妈抬眼看了女儿一眼，快奔三的人了，天天还跟个孩子似的。在家里不爱穿拖鞋，说了也不听。
“你爸去楼下打麻将了，找他有事吗？”
“没有啊。”汤淇进去后关上门，直接坐在床上，“随便问问，关心关心他。”
“那人怎么样？”
“还行吧。”
“行就是行，不行就是不行，还行是什么意思？”
“不讨厌也不喜欢。”
汤妈嫌弃地瞅了瞅汤淇：“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喜欢长得帅的。”汤淇直白地说，“帅的看了有食欲。”
“咋样，你还要吃了人家不成。”汤妈怪里怪气地说，“帅的都是小白脸，中看不中用，你去那唱歌的地方随便都能找到，还用到相亲吗。”
汤淇洋洋得意：“我有钱啊，给他花。”
其它优点她不敢说，但存款还是有一些。
汤淇打小胃口就很大，还没放学就饿了。汤爸为了不让女儿饿肚子经常给她一些零花钱，这些习惯保持到现在。
上中学，别人包里都是书，她包里全是吃的。吃得多，个子也就长得快，同龄人中的鹤立鸡群般的存在。
“得了吧，你别被骗得裤衩子都不剩。”汤妈放下十字绣，示意汤淇吧床上的手机递给她。
汤淇递给汤妈：“我又不是傻子。”
“也不聪明。”
“随你。”
“别随我，随你爸。”
“随你俩。”汤淇泄愤似的说完没给汤妈反驳机会，打开门跑出去。
顺手拿着放在电视下的半瓶啤酒回房间。
床上一半被玩偶占领，只留下另一半睡觉。啤酒放在梳妆台，汤淇手里握着手机，走了几步飞扑到床上。
闭上眼睛放空了一会儿，手里的手机震动。
她举到眼前，小声嘟囔：“什么意思啊，害怕我偷拿你东西吗，还要拍个照片发过去。”
汤淇把消息划走，点开微信和纪律的聊天。
纪律：【麻烦你看看里面是不是有五百块钱，一张身份证，两张银行卡。】
纪律：【可以拍个照片。】
汤淇慢悠悠从床上爬起来，返回玄关拿到房间。站在梳妆台前打开，从里面掏出钱包。
“手机支付的时代，竟然随身带钱包，钱包里还有五百现金，真够罕见。”
汤淇右手拿着，大拇指手指戳开。先是对着整个钱包拍了一张发过去，能看到银行卡和身份证完好无损地夹在里面。
接下来就是看看钱还在不在。
她想着要是少了也不会和纪律说，自己补齐。
幸好五张一张也不少，但是纪律也没说里面还有一张照片。汤抽出来，捏在手上，真心发文：“这是他吗？”
照片里的人清瘦高挺，微微抬着下颚，嘴角挂着很淡的笑，目光冰冷淡漠，透露着掌控所有的自信和狂傲。
另外头发也长一些，未经打理的凌乱曲卷，标准的霓虹国电视明星发型。只是这次穿的白衬衫，还打了黑色领带，但也没正经打，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
一些禁忌感。
像是会藏在寂寞有钱太太衣柜里的男人，被发现还会理直气壮地挑衅正宫。
汤淇判断这张照片应该距离现在有几年了。
而且也不是国内拍的，她高中学习地理的时候有看到过一种说法——生长的地方会对个人长相产生一定影响。
纪律。
可能在日本待过一段时间？
汤淇拍下五百块发过去，提示道：【里面还有一张照片，应该是你的吧？】
纪律：【嗯。】
汤淇：【感觉和你现在不太像，什么时候拍的？】
纪律：【入学仪式拍的。】
汤淇：【哦。】
怪不得呢，表情那么嚣张。
现在的纪律比那时更沉稳。
她想问当年纪律退学以后去了哪里，但又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态问。
是关心吗？
还是让自己的良心得到救赎。
客观上来说，那件事和汤淇一点儿关系也没有，她不必为此自责懊恼。但那时她才十六岁。十六岁什么磨难都没经历过，正义感渴望得到释放。
把一切都揽到自己身上，当做必须履行的责任和义务。
汤淇：【你着急用吗，身份证挺重要的。要是着急用，我明天给你送过去。】
纪律：【不着急。】
汤淇：【嗯。】
所有的东西又被汤淇放回原来的位置，拉开抽屉，钱包扔进去。她换上了家居服，切了一盘水果端到客厅。打开电视，双脚踩在沙发上，不停地调换频道。
无聊的节目。
汤淇最终停在一个抗日剧，遥控器放在茶几上。
拿起一根香蕉，汤淇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手上拨香蕉的动作也没停。
别说这种正常的抗日剧还挺吸引人。
真实感的场景布置，巨大的爆炸声吓了汤淇一跳。她触不及防地晃了一下，下巴撞到膝盖。
“疼。”她揉了揉。
卧室里的汤妈喊道：“淇！”
“啊，怎么了？”
“给爸爸打个电话，回家前买点豆腐。”
“哦。”
吃完最后一口，香蕉皮扔进垃圾桶。汤淇拿起手机给爸爸发短信告知，她才不打电话。
汤淇语言简洁：【妈让你买豆腐。】
汤爸：【买多少？】
汤淇传话：“爸问买多少？”
这个问题让汤妈有些生气，家用的，能买多少。她大声喊道：“买一车。”
汤淇：【妈说买一车。】
汤爸：【OK了。】
汤爸：【你要买什么吗？】
汤淇：【不用。】
“买豆腐？”汤淇暗想，“豆腐能做什么菜，没味。”
但她作为家里不劳动的人，自然也没资格挑三拣四。做什么饭，她就吃什么饭。
陆荣荣：【卧槽，那怎么办！！！】
我都回来了，现在才问。
汤淇：【我给他道歉，问问能不能原谅。】
陆荣荣：【怎么道歉？】
汤淇：【跪下来。】
陆荣荣：【牺牲这么大？你可不能跪，女人膝下有黄金，让我老公来跪。】
汤淇：【......】
陆荣荣：【不过话说回来，他不是你相亲对象，那他是谁。你不是今天去相亲，人呢？】
汤淇：【你来的时候钱恺已经走了。】
汤淇：【他是同学，临宜七中的。】
陆荣荣：【什么？七中还有此等尤物，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汤淇：【他高一结束退学了。】
陆荣荣：【搜嘎，为什么？】
汤淇不太想说，因为她觉得纪律没有错。可她每次都能从别人嘴里听到一些不好的言论。
出于对纪律的维护，汤淇打算不告知。
汤淇：【不想上退学了。】
陆荣荣：【牛逼，我当年的梦。】
汤淇：【你是不是可以解释一下为什么不按照剧本演，而且还泼了别人一身水？】
陆荣荣：【这个嘛，这个嘛.....。】
陆荣荣：【优秀的演员应该可以随机应变，那男的长那么帅，我觉得你不太可能为了我放弃和他在一起，所以嘛，我就改了一小小下的剧本。】
果然是很不靠谱的人。
让你搅黄相亲，考虑什么合理性。
再说泼别人水也不合理啊，说几句得了，连我都插不上话。要不是认识纪律，恐怕事情不会那么好结束。
汤淇：【泼水呢？】
汤淇：【也是意外吗？】
看来这个问题比较难回答，陆荣荣没有马上回复，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等了好久，最后只收到了两个字：【不是。】
汤淇：【？】
陆荣荣：【觉得他湿身会很诱惑。】
......
这是正常人得思维吗？
汤淇稍稍微回想了一下，确实还挺......诱惑？
没错，身材就是很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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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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