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徐不曲后面什么也没干的两个助理研究员道：“别问一些有的没的，好好工作。”
方舒同扫了一眼实验台，拿了一个看着颜色好看通透的试管倒在了试剂瓶里，看着他动作的徐不曲眼下跳了一下。
方舒同看了一眼两个助理研究员，他们没什么反应，可见其实对其他相关研究领域并不熟稔。
可能只在监视徐不曲的人身自由或者某一方面的研究。
“你说你是从高等学府生物疫苗方向毕业，你的导师是谁？”徐不曲突然转移了话题。
方舒同看了一眼助理研究员，说了个自己编的名字。
这个问题当然有所准备，但方舒同不打算照着准备好的说。
他视线看向某个方向，然后给徐不曲递了个眼色。
徐不曲看着他的动作，视线突然一凝，下一刻，橙黄色液体混入淡蓝色液体，骤然升起一团烟雾，
徐不曲迅速喊道：“有毒气体！捂住鼻子趴下！要爆炸了！”
两个研究员慌忙按照指示捂鼻子趴下，一阵叮啷作响后，其中一个人率先意识到了不对劲。
没有爆炸身体也没有不良反应。
他趴着喊了一声：“徐老师？”
没有人应。
两个人连忙站了起来驱散雾气，哪里还见的到徐不曲和方舒同两个人影。
此时在一个两个实验室的夹层仓内，徐不曲捏着方舒同的领子，压着声音道：“你到底是谁，想做什么？为什么会知道这个房间？上次拿那些档案是什么目的？和周息有没有关系？”
方舒同被手无缚鸡之力的徐不曲钳制着，还举起双手证明自己无害，无奈道：“你问这么多问题，让我回答哪一个嘛。”
两个助理研究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找过来，徐不曲压低了声音，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那个问题：“你到底是谁？”
方舒同放下手，温声道：“老徐，是我。”
徐不曲捏着他领子的手松了一下。
这个仓间是方舒同来这里看他做实验的时候发现的很隐蔽的地理位置，特意着人做了个仓间，连郑寐都不知道。
当时徐不曲嫌他烦，方舒同说：“你做实验我又看不懂，在这里睡觉多好，这就是我专属的休息室。”
自从方舒同……后，徐不曲再也没打开过这间方舒同专属的休息室，即使有人会偶然发现，也不应该是这个刚来没一天的实习生。
空气沉默两秒，方舒同眨了下眼睛，随后听见徐不曲突然变得喑哑的声音：“方舒同。”
“是啊，”方舒同道，“我……”当时被丧尸咬了，醒来发现已经是六年之后了，身体变成了丧尸，连脸都不是自己的了，不过你放心，我还保留着意识，不会做出伤人的举动。
后来的话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因为徐不曲一把掐住他的手腕打断了他：“听着方舒同，我三年前已经研究出了丧尸疫苗，仪器和比例都被郑寐拿走了，我不管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你是怎么想的郑寐是怎么想的，但丧尸疫苗必须广泛使用，我要让末世终结在我们这一代手上，我也可以做到！”
方舒同面上的表情变得沉了下来，他说：“我需要一个接近郑寐的机会。”
徐不曲道：“有，七天后，是基地二十三周年的宴会，届时基本所有领导者都会参加，防守正是混乱的时候，我可以让你以我助理研究员的身份和我一起去。”
“好。”
“不过要小心一点我身边那两个人，他们是郑寐派来监视我的，以免我继续做关于丧尸疫苗的研究以及将此事外传。”
方舒同嘴角提了一下，眼睛里却毫无温度：“看出来了。”
憋在徐不曲心里三年，憋的他青年白发的事情就这么吐了出来，徐不曲的眼睛这才开始变得柔软，
他看了会儿方舒同，突然一把将他包住，手臂的力道勒的方舒同都觉得有些痛，
方舒同也回抱住他，拍了拍他的背，带着安抚的力道。
六年，徐不曲承担了太多他不该承担的东西。
“方啊，这六年你去哪了？过得好吗？”
“别这么煽情，老徐，”方舒同道，“其实就是让丧尸咬了一口，睡了六年，周小息的事儿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徐不曲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偷手术档案我就应该猜到是你，除了你现在谁还敢拿小息当易碎的瓷宝宝，他现在都不认我了。”徐不曲感慨地说了一句，随后道，“等没人监视了我给你检查一下身体。”
方舒同：“检查行，别吓着你就可以。还有周小息不认你不是你自找的？我有没有说过不让你给他做手术？”
“他自己非要做，还说动了郑寐，我能有什么办法……”
郑寐……
放松的情况下提到这个名字，空气沉默了半秒钟。
“你和他，到底怎么了？”徐不曲说，“即使已经这样了，我还是不敢相信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感觉这六年像是在做梦一样。”
方舒同垂了垂眼睛，他不确定徐不曲知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死很有可能和郑寐有关，于是他只能摇了摇头。
徐不曲还想说什么，方舒同突然拉了他一下打断他，两人对了一下视线，就知道助理找过来了。
两人从舱室里出来，转个角正好碰见来寻他们的助理两人。
徐不曲上下打量他们一眼：“雾气散了没有？”
助理看到他们明显松了一口气，声音中又带着点紧绷的愤怒，不自觉地带上了质问的语气：“徐老师，你们去哪儿了？”
“不是跟你们说了，雾气有毒，吸入会引起呼吸道疾病，严重的还可能诱发癌症，不跑等着等死吗？”
两个助理僵硬了一瞬：“徐老师，您刚才不是这么说的，您刚才说让我们捂住鼻子趴下……”
“那是毒气扩散三秒内的自救方法，能出来当然要赶紧出来，连这点常识都不知道，”徐不曲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道，“哦，我忘了你们两个不是专业出身，过段时间状态稳定了，还是先去别的老师那里测一下有没有细胞变异的好。”
两个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显然都被徐不曲给忽悠住了。
其中一人倒是还记得自己的职业，指了指在徐不曲后面装小白花的方舒同：“徐老师，您怎么跟他在一起？你们刚刚有说什么吗？”
徐不曲看了一眼他：“这个废物连个实验都复刻不了，我跟他在一起能说什么？谈他炸实验室的心得吗？”
他跟方舒同极快地交换了一下眼神，继续道：“不过他基础知识学的倒比你们好，看见有毒气体扩散还知道往外跑。”
两个助理：……
他们现在真觉得浑身难受了，恨不得现在就请假去检查身体。
两个助理盯得很紧，看得出郑寐是有多不想让疫苗的消息传出去，方舒同只能见缝插针的和徐不曲交换情报。
行动前先不要打草惊蛇，让郑寐有所警惕。
至于同泽会那边就简单多了，何西沣特意给了他各个据点的联络人名单，还故作矜持地让方舒同有事一定要找他。
如果他想，便可以指挥整个同泽会。
即便猜测当初的死亡有郑寐一份，甚至可能是由郑寐主导，直到方舒同得知疫苗被郑寐压着不放之前，他都没想怎么样。
但现在不得不做些什么了。
很快到了宴会时间，方舒同作为徐不曲的助理，由徐不曲带着出席。
徐不曲跟他说过，上层早已经是郑寐一个人说了算，疫苗的事情上层都心知肚明，早就给自己和家人打好了。
比如陈叶，虽然自己不知道，但因为有个做委员会长的父亲，她也能被接种到疫苗，本身并不会被感染，
方舒同当时还奇怪，即便有周息保驾护航，委员长也能放心自己的掌上明珠外出冒险，难道真的和理事长的联姻大过了女儿的安全？
现在看来，倒是有了合理的解释。
宴会很是豪华，中央摆着香槟塔，端着盘子打扮齐整的侍应生穿梭而过，与会人士身着西装和礼服，各个都体面的很。
看起来倒像是物资充足的末世前的私人宴会似的。
方舒同跟在徐不曲身边，随便捡了几块糕点吃，两个人在助理眼皮子底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好在助理的心思也没全在他们两个这边，要不是职责是跟着徐不曲，他们见都不会见到宴会是什么样的，理所当然的会分些神。
场上管理者觥筹交错，看起来需要结交人脉的社交场合，这里二等商人没有资格过来，都是一些领导者，政治上你帮我一点，我帮你一点，b3基地就更烂一点。
发展久了，大多都是这个走向。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郑寐才姗姗来迟，后面半步左右跟着周息和委员会长。
郑寐穿着一身质感很好的行政外套，眼神淡淡扫过场下，场下声音渐收。
随意一眼便是不容置疑的威慑感。
方舒同不由得恍惚了一下，仿佛又看见了那个眼睛里闪着光，说要当他最锋利的刀，帮助他早日结束末世的少年。
不过画面重叠之下，只剩下了台上不怒自威的人。
台上放着话筒，郑寐简单说了两句，无非是基地成立23周年的历史总结和未来规划，其他人都认真听着，方舒同仗着自己坐在角落里，都快把盘子里的小点心吃完了。
按理说这个角度应当没人注意得到他，但方舒同一抬头，恰好和台上的周息对上了视线。
方舒同顿了一下，把盘子放好，装模作样地认真听。
郑寐讲完，晚宴就继续。
方舒同扫了一圈，没看见周息的影子，于是继续吃刚没吃完的点心。
徐不曲没看他，在别人看来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跟他说话，
“还在那里。”
方舒同扔了块儿巧克力进嘴里，仔细吃完，拍了拍手，起身，打算去以前老理事长休息的地方去看看。
刚一起身，就听见熟悉的冷淡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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