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一道很高的黑影站在时然的手机前。
他探着头,身体扭曲成一个奇怪的弧度。
那条回复以及私信发来的联系方式被他删得一干二净。
黑影朝着穿床的方向走去。
他脚步突然一顿,望着时然桌子下面的影子,一阵冷风吹过,黑影已经蹲在了地上,手指骨突然就放到了那本丢在地下的书上,窸窸窣窣地翻了起来,过了二十几分钟后,整个房间变得异常平静。
床上陷入梦魇的少年抿着唇,额头上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他在睡梦中听到了啃咬骨头的声响。
像是有人将手指放在唇边细细碾磨,惊悚可怖。
整个人顿时犹如身处黑暗深处的冰窟一样,背脊骨不寒而颤。
温度在极具扩散,冷意一点一点地爬上皮肤的每一寸。少年的呼吸声很低,忍住不去害怕,他逼迫自己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本着“越害怕他越会来欺负你”的原则。
尽管声音很轻,双眼紧闭的时然却灵敏的听到了咔哒一声,他忍不住的地扭了一下头。
这个声音好像是门锁落锁的声音?
时然顿时警醒,脸色都白了些。
像是有什么东西将他锁在了房间里,他突生一种不详的预感,他在被一道视线侵略。
本来就有些惨白的脸,更加失色。
他死死咬住牙齿不敢发出声音,可身体和神经都控制不住的绷到极致,那种濒临危险的感觉让人害怕。
当整个室内突然变得安静下来的时候,让时然感受到了另一种更加不祥的危险感。
那道侵略的视线离他越来越近。
他不敢睁眼,心底在祈求今晚能平安度过。
就在他祈祷的时刻。
腰部毫无预兆地被一条冰冷僵硬的东西缠住,时然才察觉到那是一条手臂,愈发嚣张的往上面探去,冰冷几乎要在雪白的皮肤上留下青淤。
少年浑身颤抖着挣扎,直到那条手臂从身上脱离,他不知道手臂是怎么从身上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床上跑到门背,挣脱中手指触摸到的东西很硬,很冷,他清楚意识到那条手臂的主人正是那只鬼。
黑暗中某种目光隐秘而渴望地落在他身上,掠夺他周围的每一缕气息。
这种看不见的索取让人几欲发疯。
时然脸色苍白的从地上费力撑起身子,满脸的惊恐害怕如同受惊的小鹿,闯入了那道视线的眸底。
他缩在门后,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像是在逃跑的游戏中被戏耍到了崩溃。
伴随着沙哑的哭音,迎来的是更猖狂,肆无忌惮的折磨,那条手臂从身后卷土重来。
“滚开,别碰我!”
鬼條地睁开森然寒洌的眼,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那双眼睛蔓延成一片凄厉的血红,蓦地就翻到少年身上将他压制,那双冰冷刺骨的手想要死死地掐住他的脖子。
对时然让他“滚开”起了强烈的应激反应。
时然更加惊恐。
可是现在鬼要杀他,他顾不得自己狼狈的模样,用膝盖去顶开他,却在这一刻被扼住咽喉。
泪水弄湿了胸膛的衣服,他只能气若游丝的开口,“不要碰我……”
紧接着是脖子上的手更加用力的收紧。
鬼要掐死时然。
时然被控制住身体全部力气,只能发出最后微弱的挣扎。在那双手的压制下,湿润的舌头从口腔露出来了一点,在饱满的唇间吐出,这一幕被鬼直勾勾地看在了眼里。
喉咙很渴,找不到突破的干渴,此时的鬼犹如一只困在笼中既焦躁又找不到出口的野兽,凛冽的眼神仿佛要将眼前的人洞穿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只能将这一切发泄在手掌心的力度上。
那双手仿若锐利的刀剑,刺穿时然的喉咙口。
他哭的嗓子都哑了,脸上满是破碎不堪的泪水。完全缺氧的状态,脖子随时都会被拧下来。
快啊,醒过来——
他一定要醒过来!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对方的胳膊,陷进肉里,恨不得刺穿他的手臂,仅存的同归于尽的力度。
“哈…啊……”在即将要窒息的那一瞬间时然猛然醒了过来,少年坐在床上大口大口喘气,刚刚的一切历历在目,脖子上还残留着火辣辣的疼,深刻刺激他的喉道。
窒息的疼痛,让手指慢慢在胸口前曲握成拳。怎么会这么清晰,这么疼。
而这时。
窗口显出黑漆漆夜色,以及晃动的窗帘。
不对!
睡前的窗户明明是关上的为什么……为什么会……
时然瞬间吓得浑身颤抖,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快速冲出房间奔向靳予承的卧室。时然的眼神是迷茫又恐慌的,除了向外界寻求庇护一时间不知所措。
整个走廊都是昏暗的,他只能凭借着方向感奔向他想要去往的目的地。
很快。
在即将到达的门口看到了熟悉的背影。
他快步跑过去抱紧了男人的腰背。
“……然然?”
对方像是下意识的转过身将时然抱在怀里,时然浑身发抖,那明显受过惊吓的惶恐让他不知所措,熟悉的嗓音就在耳边,他像是寻到了主心骨委屈的忍不住掉眼泪,他想看见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
少年仰起苍白的脸,泪眼模糊地看着他。
“哥……”
“有鬼掐我的脖子。”时然说完,靳予承的脸色如黑夜一般生生的沉了下来。
男人被惹烦了整个人都是冷的,他一把扯开时然的衣领,裸-露出雪白的一片肌肤,一下子全都暴露在冷空气中。
“痕迹呢?”
他冰冷的声线在走廊里响起,看着陷入慌乱的少年,湿润的眼眶马上就要掉出的眼泪,靳予承心口有些燥闷,无法继续说出重话。
视线再次扫过他的皮肤,继而将时然一把甩开。
靳予承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短短几秒时然就再次受到了刺激。
他嗓音都跟着哭腔变得沙哑:“哥你相信我,查查监控好不好?”
那只鬼总不可能只出现在他的房间。
除了卧室每一层的走廊都设有监控,大门、客厅、厨房、阁楼、地下室以及时然卧室门口走廊的监控。
打翻的水杯,窗台伸出那只的手,总能捕捉到一星半点的痕迹。
那张不带血色的小脸似乎很害怕,眼睛里还裹着一层雾气。
男人冷静下来,眼窝中投下一片阴影,他知道时然从来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视线扫过他失去血色的唇,声音也变得低了些,“好,查。”
监控录像前。
靳予承紧张的冷汗都要出来了。每一层的走廊上有设有监控,但一直以来都没有出现过任何问题。
时然描述的很认真,他也希望他的弟弟没有撒谎。
查完所有监控。
靳予承深邃的眸子逐渐染上失望。
时然身侧的手微不可查的抖了一下。
他忍住想哭的冲动,更害怕的是那只鬼是真的一直在纠缠着他不放,鬼没有露出一丝痕迹,唯独只有他自己,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鬼的存在。
室内响起少年急促的话语,“哥,我们搬家,我们搬家好不好?”
靳予承语气中含着浓烈的制止,“时然。”
话音刚落。
时然被他一把掐住了下颌,他嘴唇颤抖着,眼角有些发红。男人眼里暗含着幽暗的深色。
而接下来靳予承说的话更令他心颤。
他的声音冷的透彻至极,“哥哥希望能跟你正常交流。”男人的语气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他看着弟弟哭红的眼睛也只不过是说上了一句心寒的话。
“我忙完公司的事情有时间回来,洗去一身风尘你给我带来的是什么,家里有鬼?时然,你还想要什么就直说,要什么我没给你?就把你宠到这种谎话连篇的地步了吗,十八岁不是小孩了,你就不能听点话懂点事吗?”男人额头青筋都爆了出来,一字一句在黑夜里格外的清晰。每个音节都像是含着时然的血肉,直击他的痛处。
靳予承十八年来从来都没有轻易说过这种话。隐忍的话语里藏着灼热而氲着怒意的气息铺天盖地,他的声音冷的可怕。
时然浑浑噩噩的不知到自己是怎么回到的房间。
谎话连篇,胡编乱造。
哥哥认为他精神出问题了吗?还是说他在靳予承心中已经是撒谎成形的人。
他几乎都要站不住了。
退后一步顺着冰冷的墙壁滑落下去,他一只手捂着嘴,整个身子都缩在角落浑身难受。
他呆呆的靠着的墙静了一会儿。
余光瞥到桌子底下。
是一本被翻到大半的书,仅剩下最后几页没看完,他完全没有印象。
他的心思也不在这上面了。
……
靳氏集团大厦顶层。
办公桌上,靳予承正想着怎么跟时然道个歉,这几天被情绪影响,话是重了些。他的弟弟又是从小被家里宠着长大的,怎么承受得了这些。最近的情绪总是抑制不住的爆发出来,他有那么一瞬会奇怪,但这种事没法深究。
“靳总。”
门被敲响了。
“靳总,这是您要的资料。”助理将手里整理好的文件放到桌面上,他稍微犹豫了片刻,“事情正如靳总所想那样,早在半年前,而小少爷确实是……”
男人腾地起身,厉声道:“闭嘴。”
他眸子射出一道冷光,随即眯眼冷冷道。
“行了,你先出去。”
待到助理离开,靳予承急切地阅览着一张又一张的文件,希望能就此摆脱那人罪行的证据。
“妈的!”靳予承将那堆资料狠狠砸在桌面上,他点燃了一根烟,连续吸了两口,怎么都压不下去心里的浓厚戾气。
男人修长的手指中夹着一根香烟,猩红火光明明灭灭。
当烟雾缭绕着整个房间时。
他再也理智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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