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园长妈妈收养后离开了福利院,只有偶尔学校放假才能再见他。
百分之百骤然减半,只剩百分之五十。
上学后她的生命中不只有盛鸣乔,有学习,有抱负,有理想。
百分之五十逐渐减少到百分之三十。
而告白短信没得到回应其实是扎在她心脏的一根刺。
她见过许多女生跟盛鸣乔告白。
在梧林一中门口。
她来等他放学,却常看见模样姣好、家境优渥、自信明艳的女孩子和他搭话。
也许自卑便是从那时候染上的。
这玩意儿跟抽烟一样,一旦染上便一发不可收拾。
婚礼进行过半,她俨然待不下去了。
从宴会厅离开,径直走向安全通道,推门进去。和那时在医院一样靠着墙壁,闭着眼睛,尽量使自己放空。
不知过了多久,空气弥散一道冷冽的香味,熟悉而陌生。
祝心澄松了一口气。
却在下一秒,脸颊被一只手掌狠狠掐住,霸道又蛮不讲理的吻落下来。
男人把她压在墙上,一只大掌扣住她的腰,吻得急切。
带点儿想要将她生剥活吞的狠。
她攥着他西装领口向后拽,奈何男人力气太大。她眼尾染红,吼间溢出轻轻的喘。
几乎快要窒息。
突然,男人抽离,握住她肩膀将人翻过去抵着墙壁,大掌滑上来抓住她两只手腕举过头顶摁着,皮条摩擦裤子的声音在狭小空间放大无数倍。
她一开口男人停了动作:“我恨你。”没有前缀,只有一句冷冰冰的“我恨你”。
男人自嘲地笑了,那股笑意像是在说“你有什么资格恨我”,他嗓音冷沉:“我就不恨你么?”
“放开我。”
“会跑吗?”
“盛鸣乔,”祝心澄语气决绝,“我们结束了。”
“你说了不算,”男人沙哑道,“只要我不说结束,你永远也别想逃。”
“这样拉扯有意思么?”
“嗯。”应完,他视线上下游移,势气淡了几分,“你瘦了,腰上也没肉了。”
“靳商周虐待你了?”
这话祝心澄不爱听。
她下意识偏袒靳商周:“靳董对员工很好,不要以你的小人之心猜测别人。”
“我小人?”盛鸣乔哼笑了声,“那你呢?你不知道你口中的好上司已经跟我妹妹结婚了吗?”
身上穿着伴娘服却觊觎新郎。
她怎么敢的。
当着前男友的面儿夸赞另一个男人。
夸靳商周帅气,夸靳商周深情。
甚至说:“我喜欢靳商周,我从来没爱过你。”
真是够了。
他忍不了一点,却不得不耐着脾气哄:“祝心澄,只要你回来我身边,我就当你那几年的离开从没发生过。”
我们,重头再来。
“盛鸣乔,我们已经走散了。”祝心澄冷静得过分,“那几年的感情就像手术刀,刀尖在我脸上留下了这些痕迹,我的脸没办法恢复,我们的感情也回不去了。”
“如果遇见下一个人,记得用尽全力爱她。”
“你大爷的再说一遍。”
“我说,”她眼眶湿热,“我们已经走散了,回不去了,该放手了。”
还有,你抓疼我了。
以前,你都舍不得用力。
她手腕酸胀,却只能忍着。
“我不相信,”男人低下头,额头抵着她头发,“我不相信你会爱上别人。”
她却偏开脑袋,“就算不是靳商周,我也不会回头的。你骂我混蛋也好,觉得我无情也罢,都随便你,没爱过就是没爱过。”
“你发誓。”
“我发誓,祝心澄不爱盛鸣乔,这辈子不会回头,否则——”
“好样的祝心澄,”盛鸣乔冷笑一下打断她,“希望你说到做到,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说完,男人松开了她。
她失神摔在地上。
他没扶她,只是淡淡看了一眼。
最后,冷漠离开了安全通道。
留她一个人握着手腕痛苦。
眼泪止不住地掉,手腕一阵阵的疼。
14.
再见是在公司团建的庄园。
靳商周朋友开的。
这是第一次,祝心澄不再以靳商周女伴的身份出席宴会。
而是独自坐在昏暗的角落里。
旁观他人热闹。
却没想到,在这儿也能遇到盛鸣乔。她起身,借口身体不舒服想先一步离开。
不意外,盛鸣乔拦住了她。
她没退让,“你想怎样?”
“祝秘书不是扫兴的人,”盛鸣乔玩味一笑,“不如留下来一块儿参与赌注。”
他口中所谓的赌注是,赢的人可以获得在场任意一位异性的联系方式。
如果她拒绝,反而意味着她没放下。
思索片刻,不得不妥协:“尽快。”
游戏进行到后半夜,果不其然,盛鸣乔赢得了头彩。
所有人为之庆贺。
掌声雷动。
祝心澄眼睁睁地看着。
男人一步步逼近她,唇齿挤出两个字:“给我。”
没人清楚他们的关系。
众目睽睽之下。
祝心澄扬起手臂怒甩盛鸣乔一巴掌,眼眶红透:“你说给你,没说给什么,给你一巴掌也算满足你了。”
自此以后。
两人彻底走散了。
再后来,她偶然听靳太太提起盛鸣乔。
分开的这么多年,园长妈妈给他介绍了很多女人,他一个没看上。
戴着尾戒,至今未婚。
15.
三十岁生日那天,中元节。
祝心澄带着礼物回到福利院。
昨晚刚下过雨,空气闷闷的。
福利院大翻修,设施布局发生了改变,她和盛鸣乔的过去也演变成了不可逆改的回忆。
走着走着,她停在一株柳树下面。
双膝跪地。
用手扒开那片尚未干燥的土。
从地下带上来一个粉红色的小盒子。
轻轻一吹。
弄干净盒子表面的灰尘。
咔嗤一声打开。
盒子里躺着一本棕色日记。
她小心取出日记本,掀开至扉页。
字迹褪色,却分外熟悉。
——“祝心澄喜欢盛鸣乔,希望他赶快知道。”
然而没人知道,她的整个青春都围着盛鸣乔转。
也没人知道,她暗恋盛鸣乔,好久好久。
具体什么时候开始的她已经忘了。
当她打开尘封已久的日记本,一页一页掀开纸张。
微风拂过那些稚嫩的文字,埋藏多年的爱意也被吹散于风中。
失去反而让祝心澄找到了自己。
她没耐心再看下去。
刚要放下日记本,突然袭来一阵大风。
纸张拂掠。
直至。
被一枚戒指卡住。
是一颗鸽子蛋那么大的星星。
璀璨无暇。
她眼眶瞬间红了。
而尾页那一段话令她哭出了声。
——盛鸣乔只娶祝心澄,这一辈子非你不可。
——我的星星,新婚快乐。
——我永远爱你。
——2014年1月31日
以前祝心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定义她和盛鸣乔的关系。
异姓兄妹?
可她不想只当他是哥哥。
青梅竹马?
可她始终单方面暗恋他。
初恋情人?
可她从未对他说过“我爱你”。
那些词都不贴切。
此时此刻,她终于想明白了。
是几分知己。
是占据内心却不能共度余生的人。
当祝心澄的脸整毁那一刻起,她和盛鸣乔注定了无法重头再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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