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略有耳闻

冉步月躬着背,捂在嘴上的手指关节泛白,长发遮住了半张脸。

“呕——”

但也没吐出什么东西,胃里几乎是空的。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才知道你会晕机。”田小喆懊恼不已,“早知道就给你提前准备点晕机药了。”

“吃药也没用。”冉步月缓缓吐字,“绝症。”

“你以前坐飞机也不晕啊!”

“短途的没事,长途的看运气。”

田小喆说ok,下次他就记得了。

冉步月总是这样,时常冷不丁冒出一个小毛病或者小习惯,像小怪兽脑袋上突然冒出一只犄角。

三年多了,田小喆还没完全摸清冉步月的习性,总有他不知道的。

可能天才艺术家就是这样让人捉摸不透。

乘务长都被田小喆那大惊小怪的几嗓子弄过来了,她的目光在冉步月脸上停了好几秒,不自觉地放柔了声音,像害怕碰碎什么名贵的瓷器:“先生,请问需要什么帮助吗?”

冉步月摇摇头说不用,但乘务长还是替他拿来了温水,帮他铺好床,在田小喆的强烈要求下,冉步月被迫躺上床盖好被子。

“不许看平板了!”

冉步月刚拿起平板就被田小喆喝止,只好从善如流地放下,“好的妈妈。”

“有那么多工作非要现在做吗?”田妈妈都无奈了,“盯着平板容易晕机。”

冉步月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小崽子也不想想自立门户有多少准备工作要做,多少文件要签,工作室选址要一个个筛,潜在客户要一个个聊,下机之后数不清的事情等着他们,现在怎么睡得着。

至少要发得起小助理的工资是不是?

田小喆义正严辞:“下了飞机之后您就要赶去郝总的生日晚宴了,趁现在赶紧多休息会儿,至少要倒好时差吧!”

哦,还有这事儿。冉步月差点就给忘了。

郝总,大名郝乐,家里是做电器的,生意做得很大。

前几年冉步月还在吭哧吭哧当乙方的时候接过郝乐的单子,完成得又快又漂亮,设计很出挑,令人耳目一新的同时兼顾实用性。后来这款产品帮他们彻底打开了国际市场,郝乐还亲自飞来加州感谢过冉步月。

当年郝乐刚接手家业没多久,比冉步月大一岁,性格活泼,和他名字一样整天都挺乐呵,用那什么性格测试一测估计e度有99%。

两人一来二去的,也算有了些私交。

冉步月清楚,自己和这位少爷压根不是一个阶级,只能说是“有点业务合作”,攀不上那么近的关系。

但郝乐那边似乎真的把他当好朋友对待,也可能只是因为郝乐太e,热衷于广结善缘。

这不,郝乐明天过二十七岁大寿,听闻冉步月正好回国,热情地邀请他出席。

因为时间太匆忙,冉步月本来想拒绝,郝乐“哎呀”一声,说你来,保证让你不白来嗷!你刚回国,最缺的是什么?是客户、是渠道、是钱啊!我这儿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好几个人傻钱多的大老板要做新产品呢,冉大师,你真不打算来挑挑?

这话说的,跟直播间大甩卖似的,挑菜呢。

都说到这份上了,冉步月也不好再拒绝。

更何况在冉步月的人生清单里,事业永远是排第一位的。

“咳咳,老大,我给你念故事吧。”田小喆说。

冉步月回神,露出一个疑惑的目光。

田小喆从书报栏里随手抽出了一本杂志:“你躺着闭眼睛听,注意力被转移就不会晕机了,然后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冉步月:……

“噢,这本是《环球财富》,最新一期。我看看有什么催眠的励志小故事……”

田小喆早已习惯被已读不回,自顾自地翻开目录:“哎呦我去!老大,这是当初采访了你的那一刊啊。”

冉步月一听杂志名就知道里头有他,反应不大地“嗯”了一声。

采访是几个月前做的,那时他还没辞职。刊登后人家毕恭毕敬给冉步月寄了样书,但他拆都没拆封就收起来了。

懒得看,意义不大。

田小喆倒是兴致高昂地通读全文,发自肺腑地赞叹,老大你这张照片拍得真好看!你这句话说得太有启发性了!天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妙的设计思路呢老大你真是天才……!

冉步月一语不发地起身拿来清洁袋。

田小喆惶恐:“你又要吐啊?”

冉步月倦懒地合上眼:“听得我犯恶心。”

哈哈哈!田小喆幸灾乐祸,说老大你就是挺牛逼的,认命接受自己的牛逼吧。

眼看着冉步月的脸色阴沉下去,田小喆赶紧悬崖勒马:“好好好我不念你的采访了,我念别人的嘛。我看看目录哈…嗯就这个主刊封面人物吧!嚯,这副标题写的比你的还咋呼,《百亿商业帝国是如何炼成的,砚川集团最年轻的掌门人——》”

冉步月面不改色,心跳却陡然提速,咚咚地敲在肋骨上。

“——舒枕山。”

哗啦。

整个人砸入水中,肺泡中的氧气被抽干,强烈的窒息感漫上头顶。

“我这些年经常在各种新闻上看到他的名字,老大,他真的好牛啊。”

田小喆像个人工智能似的总结舒枕山金光闪闪的职业生涯——

从M大工程系毕业后立刻回国,进入父辈的公司,做起和所学专业完全不搭边的商业地产……用六年时间,从品牌到经营模式全方位重塑了传统的家族企业……让市值翻了几番……年纪轻轻手握大权…他现在才不到三十岁……哎人和人的差距真是比人和猪还大……

冉步月闭着眼睛听,沉入记忆的河水,顺流而下。

关于舒枕山的字字句句流淌过耳畔,水声潺潺,忽远忽近,朦胧而陌生。

这条河已经涨潮退潮许多次,冉步月走在梦境的岸边,沾湿他的却早已不再是六年前的那片浪花。

舒枕山。

冉步月很少这样连名带姓地叫他,多数时候都和其他同学一样喊他Shu。

和舒枕山亲近的中国朋友会管他叫“枕哥”或者“阿枕”,但冉步月和他不算熟,距离他的朋友圈子也很遥远,因此从未这样称呼过他。

只有被逼到近乎崩溃的极限,冉步月才会喊他“舒枕山”,闷着哭腔,颤抖地求他停下。然而效果总是适得其反。

后来冉步月发现,不论喊不喊他的名字,中文名还是英文名,不论要他停下还是要他慢点,舒枕山都不会听,让冉步月倍受折磨。

舒枕山的名字起得古拙雅致,举手投足间也相当绅士温润,但冉步月知道他骨子流着狠戾的血。

早慧,记仇,心狠手黑,为达目的能豁出一切,懂得争抢也懂得放弃,运筹帷幄地操控局势,是天生的商业领袖,能做成大事。

——也是冉步月最不喜欢的那一类人。

冉步月最后一次念他的全名,是对他说:“舒枕山,我们到此为止吧。”

他说这话的时候,舒枕山就坐在他床上,隆起的肌肉上全是新鲜的齿印和抓痕,唇上沾着血,眼底通红得吓人。

像刚打完一场狠架。

话音落下,冉步月眼睁睁看着舒枕山的胸膛开始剧烈起伏,仿佛下一秒就要发疯失控。

冉步月甚至以为舒枕山会扑上来掐死自己,但最终他只是沉默地摔门而去,连上衣都没有带走。

舒枕山,我们到此为止吧。

这也是他们之间的最后一句话。

-

田小喆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指着杂志惊讶道:“天呐,舒大佬和你是校友呢,还是同一个学系,只不过比你早毕业几年。他肯定是那种校园风云人物吧!”

没有回答。

田小喆锲而不舍地凑过来:“哎,老大,你们认识吗?”

“哦,他啊。”冉步月漠不关心地移开目光,“略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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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方寸晏昼》

【港风出租屋文学HE,伪骨年下】

在出租屋逼仄的方寸之间,年轻人抱着破吉他,笑得意气风发:“哥,我要给你写一首歌,以后在红磡,当着上万观众的面,我唱给你一个人听。”

-

后来大导演站到金光闪闪的领奖台上,获奖电影里处处有往昔的影子,致谢辞里却没有他的名字。

红极一时的歌手站在聚光灯下,在几万个人面前唱写给某人的歌,这个人却没有在台下。

-

得知他们并非亲生兄弟的那天夜晚,年轻人将从小养大他的哥哥死死压在身下,发病般地低语:“哥,既然你身体里流的不是我的血,那就流点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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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万圣节派对上只有我一个人在cosplay》

【轻松短篇中西方灵异物种大乱炖小甜饼】

暗恋的人邀请我去参加恐怖主题万圣派对,胆小的我为爱冲了。

和恶魔阎王爷吸血鬼僵尸们玩了一晚上后,我才发现————

1. 暗恋对象骗了我,他给我的万圣派对地址是一个墓地。他想看我笑话。

2. 派对里所有的人,都不是在cosplay。

3. 我以为那位英俊的恶魔先生是暗恋对象扮成的,而他其实是......真的恶魔。

那位红眼睛的恶魔先生在我耳边说,别怕。

【正文会是第三人称】

-

3. 《你同桌也是个二次元啊!》

林暮野扩列扩到了一个同担,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

两人偶然聊到三次生活,林暮野惊讶地打字:噢,你同桌也是个二次元啊!

对方问:你同桌也是?

林暮野下意识地瞥了眼身边认真看书的少年,又飞快收回视线,在心里狂骂,从小到大,这郁狗怎么越长越帅!

他愤愤地回复基友:我同桌是个傻叉。

-

后来,盛夏操场的角落,郁严懒洋洋地跟林暮野说:“你同桌的男朋友也好帅。”

【宅舞大师痞帅炸毛受 X 厨力和火力一样迅猛的白切黑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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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略有耳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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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肤难忘
连载中鳄人行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