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不成那个寨神林,其实就是因那棵巨大的皂角树而命名的?
一树成林。
活了五百多年的树,说它是神树,好像也说得过去。
回到家,刀莲生帮她把背篓里的衣服晾到竹竿上,便去了堂屋。
海棠则转去灶房,先揭开锅盖看了眼锅里。空空如也。
刀家没给她留午饭。
极度失望。
微微有些难过。
深深叹一口气,把锅盖盖上,海棠开始想辙搞吃的。
她今天只吃了早饭那一顿,此刻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今儿她办砸了事情,哪里还敢别指望去找刀家人要吃的了,刀莲生更不可能。
想起他下午回来时那脸色,海棠心里就堵得慌。
在灶屋里里外外都找遍了,也没找到自己中午掰回来的那一背篓竹笋。
想着会不会在灶膛那边堆着,于是摸到灶台上的火镰和火石,点燃油灯,托着灯碗打算转到灶膛那边去翻一下柴禾堆。
这时候莲叶进灶屋来,海棠便问她看见自己中午掰回来的那一背篓竹笋没?
莲叶道:“娘让我倒进茅坑里了,说是沤肥。我原还想着把笋壳叶子剥下来当柴烧,可是太难剥了,那笋壳毛也太容易沾手了,就干脆一起倒掉了。”
海棠:“……”
莲叶看海棠正站在灶膛那边,以为她要生火煮东西,又迟疑地说:“嫂嫂,娘说,说这段时间,你还是暂时不要碰锅灶了,饭我来做,免得你又……”话说到这里,莲叶精乖地戛然而止。
说得这么明显,海棠自然听懂了,扯了下嘴角,“那我想要烧洗澡水怎么办?”
“我给嫂嫂烧好。”
海棠只得道:“好吧。麻烦你了,小妹。”
“不麻烦,不麻烦的。”莲叶诚惶诚恐地摇手,问道:“嫂嫂现在要洗澡吗?”
“嗯。”
莲叶便赶紧给铁锅里掺了一大锅水,盖上锅盖。然后看她一眼,面色小心翼翼的。
海棠把油灯放在灶台上,把灶膛这边的位置让给她。
莲叶赶紧走过来坐到灶膛边就开始生火烧水。
海棠在泥地上站了会儿。
为了把泡软的地面早点弄干,下午白氏指挥两个女儿用撮箕给地上铺上了厚厚一层草木灰。如今进灶屋,人人都会沾一脚的灰。
干站了会儿,海棠走到石案边,拿起了菜刀。
莲叶一直偷瞧嫂子,先看她脸色不大好,心里便犯嘀咕。
虽然一同生活的时间不长,但是这个嫂嫂已好几次叫她刮目相看。就说堂伯娘那么强势的人吧,把她自己的儿媳妇收拾得服服帖帖的,可在嫂嫂这里,一起头就吃了瘪。所以嫂嫂本质上绝对不是个表面看上去那么温柔可欺的女人。
今日弄出的事情阵仗挺大,不知道最后会怎么了结。她总觉得,嫂嫂心里憋着股气没出。怨气、闷气、火气,不知道是哪一种。她这模样,是想出气来着。
然后就瞅到了海棠竟拿起了菜刀,莲叶顿时惊得脸色发白。
她倏地站起身来,结巴道:“嫂,嫂子,你要做什么?”
海棠头也不回道:“搞点吃的。”
莲叶惊疑不定地看着她,没听懂她的意思。
只见海棠拿起案板上的菜刀转身就出了灶屋,莲叶立刻追到灶屋门口,又见海棠提起外面的空背篓背在身后,然后疾步往后坡竹林去了,莲叶方才暗吁口气。
只是,目送海棠转过牲畜棚后不见了身影,莲叶只觉得满脑子浆糊,不知道嫂嫂要干什么。
天都黑了,哥哥才将她从外面找回来,她怎么又往外走?
想了下,莲叶回身往灶膛里添了一把柴禾后就往堂屋跑去。
“哥,你来下啊,帮我提桶水到坝子里。”莲叶没进屋,躲在堂屋门外抻着脑袋朝刀莲生猛眨眼睛。
刀莲生正坐在火塘边闷着头咕噜咕噜吸水烟。
这烟叶又老又碎,好多叶梗,都是舅舅家卖不出去的边角料。
每年母亲去舅舅家走亲戚,回来就会给他包大几斤。
除了烟叶,还有茶叶。
家里喝的酽茶,从没自己花过钱,也是从舅舅家拿回来的。
舅舅家里种烟叶,也栽茶树。他家有一匹山的茶树。舅家是白宏寨数一数二的富户。
他做梦都想有舅舅家那么发达。
闭上眼,又猛吸几口劣质水烟。
今天发生了太多让人心情不快的事情,他现在什么活儿都不想做,只想躺在床上去,被子蒙头大睡一觉。
他经营的这个家,从十五岁他独挑大梁开始,他从年头辛苦到年尾,一年又一年,没有向好的方向发展,反而这日子越过越差了。家里好多吃用的东西都要靠亲戚、靠乡邻帮衬、周济。
一次两次,人家不会说啥。可是年年岁岁如此,连自己也觉得脸皮太厚了。所以不能怪亲戚乡邻现在看到他、看到刀家人都嫌!
越想,刀莲生心里越苦,不知道如何才能把日子过好。思来想去,能想到的,不外乎还是明日起早一点,能多做一点是一点。勤劳肯干些,日子定然会转好的。
这样安慰自己一番,却马上又自己打破这种幻想。最后,脑子里空空的,唯有多抽几口那呛嗓子的劣质烟叶,把那些不快驱散走。
母亲和妹妹们还在火光里忙碌着。
那个女人也不知道在灶屋里磨蹭什么。这种时候,她该来堂屋跟着娘绩麻啊,唯有这样才能让娘心里痛快些。
莲叶在外面叫他,像是有话只同他说。
刀莲生于是放下竹筒,出了堂屋。
莲叶引着他走到灶屋门口,才说:“哥,刚才嫂子拿着菜刀,背着背篓往后坡上去了。”
刀莲生眉头紧皱,“她有说干什么去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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