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云舒洗完澡出来,一眼就看见换了新床单,温瓷静静地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到自己刚刚肯定把床单弄得一片狼藉,她又有些脸红起来,定定站在原地,被温瓷用情绪未明的眼神打量。
温瓷起身走向自己,好似随意地抬起手,用手指指背轻蹭了下自己的脸颊,随即就走向浴室,只留下轻飘飘的一句:“去睡吧。”
陆云舒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将被子好好盖上,乌黑的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只留下一个脑袋在外面,这才有空好好打量这间卧室。
卧室比寻常的房间要大,倒像是将两个房间打通的结果,浴室与床铺之间隔着一段不短的距离,中间用半隔断做出一处衣帽间。床铺另一侧立着一盏暖黄的落地灯,窗户的位置被厚重的深红色窗帘严实地遮挡着,一丝月色也没有透进来,但靠近角落的地方好像还挂着白色标签一类的东西,她看不太真切。
另一头摆着一张原木色的书桌,只是桌面对于办公而言好像有些过于宽敞了,而且更奇怪的是,并没有摆放椅子。
其实房间里奇怪的点还不止这一处,还有书桌后面那空荡荡的书柜、靠窗处突兀的单人沙发,是粉色的。陆云舒想了想,觉得这都是指向这间房子是温瓷临时借来或租来的证据。
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陆云舒又想起自己缺失的内衣裤了,她纠结几秒,还是没有擅自在房间里走动。她这几年做过许多兼职和实习,也是有了些心得感悟的,比如乖巧听话的员工一向不会被老板讨厌。
可能是今天精神过于紧绷,此刻陡然放松下来,陆云舒竟是已经昏昏欲睡了,迷糊间她想:温瓷怎么还没出来?
不知过了多久,陆云舒感觉身后的床铺陷了陷,温瓷掀被子的动作很轻,但她还是一个激灵地清醒了,温瓷似乎也顿了顿,一时间没有了动静。
“吵醒你了吗?”
陆云舒下意识摇头,又意识到现在已经关了灯,温瓷看不到自己的动作,又重新开口回答:“没有。”
被子摩挲的声音响起,一只手环上她的腰,陆云舒顺从地被力道往后带了带,靠上一具温热的身体,她感受着温瓷起伏的呼吸,觉得这样躺着很舒服,本能地再往后靠了些,蹭了蹭让她感到柔软的那个部位。
“别动。”
收到了温瓷的警告,陆云舒马上乖巧地不动了,但她还想再跟温瓷多说说话,一时间又找不到什么话题,只得小声说:“我没穿内裤。”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开来,陆云舒只觉得搂在腰上的那只手力度更大了些。她反省了一下,自己这句话确实没头没尾的,温瓷大概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又说:“我包里有,我可以去拿吗?”
这次意思很明确了,陆云舒刚准备起身,就听见温瓷的声音从头顶处传来,像是商量的语气:“可以不穿吗?”
不知道是不是陆云舒的错觉,她觉得温瓷的声音低沉中又带着慵懒,别有一番蛊惑的味道,脑子还没好好思考,就已经在温瓷怀里点了点头。
但温瓷又说:“以后在家都不穿。”
这句听起来便不那么像商量了,陆云舒的眼睛在黑暗中瞪得溜圆,眨了又眨,而面对温瓷,她感觉自己好像很难说出拒绝的话,只觉万事都宜,皆可皆可。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声音压过了陆云舒说出口的那句“好”,也不知温瓷有没有听见她的回答,她慌忙伸手去摸枕边的手机,手一滑,不小心按下了接听键。
冯青青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出来:“云舒,你怎么还没回寝室呀,都已经过了宿管锁门的时间了。”
听说冯青青的姐姐就住在本市,她平时周六周天都有可能会去她姐姐那里,更何况是无课的期末周,只是不知道今晚为什么毫无预兆地回来了,陆云舒此刻无暇多想,满心都是为自己的夜不归宿找个合适的理由。
“我…找了份兼职,今晚不回来了。”
“什么兼职?还要上夜班吗?你这可不行,马上就期末考…”
“没有夜班!”
“啊?”
“是做…家教,这家小孩比较不省心,家长想管严一点…”
“这样的吗…是包吃包住吗?”
“…差不多。”
又说了几句闲话,陆云舒挂断了电话,下一秒温瓷带笑的声音就幽幽响起:“陆老师,教什么可以包吃包住?”
陆云舒自然也不知道,刚才一紧张就胡乱说了,也顾不上逻辑合不合理,不过冯青青今天似乎也心不在焉,并没有深究她的回答。
不想被温瓷看到自己脸红的窘迫,陆云舒心一动,重新钻进温瓷怀里,将脸埋在锁骨处,手也不自觉伸过去抱住温瓷的腰,是她平时抱玩偶的姿势。
她语速极快地说:“我要睡觉了!”
温瓷好像僵硬了一秒,但很快就回抱了她,一只手轻轻放在她后腰靠下的位置。
人类的体温很温暖,陆云舒紧绷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了下来,重新酝酿出睡意,那只微凉的手也逐渐被她的体温暖热了一些,只是彻底睡过去前,她感觉那只手似乎有些不安分地动了动,好像是想摸向别的什么地方,但终究是没有。
窗外的阳光只在窗帘底部落下一小道光亮,整个房间静悄悄的,陆云舒睁眼时还有些发懵,但身边已经没人了。她福至心灵地拿过手机,打开私信界面,果然看见温瓷给她留了言:“晚上8点回来。”
她兀自理解了一下,好像是约她今晚也在这里见面的意思,乖乖应下,连续两天都要求见面,陆云舒觉得温瓷应该还算满意自己的,只是不知道温瓷以往对别人是不是也这样。
洗漱后陆云舒换回了自己的衣服,穿上内衣裤让她很有安全感,她在房子里转悠了一圈,次卧门是开的,但出乎意料的,里面什么家具都没有。
厨房倒是各种厨具应有尽有,不过看起来并没有太多使用过的痕迹,餐桌上却摆着什么,陆云舒走进一看,餐盘里放着切好的三明治,玻璃杯里装着牛奶,好像是给自己留的早餐。
今天是个万里无云的好天气,上午太阳也还没有那么炙热,陆云舒本想将餐盘端去阳台吃,但转念想了想,即使温瓷不在家,自己也该老实一些,还是拉出了餐椅,坐在了餐桌边。
吃三明治的时候,她目光还是看向阳台,但代替阳光,先映入眼帘的是高挂的床单和她们换下的睡裙睡袍,她突然被噎了一下,赶紧喝了口牛奶顺了顺,避免再联想起昨晚的什么,她移开视线,目不斜视地专心吃早餐。
陆云舒收拾完餐具便出门,回了学校。
这段时间正值毕业季,陆云舒前后接了不少拍毕业照的小活,其他的都已经拍完了,只剩今天下午那最后一单,是给一个相熟的学姐拍寝室合照。
她一下午都顶着太阳,跟着几人穿梭在操场、图书馆和教学楼之间,学姐几人特地换了颜色相配的衣服,两两拍过合照后,又拍了许多大合照,看起来是感情很好的样子,大概是想多留下些校园回忆。
以往陆云舒也经历过这样长续航的拍摄,甚至有些还会临时加人,她一向没有什么怨言,毕竟最后是按照片的张数来结算费用,多劳多得。
但随着时间越拖越长,眼看天边已经显出晚霞的颜色,她心里不免开始有些烦躁,第一次冒出“这个钱是非赚不可吗”的自我质疑。
终于结束拍摄,学姐几人都连声感谢,又说她们中间有人马上就要出国留学,所以希望可以尽快拿到成片,也会正常给加急的费用。
陆云舒这次没有立刻答应,只说自己还有别的事,但会尽量给她们安排。
在太阳下奔走了一天,后背不知道被汗水浸透过几次又干,陆云舒原本就胃口不佳,此时打开早已凉透的外卖,更是彻底没了食欲。她突然想,不知道温瓷早上的三明治是从哪里买来的,比她平时吃到的要美味得多。
她放下碗筷,径直去了寝室的卫生间冲凉,这时已经接近两人约定的时间了,陆云舒犹豫了一会,还是拿上了电脑之类的设备,想着万一有空的话,就帮学姐把照片处理了。
争分夺秒地收拾完东西,陆云舒风风火火地往门外走,恰巧在走廊尽头碰上回来的冯青青,冯青青的眼睛明显有些红肿,像是哭过一场的样子。
她脚步一顿,问:“青青,这几天发生什么事了吗?”
冯青青却只是明媚一笑,举了举手上的购物袋:“昨天跟我姐吵架了,但已经和好了,她给我们点了外卖,买了很多零食,哎,你这是要去哪?”
这两姐妹好像一直这样,有时候连麦看电影都能突然吵起来,又会很快莫名其妙地和好,陆云舒已经见怪不怪了,她放下心来,重新往楼下跑去。
“我去做家教,晚上不回来了哈!”话音刚落,她就已经消失在楼梯拐角,只留下冯青青略显疑惑的身影。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