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五十二章

林致桓晋升至破障期不过数月,修为上较以往虽有提升,但在孔仪穹和范戌这早已是破障期的修士二人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的。至于姚柯,他一心向丹药之道,修为境界不低,但剑术就有些稀松平常了。三人中唯有安榭,可独当一面,与那二人之一者一决高下。因此,虽比对方多了一人,可林致桓他们也没能很快就将对手拿下。

“在此之前,我还以为你只是个伶牙俐齿,惯会嘴上对付人,一遇上事便只会哭闹着找兄长庇佑的无能小儿。现在看来你这手脚功夫,倒也还差强人意。”与人过招的间隙,安榭因同林致桓有了不少配合而对他有所改观,于是忍不住发表了此番言论。

“彼此彼此。我原先也觉得你只是个会纵容弟弟对外人冷嘲热讽,对此不闻不问的聋哑兄长。不过现如今看来,你的身手确实不错,是个可以信任之人。”林致桓听完那些话,手上不忘继续与安榭配合对付他人,嘴上却对他不大留情面。

初入冥台那日,双方之间的对话当然没有一五一十地落入姚柯耳中,他只从俞影那听来了有用的信息,所以这下听到两人话中带刺,他便来了兴趣,说:“林兄,我可没见你待人这样不客气过,你同他和他弟弟之间是有什么过节吗?闲暇时不妨与我一一说来。”

如此紧要关头,这三人居然还有闲情说这些,将其看在眼里的孔范二人为此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羞辱了,于是出手更加狠绝,令林致桓一时无法分心回应。

自之前与周辰比试时用过一次元隐剑法后,林致桓便再没对别人用过此剑法,大多是自行练习。他有想过找祁宁试一试,但祁宁似乎因那次比试时的身体异常,一直以自己状态不好会影响比剑的效果为理由婉拒了他的请求。出于担心,林致桓自然是信他的,便没有强求。

此后,他也没什么心思去找别人比试,结果就是他也不确定自己的元隐剑法至今在对上他人时是否有进益。想到此事,林致桓忽然萌生了要在此时用一次元隐剑的念头。

尽管一直以来他都有在费心隐瞒自己会元隐剑法一事,但这剑法终究鲜有人见识过,只要他不刻意张扬,想来偶尔使出一两次,也无大碍。况且他的元隐剑法向来更胜沧澜剑法,如果此时改用剑法,他也能更快地解决掉对手。

经这般思虑后,林致桓先是简短地说了一声“好”,算是答复了姚柯此前的问话。随后他便顺应形势,找准机会将手中的剑法由沧澜剑自然过渡到了元隐剑。

这样的转变并没有令其他人想到他是换了剑法,只会觉得他是用了同一套剑法的不同剑招。且战况激烈,哪容得人去细想其中的不同寻常之处。

自打两方的人各自交上手后,因人手有限,没有人有多余的心思放在来给崇明派送丹药的那人身上。按理说,遇上这等事情,那人早该趁无人注意时溜之大吉。可没人会想到此人居然并未这么做,而是留在了赤泉山暗中窥视战况,却没有要出手帮崇明派一把的意思,俨然一副局外人的态度。

“这便是元隐剑法了,你们可看仔细了?”

“看起来也没什么特别的。”

“就是。师傅不如再将太元剑法演示一遍,好让我们能再多领悟一分。”

“你们看不出其中的奥妙是因为我只记下了招式,此番演示只得其形而不得其意。将来你们或许能得见传承此剑法之人,等你们真的与人过完招后再说这些话也不迟。”

看到林致桓用出元隐剑法时,一直袖手旁观的那位来客的脑海中忽然出现了师傅为自己和师妹演示这套剑法时的场景。记忆中他师傅演示出的剑招,与眼前林致桓所用的别无二致。

此人眼神霎时炽热,其中隐约还有些嗜血之意。

他心道:“这可真是好极了。”

正沉浸于使用元隐剑法的畅快之意中的林致桓自然没有发现这悄然滋生的杀机,直至这场交战被人猝不及防插了一手,且来人对姚柯和安榭都不屑一顾,显然只针对他一人,他才察觉情况不对。他虽心中有了模糊的猜测,但一时间也分不出太多心来去细想其中的缘由。毕竟眼下的战况已变成一对一,己方压力陡增,绝不容他因分神而出差池,从而害了自己也拖累同伴。

有了第三人的加入后,战况便变得更为胶着,甚至出现了要被崇明派这方压过一头的趋势。对此林致桓暗悔不已,却暂时别无他法,只能专心应战。

范戌因两次失误而心中难平,现下更是连门派都要保不住了。一思及此事,他便再难压抑心底的怒意和杀心,任由其将自己的理智排挤在外。趁着林致桓三人忙着对付另外两人之时,他独自离开了此处,向某个方向疾行而去。

祁宁这边与安榭一同应对崇明派的数名弟子时间久了,两人的配合有些渐入佳境的意思。这些弟子中修为与他们相近的不过三两人,祁宁又是个善于剑术且有过不少与人对招的经验的,而安冀也不是个只会嘴上损人却毫无身手之人。甚至在几次出手后,祁宁发现他的剑术练得也相当不错。因此,照这场面发展下去,他们是完全有可能仅凭二人之力就将这些弟子们全部拿下的。

然而就在两人都以为胜利在望时,一道裹挟着巨大威力的剑气直冲此地而来。待祁宁反应过来时,他出于本能地挡下了那道剑气的余波,而承受了其绝大部分伤害的,则是与他背对着相隔一段距离应敌的安冀。

安冀一人无法完全阻挡这攻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道剑气在自己身上划开了一道自胸口斜贯至腰腹的巨大伤口,热血飞溅,衣裳尽染殷红。

回首看到仰面倒地的安冀,祁宁几乎是呆住了。可不等他出神片刻,尚能起身战斗的崇明派弟子们连同那道剑气的主人便朝着他们一拥而上。

身负重伤的安冀尚存余力,只见他艰难地翻过身,向着祁宁所在的方向勉力挪动沉重的身躯。

虽然相识不过几日,彼此间有过不太愉快的经历,可因后来被祁宁他们救出,又有了并肩作战的一幕,安冀以为他们之间应该算是有了一点情谊,祁宁一定会救他吧。

拖着受伤的身体,向着祁宁而去的路程实在是太遥远了,安冀期待着祁宁能够来拉他一把,他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了。

他每往前挪动半分,眼中的希望便淡去一分,因为他眼里的祁宁自始至终都站在原地,没有一丝要出手相助的意思。

最后,安冀迎来的,是一把冰冷的剑,贯穿了自己的心脉,以及祁宁决绝转身离去的背影。一句简单的“救我”,都只能被他发颤着说出第一个字,后面的那个字最终却是被口中涌出的鲜血所吞没了。

逃离此地的祁宁不知自己应该去往何处,此刻的他是近乎麻木的。既然范戌能抽出空来对付他们,那么林致桓他们那边恐怕情况也不会太好。而另外两处,他也不太确定自己此去是否会给人带来危险,所以他决定先独自再多支撑一段时间。

幸得他身上带着几枚能修复和短暂提升灵力的丹药,以及用于防御和攻击的符咒各一道,就是用起来十分耗费灵力。这些都是他们此行明幻宫所准备的,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一部分。

祁宁几乎是拼尽全力在逃跑,与追在身后的那些人拉开了足够多的距离后,他在匆忙之中先是按着之前从秦孟珏和姚柯那听来的方法,将几种丹药按次序服下,保证自己不会因为灵力瞬间大涨而遭反噬。接着待身体差不多适应了灵力暴涨的状况,他便开始催动手中的两道符咒。

这两道符不愧是出自勾月岛,纵然极耗灵力,但对应的,两者能发挥出的作用也是极好的。

御甲符起效后,还来不及催动离火符,祁宁便不得不出手应对最先追上他的范戌。两人有修为境界差距在先,范戌又是抱着必杀之心而来,每一次出招都直指祁宁的死穴。如若没有御甲符相护,祁宁怕是不出十招便会被捅出一个血窟窿来。

眼见着几名崇明派弟子的身影也在逐渐拉近,并且这些人对祁宁的杀意并不轻于范戌,为此他只能选择在用御甲符强行扛下范戌一剑的空档催动了离火符。

此符是经庄宴改进过的,不同于寻常的离火符只能干巴巴地朝人放出火焰,这道符是能附于兵器之上,随兵器挥出时带起一道烈焰一并攻击对手的。因这一改进,离火符能起效的时间也有所增长。

两道符咒齐下,祁宁的战力一时大增,可他身上灵力流失的速度也快了许多。这迫使他必须在打斗的间隙及时服下更多的丹药,以免符咒尚未失效,灵力便先行枯竭了。

这场孤军奋战是如此的漫长,灵力循环不断地消耗与补充令祁宁的身体不堪重负,他出剑的动作也再不复最初时的流畅。即便在此期间他击杀了两名崇明派弟子,可以他现在的状态实际只需范戌一人便足以杀他,更遑论对方的人数仍旧多于他一人。

不消多时,祁宁便已入弹尽粮绝之境。死亡的临近,使得他被前所未有的求生之志支撑着,冒着经脉断绝的风险,他屈身向前送出了最后一剑。

这一剑其实已经没有多少威力了,对范戌而言可算是毫无威胁。但奇异的是,祁宁竟真的将这一剑推入了范戌腹中,再自其后背贯穿而出。

一大股鲜血喷涌而出,泼洒在祁宁的脸上,腥气弥漫,令人几欲作呕。

这血是出自眼前之人的脖颈。

在祁宁万念俱灰之际,不知何时,范戌竟已被人割喉,伤痕之深,足可见其颈骨。当他彻底脱力跪倒在地时,范戌的那颗头颅也因受了冲击且颈骨断损而没了支撑,滚落于其身后。

“幸好。”

听到这熟悉而温柔的声音,祁宁仍旧维持着跪姿,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微微侧过脸,深一颔首道:“多谢俞前辈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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