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沈文辰在院子里喝酒,府里的下人怕冷,都全部躲到了屋里。
陈愫之走到沈文辰的身边坐下,“文辰,可是有心事?这独自一个人喝酒,这怕不能一醉解千愁啊!”
“愫之,你惯会挖苦人!难怪先生让你我做搭档!”沈文辰将手中酒杯里的酒一喝而尽。
陈愫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她并没有喝掉,只是把玩着酒杯,那酒一点一点的洒了出来。
“那让我猜猜今夜你为何独自一个人喝闷酒?”陈愫之细想一下,接着又说道:“你是在为绾绾妹妹伤心?”
见沈文辰没有回答,她便知道自己猜的没错,“你喜欢她,可因为她和陆司令有婚约在身,你不敢和陆司令去争,便放弃了你和她相守的想法,我说的可对?”
“愫之,你的本事还真大,这八卦的本事放眼北平可无人能敌!”
“不是我本事大,而是你隐藏的技术不过关,你既然喜欢她,她又心悦与你,你放下一切,带着她远走高飞,陆司令的手再长也伸不到国外去,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你们想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等完成先生交给的任务后,我倒是真想带着她去国外生活!”
“文辰,有些事情还是要早做打算,别等到最后落得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白老爷知道沈文辰回来了,女儿的心思他这个做父亲的再清楚不过了!他把温玉绾送去了她姑妈家,她姑妈远在抚顺。
一大早,温老爷便将温玉绾送上了去往抚顺的火车,她虽是不愿意,但父亲这次是打定了主意要她去抚顺。
开往抚顺的火车已经缓缓驶出,温玉绾最后看了一眼北平的繁华,她知道父亲为什么突然送她去姑妈家。
父亲已经在学校给她办好了休学,这一去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再回来。
今年的大雪冷的要命,正如温玉绾此刻的心情,冷到极致的难受。
她坐在包厢里,翻看随身带着的书籍,包厢里有些冷,她穿着厚厚的大衣,小玉从餐桌上拿了面包和牛奶过来,她放下东西,快速的将包厢的门关上。
“小姐,我听车上的人说抚顺那边在打仗,老爷要送你去抚顺,他就不担心你会遇到危险吗?”
温玉绾并没有说话,她依旧在看书。小玉从温玉绾的手里将书里拿过放在了桌子上,说:“小姐,你再生气也要吃点东西啊!”
“小玉,你好吵啊!”她们刚坐下准备吃东西,突然感觉列车好像停了,不一会儿,列车长在外面喊道:“前方有塌方,大家不要惊慌,马上就会修好的!”
外面下着大雪,列车长时间待在雪地里,包厢里的温度不断的降低,小玉拿来了厚一些的棉被盖在了温玉绾的身上,温玉绾从小就体弱多病,这列车已经在雪地上停了快一天了,晚间温度低,这不得冻死她家小姐。好在在临行前,她拿了一些能用到的药。
塌方的地方离陆骁的临时军部挺近的,陆骁得到消息后,便带兵连夜清理塌方。
小玉着急的一遍又一遍的给温玉绾擦洗,可她的烧还是没有退下来,该吃的退烧药都吃过了,到下半夜,陆骁的人已经将塌方的地方清理出了一条道,但轨道还没有修好。
在看到前方有军队的人出现,车上的人都欢呼了起来,小玉下车朝着陆骁所在的方向跑去,或许他们是救她家小姐唯一的办法了,她也顾不得害怕了!
小玉上前抓住一个军官的胳膊说道:“长官,你行行好,救救我家小姐吧!”
被小玉拉住的那人还未说话,便听陆骁说道:“你家小姐怎么了?”
小玉认得陆骁,她哽咽道:“陆司令,我家小姐发烧了,再烧下去就要烧坏了!”
陆骁抬脚便往列车上走去,张副官连忙跟着。
小玉将温玉绾车厢的门打开,陆骁顺手拿了一边挂着的大衣盖在温玉绾的身上,他伸手一摸,额头滚烫的要命,陆骁冷冽的眼神多了几分怜惜。
他稳稳地抱起温玉绾大步朝外面走去,小玉跑着跟在陆骁的身后。
列车还在抢修,司机开车送他们回驻防的地方,车开的很快,温玉绾的头靠在陆骁的肩膀上,他小心的将她抱在怀里,“开快点!”没想到他能在这里遇见她。
温玉绾因为发高烧,脸一直红彤彤的,因为害怕她烧成肺炎,到了驻地后,陆骁第一时间叫来了军医,在检查完后,护士便给温玉绾挂上了药水。
温玉绾暂时住在陆骁的卧室,她还未醒过来,陆骁便起身去旁边处理桌上的公文,这几天该收复的阵地都已经收复,现在到了收尾阶段,段旭东率领他的残部逃跑,徐谨之已经率领手下前去追捕。
天渐渐亮了起来,温玉绾的烧已经退了下去!她醒过来时,第一眼看见的人是陆骁,他坐在床边,眼睛通红一片,温玉绾的声音有些嘶哑,“陆司令,我怎么看见你了?”
“你发烧了!这荒山野岭的,你也只能看见我了!”
陆骁拧了毛巾给她擦手,因为发高烧嗓子疼的要命,她每说一句话,疼痛便加剧一分,“小玉呢?我们现在在哪里?”
“小玉照顾了你一个晚上,现在在休息,你安心住在这里,等你病全部都好了,我派人护送你们去抚顺。”
温玉绾点了点头,又睡了过去。
外面大雪纷飞,屋内的寒梅悄然盛开,小玉晚上折了梅花,用花瓶插了起来,大雪、梅花、佳人两相宜。
前线部队在外风餐露宿,有人却在后方想制陆骁于死地,他们好不容易拿下了阵地,还未喘口气,便又要奔赴滇南,滇南气候潮湿,陆骁的兵又是西北地区的西北娃,他们适应不了滇南的气候,人还未投入到战场上,便已被传染性疾病夺去了生命,陆骁是绝对不会允许他的士兵还未和敌人血战,便被艰难恶劣的环境所杀。
陆骁所率领的部队战斗力要比其他部队厉害,他们想消耗陆骁的兵力财力,用战争拖垮他。
陆骁手底下的那些旧部都不同意率部奔赴滇南,他们的意见他也得考虑。
“均则,给主席发电,就说西北军经此战元气大伤,已退回兰州地界。”张副官跟着陆骁这么多年,他自是明白陆骁的意思。
“司令,那咱们何时启程回兰州?”
“李正平已经护送大姐她们回了兰州,等谨之回来后,我们就动身!”
“是!”张副官拿着文件走了出去。
等陆骁从书房里走出来时,外面漆黑一片,他向温玉绾住的地方走去。
在路过厨房时,她看见小玉在做吃的,他抬脚便走了进去。
小玉抬头看见来人是陆骁,便不由得紧张了起来,“司令,我给小姐做了银耳粥和细面,您要吃一些吗?”
陆骁找了椅子坐了下来,他看起来很累,小玉快速的下了一碗面,还炒了一碟小菜,陆骁吃的很快,不一会儿,碗里的面便吃完了。
小玉已经给温玉绾做好了面,她准备给温玉绾送过去,陆骁却接过盘子,“你去休息吧!我去看看她。”
小玉知道陆骁和她家小姐从小就定了亲,趁这个机会,她倒是想让她家小姐和陆司令多接触接触,说不定就培养出感情来了!
趁她臆想的时间,陆骁已经走没影儿了。
温玉绾有些口渴,便下床去倒水,杯子刚拿到手里,门突然打开,她手里的水杯被吓得掉在了地上,玻璃渣子摔的到处都是,她又光着脚,脚上多了几处伤口。
陆骁放下手里的面,大步走过去将她抱了起来,温玉绾下意识地抱住了陆骁的脖子。
陆骁稳稳的将她放在了床上,然后取来了药箱,他熟练的消毒、上药、包扎,“陆司令,你……”温玉绾欲言又止。
陆骁猜出了她想说什么,“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先听我说,我知你现在还不愿意嫁于我。但是,温家和陆家联姻是你最好的选择,你父亲走是鸦片,温家现在面临的是倾家荡产被砍头的风险,你以为你父亲为何会将你送到抚顺去?仅仅只是因为沈文辰吗?”
温玉绾并不知道父亲为何执意把她送到抚顺去,原来父亲是想保住她,“我父亲不可能走私鸦片的!一定是有人陷害他!我要回去!”
温玉绾掀开被子要下床,却被陆骁制止住了,“绾绾,你回去也无济于事,你且安心,我一定会想办法的!”
温玉绾看着陆骁,她不明白陆骁为何这样做,最终她还是问了他一句“为什么?”
陆骁笑了笑,他的笑似乎让温玉绾更糊涂了,他将温玉绾的手放在了他的心脏处,隔着军装她感受到了他心脏处的炽热。
“绾绾,你觉得我无关紧要,可我觉得你至关重要!”他的眼神炙热,温玉绾低下了头,她并没有给他答复!
陆骁在屋中并没有待多长时间,他还有公务要处理。温玉绾的心里很乱,她并不想嫁给那些整日泡在战场上的人,她的同学有些父亲在中央军中任职,他们的脾气都很坏,可徐谨之和陆骁却不会发脾气,他们温柔的有时让人觉得这一切都是假象。
小玉进来的时候,温玉绾正在吧嗒吧嗒掉眼泪,小玉叹了一口气,走到床边拿着手帕给她擦眼泪,“小姐!陆司令愿意救老爷,即便他要小姐嫁给他 ,想来司令也是把身家性命和整个西北军都搭了进去!陆司令的情义小姐你得认,小姐是顶聪明的人,有人陷害老爷走私鸦片,这是死罪,没人愿意趟这趟洪水的!陆司令既然敢出面保下老爷,可见他确实是位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小姐!把沈少爷忘了吧,莫要错过有缘人!”
温玉绾的眼泪掉的更厉害了,现在她没有选择,小玉将她抱在了怀里,安慰道:“哭吧!等过了今晚,一切重新开始。”
陆骁坐在书房里抽烟,烟雾缭绕的屋子里看不清他的神情,他虽算不得君子,但也不屑于做小人,可这次他却用了不光彩的手段逼她嫁给他!
可是,他若是不抓住这次机会,以后他们怕是真的没有机会了!他都不知道他何时对温玉绾存了娶她过门的心思,他并不是长情之人,可这次他却想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透过玻璃窗户,他看见外面飘起了雪花,他就那样看着,手里的烟不知何时熄灭了,他都未察觉,他在等她的答复,这种时候,急不得,也崔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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