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令喜得千金,驻扎在外的将士全部发来了电报恭喜司令得女,就连温之忱也发来了贺喜电报,白兮禾听闻温玉绾生下了孩子,高兴的坐在书房里给她写信,她有很多的话想和温玉绾说,可又不知该写些什么?赵砚进来的时候就见她坐在椅子上发呆,他放下手里的文件,走到她身边看着她桌子上的信纸,问道:“又在给谁写信?”
白兮禾抬起头笑意盈盈的看着他,“绾绾生了一个姑娘,我在想着该如何给她写信!”
赵砚低头在她的脸上落下了一个淡淡的亲吻,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边,有些痒的受不了,她红着脸推开他的身体,“你快些出去,我要给绾绾写信了!”
赵砚起身笑着拿了一份他要找的文件,然后便走了出去,待赵砚走后,白兮禾便动笔开始写了起来,她们不能时常见面,只能写信或者发电报来得知她的消息,这一写就一个钟头的时间,她要说的话太多了,一时间竟然写了满满好几页,她看着手里满满的几页纸,嘴角的笑容像是偷吃了果酱般甜蜜。
西北有一个习俗,每当嫁出去的女儿生了小孩,做为女方的娘家人便会在第十天的时候带着礼物来看她和小孩子,算算日子也到了,温效乾早早的便给陆骁拍去了电报,陆骁亲自去车站接的人。
温之忱由于公务原因不能前来,但也托大姐温玉芹带了礼物过来,一大早,张妈妈便给囡囡穿上了漂亮的衣服,温玉绾由于在月子里不能出门迎接,但也换了一件鹅黄色的裙褂,温效乾他们先去了老夫人那里,老夫人知道他们老两口惦记女儿,便和温效乾他们寒暄了几句便让陆骁领着去了琅苑,晚上专门有宴席招待,这会儿先让他们和女儿多待一会儿。
温效乾和陆骁在外面的会客厅里坐着,张妈妈把囡囡抱了出来,温效乾瞧着欢喜的不得了,大夫人和温玉芹在卧室里陪着温玉绾,大姐见她脸色不好,便问道:“可是没休息好?”
温玉绾摇了摇头,大夫人早就看出了眉目,她拉着温玉绾的手说道:“小七,可是和姑爷闹了不愉快?”
温玉绾想了半天,最后还是将自己心里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母亲,我想和绍之分开了!我们或许真的不合适!”
大夫人没想到她竟然想要离婚,她并没有问她原因,只是语重心长的和她说道:“你可想好了?囡囡现在还小,你若是要离婚,先不说你父亲同意不同意,就拿囡囡来说他们是不会同意把囡囡给你的!”
温玉芹紧接着说道:“小七,你要和绍之离婚,他是怎么想的?”
“他是怎么想的已经不重要了!我是一刻都不想在这个家里待了!这样的日子我一刻都过不下去了!我可以允许别人在我的伤口上撒盐,也可以允许他心里面有别人,做为一个妻子我或许不称职,但作为陆骁的太太,我想我是称职的!”
温玉绾的话陆骁一字不差的全都听到了,他抱着囡囡站在门外,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转身离开,他明明该高兴的!人人都说他这一生太过顺利了,显赫的家世,风华绝代的妻子,如今又喜得麟儿,这世间男子所追求的名利地位他都握在了手中,可他却越来越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
他将囡囡哄睡着后便将她放到了小床上,乳母拿了小被子盖在了囡囡的身上,看着女儿睡的安稳,他心里瞬间柔软了下来!
晚间,陆骁陪着温效乾多喝了几杯,他酒量一直都很好,今日却喝的有些多了,席间所有的人都看出了他是故意将自己灌醉,大夫人和温玉芹搀扶着温效乾去了客房休息,老司令也累了,席间就剩下陆骁和陆雅仪,陆雅仪看着他,起身坐到他的身前和他说道:“你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
陆骁的手里拿着那空了的酒杯,眼睛看着手里的酒杯,“大姐,你别担心!我是高兴,便多喝了几杯!”
“绍之,我是你姐姐,你有心事,姐姐怎么会看不出来?”
“大姐,你想多了!”他的眼睛里有红血丝,像是熬了好几个夜。
陆雅仪伸手将他搀扶了起来,“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也就不问了!早些回去休息!”
陆骁将陆雅仪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中,然后在她的手背上拍了几下,便转身离开了,他一步一步的走进了黑暗之中,直到陆雅仪看不清他的背影,她虽是比陆骁年长了好几岁,但她也了解他,她总是感觉他的背影太过于孤独,总是让人忍不住去心疼他!
前几天刚下过雪,走起路来有些湿滑,陆骁在席间喝了不少的酒,出来被风这么一吹,便觉得的头疼的要命,连带着脚下没走稳,一脚摔了下去,张副官伸手去扶他,他又拉着张副官一同摔在了地上,他的手被地上的碎冰划伤了一道口子,鲜血直流,张副官起身立马将他扶了起来,他一把推开张副官的胳膊,抬脚便往琅苑走去。
他进门直接朝着温玉绾的卧室走了过去,小玉本想上前拦住,张副官给她一个眼神,小玉心里想着姑爷也不会对夫人做什么?索性便让陆骁进去了,温玉绾还没有睡着,她正在喂囡囡吃奶,这孩子临睡前总要再吃一顿奶才肯睡觉,陆骁突然进来,倒是把她吓了一跳,她的衣衫敞开着,她有些不好意思便背过了身,虽然孩子都生了,可她依旧在他面前像个小姑娘似的,囡囡吃饱后她便将她放在了小床上,她掩好衣服,转过身便看见陆骁还站在门口,她走过去时便闻到了酒味,“你喝酒了?”
陆骁点了点头,她拉起他的手,手心全都是血,她叹了一口气,拉着他让他坐在床上,她找来了药箱给他包扎伤口,在这期间,陆骁一直盯着她看,似乎是在分辨什么?
他可能有些烦躁,一把推开温玉绾的手,起身便要离开,在经过囡囡的小床时,囡囡直直的看着他,他蹲下身子伸手摇着小床,安静的哄着女儿入睡,温玉绾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的难受。
在席间温效乾并没有喝多少,醒酒汤喝下去后,人也清醒了一些,大夫人将女儿要离婚的事情告诉了他,温效乾并没有愤怒,只是和夫人说道:“孩子们都长大了!由不得我们做主,以后的路他们自己想怎么走就怎么走吧!”
大夫人倒是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她对这个姑爷是很满意的,“老爷是不准备再管小七了?他们若是分开了,囡囡怎么办?她还那么小?”
“小七一旦想好了要分开,陆家是绝对不允许囡囡跟着小七走的!只要囡囡还在陆家,绍之和小七便有重逢的那一日!”温效乾喝了一口茶,如今他也上了年龄,有些事情也是力不从心了,“明日我再和小七谈一谈,她母亲走的时候希望她一生平安顺遂,随着自己的心意过日子,我这个做父亲的也只能如此了!”
大夫人起身扶着他去更衣休息,夜色越发的浓重,看不到一点的亮光,陆骁醉的厉害,温玉绾终究还是心软了,他躺在自己身边已经睡着了,她枕在陆骁的肩膀上听着他的心跳,她不想离开他,可是他从一开始就不喜欢她,他不爱她,他娶她只是政治联姻,他们已经回不去了!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陆骁一整夜睡的都很踏实,他醒来的时候囡囡正躺在他的身边,她已经醒来了,陆骁侧身躺着伸手将囡囡的小手握在了手心里,他的女儿好小的一只,他都不忍心用力去抱她。
因为陆骁歇在了屋里,乳母不好进屋,直到她起床漱洗完,乳母才将囡囡抱了出来,温玉绾吃完早点回来时陆骁已经不在屋里了。
之前陆骁要张副官悄无声息的将人送出去,因为南京那边盯的太紧,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送他们离开,温效乾明日要回北平,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时间将他们送出去,陆骁去见他的时候,他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监狱里的日子不好过,好好的人也蜕了一层皮,沈文辰倒是没想到陆骁会来监狱。
“沈文辰,你命倒是硬!”陆骁看着他,冷哼一声。
沈文辰倒是轻笑一声,“如今落到了陆司令的手里,沈某倒是没想着活!”
陆骁抬脚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他将手上的手套摘下扔到了桌子上,用不屑的语气说道:“你们这些革命党可真是不识时务,单凭你们那些人就能拯救病危的中国?可真是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沈文辰理了理身上的衣衫,“陆司令,我们的力量确实弱小,可只要我们还活着,我们就会为了心里的理想不断的去尝试,总有一条道路会是正确的!那时,我们也有可能会牺牲,可我们的牺牲会唤醒千千万万个同胞,也许我们等不到国家强大,人民不再饱受欺凌的时候,但是我们的信仰会被一代又一代的无产主义者传递下去!”
陆骁起身站在沈文辰的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自鸦片战争开始,国家的尊严不断的被践踏,百姓麻木的神色不断的在眼前出现,我倒是很久都没有见过活着的人了!”他转身走了出去,张副官将准备好的衣服放到了他们面前,“这些是西北军的军装,明日你们换上,等出了城后,会有你们的人接应!”
沈文辰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们要放了我们?”
张副官冷哼一声,“不要把我们司令想的和那些只知道追名逐利,不顾国家利益的人相提并论,我们司令有自己的底线!”
张副官走后,沈文辰看着桌子上放着的军装,他倒是有些猜不透陆骁到底要干什么?前段时间他被抓到审讯室受了一身的伤,那鞭子沾了盐水,打在身上皮开肉绽,他们也没有问任何问题,只是在他身上一顿皮鞭招呼,看来他可能并没有想过要杀他,只是新仇旧恨加起来,身上多受一些伤罢了!
他倒也猜出来了陆骁为何要他受一些皮肉之苦了,他倒是爱惨了温玉绾,只是他太过于骄傲了,对于心思细腻的她来说却是一道致命的伤害,当信任崩塌的时候,所有的美好都会成为一种预谋好的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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