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母亲,您二老消消气,沅沅知错了,您二老就不要再怪她了。”
楚沐池硬着头皮顶着两双怒目为妹妹辩解。
一看楚沐池又包庇纵容她,楚夫人更生气了,但想到离宫前太后娘娘百般叮嘱回家后不可过度苛责沅沅,特别是过几日宫中还要邀请她们参加百花盛宴,楚沐溪一旦受伤,宫内定会流言四起。
楚家可承担不起伤了未来太子妃之责。
只能作罢。
“算了,我也疲了,这件事情就交给夫人处置了。只一句话,你们兄妹都给我记好了。”
“那宿国质子虽然弱小,可他能忍常人不能忍受的苦楚,足见其心志坚定,你们二人日后见他定要帮助他,绝不可随着众人欺辱,否则将来定然会酿成大祸。”
楚太师眼神中闪过十分睿智的光。
他虽然在朝中从不站队,只是一心忠君爱国,多少人背后说他懦弱不似老太师。可唯独家中人知晓,楚太师此举才是真正的精明,也正因此,楚家一门才得以保全。
等到楚太师离开,楚夫人看着跪倒在自己面前的一双子女叹了口气:“你们都起来吧。”
她伸手拉过楚沐溪。
虽然已年过四十,可楚夫人那双手依旧如少女般娇嫩白皙,她轻轻抚摸着楚沐溪的头:“沅沅,母亲知道这么多年你一直都怨我们对你过分苛责,可你不知,现在有多少名门贵族盯着你这位置。”
“先帝已逝,如今的圣上虽有雄心壮志,却奈何他身体羸弱,众人便把目光都转向了太子殿下。太子此人有过人的谋略,又善于用人,体贴下士,谁不想将女儿嫁给他。却偏偏太子殿下只钟情于我家沅沅。”
“母亲和父亲只是希望沅沅可以嫁给这世间最好的男子,相守一生,无忧无愁。”
这些话前世母亲从未与楚沐溪说过。
她知道自己刺杀赵堂这件事情会引起很多的麻烦,这不只是一家之事,而是两国的盟约。
大概是今日之事过于凶险,母亲才会如此推心置腹。
楚沐溪低头:“对不起母亲,是沅沅任性了。”
“也罢,事情太子已经帮着解决了,我也就不问你究竟为何要刺伤那炎华王,总之你以后离他远些。过几日宫中会下旨请你我参加百花盛宴,这几日你就留在家中不可出门,算是我们对你的惩罚了。”
*
百花盛宴。
前世的百花盛宴楚沐溪并没有参加,所以几乎毫无印象。
被禁足在府中的楚沐溪很乖巧,这几天都把自己关在房中足不出户,二哥也来看过她几次,生怕小丫头在家中憋闷,给她带来了不少好玩意儿。
楚沐溪每日清晨起来后,都会在院中的美人榻上躺上一会儿。
好几次瑰夏都担心的看着楚沐溪,觉得自家娘子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从前楚沐溪在外人面前虽然沉稳,可回了家总是和两位公子一起上蹿下跳,哪里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人待着。
她是极其喜欢热闹的一个人,可那般热闹的日子早已不是重生的楚沐溪所能享受的了。
其实她倒是也没想别的,只是在捋清楚自己那些记忆。
前世,百花盛宴前夕她生病了,楚夫人也就陪她在家未曾赴宴。而百花盛宴过后,就听闻那宿国质子遭人陷害差点断腿,过了不久后,五公主受罚。也正是因此,二哥才认清自己心中的感情,与五公主定情。
这个百花盛宴上一定发生了不少事情。
既然给了楚沐溪重生的机会,那她定要改变前世的命运。
等到了百花盛宴前夜,楚沐溪才感觉到什么叫做定好的命运。
她只是出门寻二哥,在外走了一盏茶的功夫,当晚竟然发热起来。
浑身疼痛加上喉咙的疼痛让楚沐溪意识模糊,但更令她心忧的不是生病,而是这一切都和前世一模一样。
难道上天定好的宿命真的无法更改?
“沅沅的病如何?”楚夫人担忧的看着病倒的女儿问太医。
太医捻着花白的山羊胡子叹息:“娘子这病来势凶猛,但并无大碍,只需要好好静养,半月后即可痊愈,只是……”
“只是这百花盛宴无法参加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楚沐溪是什么时候清醒过来的,她嘶哑着嗓子问道。
太医点头。
楚沐溪强撑着昏昏沉沉的脑袋想要坐起来,却差点栽倒在地上,还是瑰夏眼疾手快的扶了一把,她抬起沉重的眼皮向太医求助:“太医,麻烦您给我开一些止痛的药,就是那种能在短时间内让我看着没有什么大碍的药。”
“娘子,这种药臣倒是有,只是那药伤身,怕是……”太医为难道。
楚夫人虽觉可惜,但女儿身体更重要,所以也跟着劝道:“百花盛宴不去也罢,我会亲自上书皇后说明的,你就好好在家养身子便好。”
“不,我一定要去。”
楚沐溪从未如此固执的要去什么宴会,但这一次,她必须要去看看百花盛宴上发生的一切。
赶来的楚沐池一进屋就看见了自家妹妹那因发热而勉强睁开的眼睛里固执的光,他不知道妹妹在坚持什么,可还是愿意助妹妹一臂之力。
“太医,麻烦你按照沅沅所说开药吧,一切后果由我们楚家承担。”
楚沐溪感激的看向二哥,她知道,这家中最懂自己的还是二哥。
*
第二日寅时三刻,楚家的马车已经出发。
因为楚沐溪身体惧寒,马车内封上了厚厚的油纸,一丝风都透不进来。
明明是盛夏,楚沐溪却依旧裹着一件貂皮大氅,精致的妆容下,她的脸颊透出两团不正常的潮红。
马车内时不时会出现两声轻咳,楚夫人拉着女儿的手满眼担忧:“沅沅,你这是何苦呢?等你病好了也有机会见太子的。”
她并未多想,只是以为女儿想要进宫见她的太子哥哥,只觉女儿实在是对太子用情太深,怕女儿将来会受到伤害。
楚沐溪也没有解释,就让母亲误会吧。
她笑着拍了拍楚夫人的手:“母亲放心,沅沅的身体还撑得住,等晚上回去后,母亲定要给沅沅做上一碗桂花莲子羹才好。”
看她还有心思想着吃食,楚夫人这才稍稍宽心。
马车已经驶入宫门,楚夫人还是忍不住叮嘱她:“一会儿我们女子的席面在内侧,你大概是见不到那位炎华王,等到赏花时,你若是碰见他,可千万别再做出祸及家门的傻事。”
“母亲安心,沅沅不傻。”
是啊,她才不会傻到众目睽睽之下再杀赵堂一次……
就算是要杀,也得找个好的理由……
下了车后楚沐溪不便穿着那大氅,就将它留在了车上。
身上的礼服格外沉重,楚沐溪低着头跟着楚夫人亦步亦趋的走着,忽然间,一双明黄色的靴子出现在她眼前。
“沅沅,这几日不见,你为何清瘦了?”
楚沐溪抬眸看去,太子裕华正拿着一盏琉璃宫灯站在她面前,那满眼的情意让楚沐溪心跳不已。
“参见太子殿下。”
周围跪倒一片,楚夫人和楚沐溪自然也是要行礼的,却被太子扶住:“楚夫人不必多礼。”
然后他自然而然的把手上的宫灯塞进楚沐溪的手中。
百花盛宴是宫中一年一度的盛宴,男子都会送给心仪之人自己准备的宫灯,同样,女子则是要将提前准备好的自己绣的香囊送给心仪男子。
太子这宫灯一看就是专门为楚沐溪打造的。
手柄上十分明显的雕刻着一个“沅”字,鸳鸯戏水的图案用上好的玉石打造镶嵌,轻轻转动之间还有着楚沐溪熟悉的香味——浊溪梨花香。
“这香好闻吗?我专门为你调制的,还用你的名字命名了,浊溪梨花香,算是我送你的礼物。”江裕华微笑着直直看着楚沐溪,像是在等着她的夸奖。
可这时楚沐溪察觉到一丝冷意,仿佛被什么人盯着一般,可四下望去并无人注视。谁都知道她和太子早有婚约,自然不会打扰太子和未来太子妃,就连楚夫人都自觉地去和其他夫人聊天了。
见楚沐溪出神,江裕华脸色微微僵住,但他很快收敛起不悦来,将手掌摊在楚沐溪面前:“我的呢?”
楚沐溪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江裕华这是在和她要香囊。
她赶紧从袖中将绣好的香囊拿出,这几日生病实在无力,所以这个香囊是以前绣的花样,上面绣的虽然不是鸳鸯,但也是两情缱绻的鸟儿。
收到香囊后,江裕华才满意的笑了起来。
“沅沅,你的绣工退步了,这绣的是什么啊?”江裕华没有见过这花样,就以为是楚沐溪绣坏了。
“太子殿下,这是红嘴相思鸟。”
忽然,从旁边传来了一个慵懒的声音:“臣赵堂见过太子殿下,见过楚家娘子。”
是赵堂!
一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楚沐溪的背脊不由自主的僵直了。
江裕华是个十分敏感的人,他自然察觉到楚沐溪的紧张。
他转头看向赵堂:“朗月,今日的百花盛宴你倒是来的早,平日你不是最不喜欢参加这种场合吗?”
一边说着,他一边把楚沐溪送的香囊塞进怀中。
对于自己喜爱之物,江裕华十分吝啬于让他人观赏,更不要说是他心爱之人。
赵堂虽然在和太子对话,可眼神却直直的看着楚沐溪:“臣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来寻找太子殿下的,还望楚大娘子不要见怪。”
“母后找本宫何事?”江裕华不喜赵堂看楚沐溪的眼神,他上前一步挡住赵堂的视线。
赵堂不是傻子,他察觉到太子的敌意后收回视线,恭敬的说道:“臣不知。”
既然皇后有诏,江裕华只能暂时离开楚沐溪,他转头对楚沐溪微笑:“沅沅,你先去找楚夫人吧,今日不要乱走,等一会儿我来接你赏花去。”
楚沐溪很乖巧的抬头对他甜笑:“好。”
说完后,她朝着赵堂转身施礼后,袅袅婷婷的离开。
“我们去找母后吧。”
跟在江裕华身后,赵堂小心的转头望去,楚沐溪的身形在宽大的礼服下面显得格外纤细,那盈盈不堪一握的小腰仿佛只要用力就可以掐断,还未长成的少女就像是清晨的花骨朵般清新美丽。
他眼神微动,握紧了手上没有送出去的宫灯。
啊啊啊啊,能有个收藏吗?三无开文好难!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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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百花盛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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