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章

安国的开国皇帝,也就是赵春阳的祖父在世时定下的规矩,每年的暮春到初夏这段时间要举行皇家狩猎比赛。

所以,赵春阳穿越来的地方并不是皇宫,而是在京郊猎园的行宫,他虽然穿越到了一本搞基文里,可是这篇文总共只有一章两千多个字,通篇都在描述苏紫玉是怎样的美貌,四周环境有多奢华,赵春阳看到美貌的苏紫玉又是怎样的兴奋,章节就断在赵春阳想要吻苏紫玉的那里。

赵春阳仔细回忆了小说的情节,发现当时躺在床上的苏紫玉有几处心里描写,说他很紧张,所以他其实清醒着。

为了不让两人见面尴尬,赵春阳在门外的台阶上坐了许久,稳定了心神,便吩咐人给自己安排其他地方休息,临走前告诉侍卫,“如果苏紫玉醒来的话就让他自行离开。”

他说话的声音很大,相信躺在房间里的苏紫玉应该能听到。

阿图听到赵春阳说要让他跟随蒋海学习,心下惶恐,虽然一直跟随在赵春阳左右,却不敢再积极表现了,当赵春阳回到新房间,吩咐人全部退下的时候,他也不敢说一定要在赵春阳面前留人。

等到人全都走了,赵春阳成大字型倒在床上,手指不自觉地按压着太阳穴,刚才实在太痛了,现在依旧感到一种头痛的幻觉。

想他十八岁就开始面对各类亲朋好友的追债,自觉已经练就了金刚铁骨,相信这次的难关他也能够度过,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之后,赵春阳就闭上了眼睛,默数十秒快速地遁入了睡眠。

快速入眠也算是他的生存诀窍了,以前连打两份工,还要兼职写小说,为了不让自己猝死,他锻炼出了随时随地都可以快速入眠的本能。

第二天早上五点,天还没亮,赵春阳就醒了,他没有赖床的习惯,醒来后立刻掀开被子坐起来,睁开眼睛,看到古色古香的陈设,立刻反应过来,自己已经穿越了。想一想,按照皇帝的习惯,他现在应该干什么呢。

结果还没等他想明白,就有一行宫女鱼贯从门外走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东西,有衣服,有配饰,有金盆,有鬃毛做的牙刷。总之,一个人起床洗漱要用的东西都齐全了。

他很快镇定下来,让人伺候着梳头发穿好衣服,只有擦脸和漱口的时候,才坚持要自己动手。还好,他们家曾经富裕过,否则,被人这样一番摆弄,脑袋都要发晕。

不得不说宫女们的素质很强,忙而不乱,给他梳头发戴上金冠,再穿上代表天子身份的猎装,只花了十五分钟的时间。

赵春阳记得小时候被带去参加宴会,找托尼老师做个发型最少都要消耗两个小时,他对宫女们的速度表示非常满意,脸上难免带出些笑意。

他这张脸实在不坏,比以前看起来更精致了几分,这样一个淡淡的笑容,惹得许多小宫女脸颊飞起了红霞。

领头的大宫女却不许手底下的人行差踏错,背着赵春阳冷冷地瞪了几个春心萌动的小宫女一眼,她们立刻就老实了。

只留下两个当值的在赵春阳身边伺候,其他全都被带走了。此时,蒋海已经回了行宫,带着阿图和另外两个小内侍站在门边,那安静的样子,不注意都会忽略过去。

赵春阳初来乍到,对身边的一切都很警醒,自然不会忽略这些人的存在。

洗漱完之后,就对站在门边的蒋海说,“辛苦蒋总管替朕跑一趟,阿娘好吗。”

蒋海躬身道,“奴婢不辛苦,这都是奴婢的分内之事,太后娘娘宫中无事,只是十分想念陛下。”

赵春阳记得,他离宫才不过三天,说想念什么的实在太肉麻了。

可是蒋海够站在阿图前面,就说明他已经知道自己要让阿图跟他学习的事情了,如今看来此人果然不是骄狂之辈,也无意在母子之间扩大矛盾,从中取利。

赵春阳收回打量的目光,蒋海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分明才离开一晚上,陛下身上就气势大增,根据他的消息,昨晚陛下没有跟汝南侯长子苏紫玉同眠,或许是苏紫玉惹恼了陛下,或许是陛下自己想通了,反正现下看起来情况还不错。

赵春阳确定蒋海能够为他所用之后,就对阿图说,“你以后就跟着蒋总管好好读书,尤其要看一看史书,以后朕还要用你呢。”

当面说清楚,也算是给阿图一颗定心丸,身边的人不能离了心,否则吃饭睡觉都不会安全。这也是赵春阳从历史书上看到的教训,虽然历史上没有做皇帝的太监,但是有被宫女太监刺杀的皇帝,原因是身边的人不堪打骂。

安排好身边的人,早饭已经摆到了饭厅,烤肉,羊汤,面饼,米糕,凉菜,炖菜,炒菜,一共有二十多样,样样看起来都不养生,赵春阳也没有出言挑剔,就着一碗碧梗米粥吃了两个小菜,想到之后要去打猎,又勉强吃了两块米糕,才停止用餐。赵春阳用餐礼仪学的不错,再加上皇帝的记忆,总是不会出错的。

早上六点,赵春阳乘着轿辇来到行宫的御殿,跟着皇帝出来狩猎的朝臣宗亲们早已经等候多时了,就连他这样习惯早起的人都不免要感叹,古代人的作息习惯还真是可怕。

猎场这里除了皇帝的行宫,还有各级官员的住处,这都是老祖宗留下的产业。离行宫近还好说,离得远半夜就要起床了,也不比上朝轻松。

皇帝狩猎,百官随同,一切都有法度,不可能随心所欲。所有人等到皇帝出现,对他行了稽首礼,才会出发去猎场。

这还是赵春阳第一次面对这么多人的朝拜,说不紧张肯定是骗人的。还好,古人的宽袍大袖可以把他捏紧的拳头藏起来。

等到众人齐齐下拜的时候,赵春阳才开始肆无忌惮的打量那些朝臣,果然是世家鼎立的时代,无论老少都有一副好相貌,即便相貌稍微普通也有一身儒雅清矍的气质。

等到众人直起身时,赵春阳已经离开了目光,站起身道,“时候不早了,众卿随朕出发去猎场吧。”

赵春阳说话的声音不大,为了让全场所有人听到,还得让人大声复述一遍,以前都是阿图来做这件事,今天阿图先看了蒋海一眼,却被瞪回去了,他这才安心下来朗声道,“陛下有旨,时候不早了,众卿随朕出发去猎场吧。”

阿图和蒋海之间的眉眼官司,发生的极为短暂,连赵春阳都没有发现,却被丞相王喜和右相谢詹看在眼里。两个老狐狸心下思量,唯恐太后又有了出山的苗头。

却不想朝班后面走出一人,垂手侍立道,“臣父汝南侯昨晚突发中风之症,臣弟急于求医,连夜骑马出门,不幸坠马身亡,臣请陛下容许臣护送臣父回京就医。”说完就板正的跪到了地上。

赵春阳站在御座的高台上看着苏紫玉,白天看起来他的皮肤莹白似玉,一双狭长的眼睛仿佛寒潭,在精致中更添了一道凌厉之美。赵春阳心里升起一种不好的猜测,难道是因为皇帝把苏紫玉强抢他进宫,气得他爹中风,又害得他弟弟被摔死,那可真是造孽啊。

赵春阳又寻着记忆,发现苏紫玉的父亲汝南侯苏策竟然是荆州刺史,手握十万重兵,是守卫安国南方边境的重臣,他这一次回京是为了给他的儿子说亲。

说亲的对象并不是苏紫玉,而是昨晚死掉的,苏紫玉的弟弟苏珏。皇帝对于朝政不上心,对苏紫玉的家世却了如指掌。

苏紫玉的母亲难产而死,因为早产,他从小身体就不好,苏策去荆州任职只带了苏珏,苏家说苏紫玉不宜过早成婚,要给他继母生的弟弟苏珏说亲。种种情况都说明,苏紫玉在家中并不受宠。

赵春阳他爸破产之前,生意做得很大很风光,经历过四次婚姻,赵春阳作为长子可没少受继母们的刁难,可惜继母们也没想到,自己很快就会变成过去式。

所以当他想到苏紫玉的家世,很快就推翻了自己先前的猜测,苏策不可能因为一个被放弃的儿子中风,不要脸的话说不定还要亲自把苏紫玉送到皇帝床上。

难道说苏策的中风和苏珏的死,都是苏紫玉的手笔,赵春阳看着腰背挺直,孤松傲雪一般的美人,实在不愿意相信他会下此狠手。

很显然,丞相王喜也对苏策的中风产生了怀疑,不过丞相的架子,亲自出面质疑道,“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苏翰林不用急于回京,不如请皇上赐御医给苏侯,顺便再查验一下苏珏小公子的尸身,看有没有隐情。”

不等苏紫玉回答,苏策给苏珏定下的亲家,御史大夫乔秉道,“昨晚苏珏到我家来求助,我将家中的医者全派到了苏侯家,又让我的三子乔苓陪苏珏回京,我儿亲眼见他坠马而亡,还请丞相不要随意攀扯的好。”

荆州十万兵马,谁看了不眼红,眼见苏策中风不能再掌兵,盘踞安国的四大世家,王谢乔楚,全都蠢蠢欲动。

苏紫玉却仿佛不为所动,依旧低眉顺目,一副全凭皇帝做主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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