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蔚在第二天下午到了医院，何家人差不多和她同时到达。
何母和蒋夫人气质很像，只是周身服饰不如她那样奢贵。
何姣兰的妹妹，何韶韵也到了，穿着远比何母夺目，从发卡到鞋子的名牌，还都是高奢。
相比下何姣兰差远了，孟清初次见她时根本没看出她家境的优越，即使有蒋家的加持，也不过像个普通的上班族。
秦姻正巧同他站在一起，低声说：“姣兰是他爸与前妻的女儿，在家里不如妹妹受宠。”
孟清看着木讷卑微的何父，沉默着点头。
林蔚无视何父何母，越过二人到了医生面前了解情况。
在她到之前，秦姻已经将该说的都说完了。林蔚挑大梁，住院部和医生诊室前前后后走，交了大部分费用，何父嗫嚅着看她，时而跟着走几步，张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何母神色始终很淡，拉着何姣兰的手，低声嘱咐，脸上却看不见多少担忧心疼的神色。
秦姻有种直觉，何母是个高傲冷淡的人，她和亲女儿的互动也并不多。
何韶韵只在姐姐旁边转了圈，无聊地塞上耳机听歌，秦姻试着和她聊天，遭到人家爱答不理的敷衍。
林蔚拉她过去：“人家可是小公主呢，别没事找脸子看。”
秦姻说：“她跟姣兰关系不好？看起来不怎么关心姐姐。”
何姣兰听到她们的对话，无奈地笑笑。
林蔚拉了个椅子在何母前坐下：“阿姨，姣兰这伤你也看见了，您看是不是得出面找蒋家要个说法。”
何母幽幽叹了口气：“具体情况我都知道了，确实是姣兰受委屈，但蒋家是什么人家，咱们姣兰本来就高攀，现在受些委屈就受些委屈吧。”
秦姻坐在一旁，闻言犹如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哽住了上不去下不来。
孟清忍不住说：“阿姨您这话听着让人心寒。”
林蔚客气道：“阿姨，既然两人感情已经破裂，那就分开吧，我看婚事黄了算了。”
“那不行，”何母态度很坚决，“那样我们家就会被逼死。”
何父的脸白了几分，皱巴巴的手掌盖在膝盖上，揪紧又松开。
蒋何两家婚姻的事实不是秘密，何家卖女还钱，在圈里早就成为了笑话。
当年蒋夫人选择何姣兰也是咽了口苍蝇一样的恶心，这些年折磨何姣兰的同时，也让何家也受尽蒋家的冷眼。
何父无奈地说：“你别这么逼孩子，姣兰是我们的孩子，不是我们的物品，她真在蒋家活不下去了，我们也不能逼他……”
“这时你来装慈父了，”何母厉声说，“当年拿钱的时候不见你说这些，你女儿自杀后也不见你说这些，你有能耐就不要搞得投资失败全家都跟着受牵连！”
凌厉的话语把何父逼得抬不起头来，在妻子女儿和外人面前，那点可怜的面子破碎如被风侵蚀多年的墙面。
秦姻瞥了眼何姣兰毫无血色的脸，拿纸杯接了半杯水递给何父。
何父虽然懦弱，爱女儿的心还是有的。
病房里静了片刻，林蔚脸色难看地暗暗咬牙，找不到切入点再开口，何母冷着脸看向别处，何韶韵在外面和朋友聊天，飞快地侧身偷偷拍了张季映阶正专心看学术视频的侧脸。
孟清诶了声，伸手拿走她的手机：“妹妹，偷拍是非法行为。”
何韶韵脸上倒不恼怒，语调拖长：“你还我。”
孟清不欺负小女孩，删了照片就还她了。
何母说：“这件事是何家私事，无关人可以走了。”
林蔚扬眉：“你想赶我走？”
“我知道你和姣兰关系好，但你也要注意边界，你们间再亲，也比不过我和他爸，血浓于水。”
林蔚稳稳坐下，摆明姿态：“我不知道什么叫血浓于水，我起码不能卖她换钱。”
秦姻见状，只能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
她收到了林蔚的眼神示意，临走前把梗着脖子的孟清也拽了出去。
“干什么把我拉出去？我在里面还可以充当前锋，我打架和骂人都是一把好手。”
秦姻反手把门关严实，身后传来何姣兰虚弱出声：“没事，我明白妈的意思。她不是不心疼我，形势所迫而已。”
她声调低软，像是告诉所有人，她不得不这么说。
孟清听到了，心头轻轻一动。
季映阶把车钥匙扔给他：“走了，你开车。”
孟清叫住秦姻：“你去哪，我送你。”
“不用麻烦了。”
“麻烦什么，咱俩现在关系也是过硬的。”
秦姻觉得莫名其妙：“啊？”
孟清一本正经地说：“从小了说，你是我半个嫂子，从大了说，你可是差点成了我后舅妈的女人。”
季映阶站在一旁听不下去了，过来拿走他手里的钥匙：“拜拜，不送你了。”
孟清傻眼：“啊？”
秦姻立即说：“那我就先走了。”
季映阶拉住她，掌心贴在她的手腕上：“我有几句话要对你说。”
秦姻想甩开，他的手心如胶片将人粘住，她皱眉：“没什么可说的，我还有事。”
季映阶静了下，还是松开。
孟清在一旁海豚鼓掌：“这个暑假真是精彩。”
“精彩吧？这是你最后一个暑假了。”
***
秦姻蹲在马路旁，撕开一袋碎碎冰。
在医院住了一晚，胸闷。
她吃了半袋后才想起来还在经期，面如土色地把剩下半根吃完。
这下安心了，死定了。
她拍了拍手，起身准备打车。
昨晚禾因的经理联系了她，约今天中午在禾因分店面试。
季映阶的车开了过来，车窗摇下：“上车吗？”
秦姻沉默几秒，歪头：“跟着我？”
他没否认，坦然地看着她。
“我不喜欢和前任藕断丝连，”秦姻说，“这样可不好。”
一束光斜斜刺在季映阶脸上，瞳孔深处被打亮，他眯眼：“你为了四十块钱没让温若寒帮你点砍一刀拼夕夕？”
“你怎么知道？”
“他在就帮别人点过了，所以托我帮你点的。”
秦姻：“你和他不一样。”
后面的车摁喇叭催促。
季映阶仰头看她，没有退让的意思。
秦姻拗不过他，上了后座。
“我要去禾因，”她提醒他，“禾因的李经理约我中午面试。”
“哦。”
他的表情没什么波动。
“你送我去，不太好。”
秦姻委婉地说。
“没关系，正好我打算微服私访，”季映阶说，“看看分店经营状况怎么样。”
三次元太忙，最近不一定能坚持日更，鞠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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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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