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吗?沈舟不可能说出来这样的话啊。”江闻看着白凝,满是不解。
“可是,可是昨晚我去沈大人的府上后,本是想劝一劝大人不要思想太过于□□的,毕竟改革变法也不是一日可以完成的。,沈大人不听劝就算了,他,他竟然还说当今圣上昏庸无能,不配为一国之君。还大放厥词说要提前扶持太子上位,有可能……还要逼宫!“
“怎么可能!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人啊。这肯定是他一时冲动,才说的吧,一定是玩笑,一定是玩笑!这可是杀头的大罪!“江闻支撑不住,后退了几步,扶住桌子才勉强保持站立。
“而且当时我看沈大人当时看我的眼神很凶,像是,像是要杀人灭口的样子。我只好先依着他,假装我也想革新才能活着走出那沈府啊。”
江闻沉默不语,似是在判断这是不是真的。
“江哥哥,虽然我知道你和沈大人是从小就是好朋友,但是,人嘛,毕竟是会变的。我过几天再劝劝他。不过……若是沈大人执意要走这条路,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先这样再说吧。若是他一定要逼宫,那只能去阻止了。江家必须永远站在圣上这边,哪怕是太子也不行。”
话说着,两人突然就听到外面吵了起来,江闻忙走到院中,随便找了个仆从问道
“外面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吵?”
那仆从手忙脚乱,一时忘了行礼,结巴地回答
“回大人,大约半个时辰前。十字街中央突然出现了一只野兽,就站在平常咱们祭祀的高台上。形状长得像只狐狸,却,却长着鱼鳍。而且一直在台子上叫,声音听说还是‘朱,朱’的那种。以前百姓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就算是那些猎户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物种。而且叫声就一直没有停下。有巡逻官兵想把它弄走,可是却发现根本无法靠近那东西。后来都把大巫师给引过来了。”
“那他怎么说。”
“巫师说,那是侏獳。现在有些懂得奇闻异事的茶博士说,《异妖录》里记载原话说,好像是见则其国有恐。这句话是说国家要大乱的意思吗?反正外面现在已经引起骚乱了。江大人,现在该怎么办啊。”
江闻心头一惊,但仍然回答道“没事,这只是传说而已,不必忧心,你先下去吧。”
等下人离开后,他才开始独自沉思。侏獳?《异妖录》?这些东西不应该是传说里才会出现的吗,怎么会突然就现身在京城最繁华的十字街上,而且还偏偏选择在祭祀台鸣叫。难不成,真的像书里所记载的东西一样,国家会出现恐怖的事情吗?不可能!这都只是传说而已。你可是朝廷重臣,怎么可以这么臆想自己的国家。眼下之务是安抚百姓才是。“
“白凝,事出紧急,我估计没时间跟你说神州的事情了。你先回去吧,以后有时间我再找你。”
白凝好像在想什么,江闻又叫了几遍,她才反应过来,连忙离开了。
江闻发了京城告示,暂时安抚了百姓。
单说白凝跑出江府后,冷笑一声。不错,这侏獳正是她放在这里的,她就是为了引起大夏百姓的恐慌、就是想霍乱人心。
心想之间,就到了沈府旁。这次白凝没有走门,而是找了个没人的地方,轻轻一跳,跃进了朱红的院墙里。
稳稳落地后,眼前一个扫地小厮惊讶地看着她
“你你,你怎么是跳进来的?!”
白凝冷冷扫了她一眼,轻轻伸出手,用食指在他的额头上,一股青色的灵流从她之间流出,进入了小厮的眉心。那小厮眼中瞬间迷茫,眼神失焦,怔怔离开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白凝轻车熟路,找到了沈舟房间,一把把门推开。她看到沈舟正坐在案前,伏案沉思,显然他也知道了侏獳事件。
“沈大人可安好?”
沈舟吓了一跳,突然回过头。“你怎么来这里了?!”
“想必大人也听说了,侏儒现世。《异妖录》中也记载了侏儒见则国有其恐。所以不知我昨夜对大人说的事情大人考虑的怎样呢?”
“……”
“若是继续让当今圣上来把持朝政,恐怕国运就会真的顺了记载。所以草民认为,若是大人有推翻旧皇的想法,就要尽快下手了。若真有这一天,白凝愿意帮助大人。话就现说到这里了,草民先告退了,望大人三思,尽快给一个答复。”
说完,白凝就离开了,悄无声息,就像没来过一样。回到客栈,白凝脸上无辜和天真的神情骤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一张冷脸,不近人情的、冰冷的。
“呼,终于不用装那个傻白甜了,白凝那性格真的是甜腻得发恶心。”
朝青思暂时变回了自己的样子,身旁的白凝闭着眼,像是熟睡了。可只有朝青思知道,白凝这两天的灵魂在体内躁动,随时都可能从禁锢中挣脱出来。所以她不得不每天花着大量的灵力去控制白凝的魂魄,而且还需保她不死,真是心烦至极。
……
白凝离开沈府没一会儿,沈舟本来是想出门散散心的。可好巧不巧,一开门,就遇到了江闻。两人目光相碰的瞬间,都愣了一下。
江闻率先开口“沈舟,你有时间吗?我想找你聊一下。”
沈舟没回答,只是微微侧过身,让江闻进屋了。
“沈舟,这件事情你一定知道了吧。见则国有其恐,哎,我觉得……变法革新固然是好的,但是切勿操之过急。如今这世道,需要稳妥行事,所以革新这个政策并不适用于当今。我认为,还是先按照先皇设下的规矩来吧。”
“江闻!你到底知不知道现在的局势啊!百姓已经民不聊生了,一些小的地方烧杀抢掠的事情更是严重。而你呢?只想着那些守边的兵!兵,兵是重要啊,那百姓呢,粮食都给了士兵,百姓怎么办!你告诉我啊!!”
“我……”江闻试图辩解,但沈舟继续道
“我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你还记得小时候我们在河边许下的愿吗?当侠客,仗剑走天涯,行侠仗义,这才是我们开始的初心啊。”
沈舟看江闻不说话,就继续道“自从你离开了尧城,到了朔州。六年后,我再见到你时,我好像就看不清你了。我感觉你变了,我也变了,都不再坚守本心,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活着。”
“我……”
“终究是道不同,江闻,我们不再像从前了。”
“对不起,沈舟,对不起。但是我仍然认为我的想法没有问题。而你也可以继续坚持你的意见。但是,如果你为了革新,做出了什么威胁朝廷、威胁圣上的事情。我……会出手阻止,到时候,你的面前可能就是……万丈深渊。”
说完,江闻站起身,最后看了一眼沈舟,推门离开了。
沈舟坐在原地,略有不解。他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知道自己和白凝的谈话内容了?万丈深渊,不可能,这条路,一定是对的,也只能是对的!
窗外正值上午,晚秋最后坚持的阳光照射在沈舟面前的案上,照亮了他胡乱写下的“守旧”两字上。而纸上的其他字,都因为半掩的窗户遮住而一片黑暗。沈舟不知为何,越看越不舒服。他想把窗户打开,但却发现窗户被卡住了。
气急下,他开始不停咳嗽,感觉肺也是钻心的疼痛,感觉要爆炸了。情况渐缓,他也并没有把这次的异状当回事,便继续审批公文了。
……
皇上今日彻底否决了革新派想要变法的主意。美其名曰要先稳定当下局势,实际上呢?沈舟想了想,不就是前段时间,他默许自己实行变法政策,结果威胁到了自己的利益嘛。自己在他面前算个什么东西,就是一个让其他大臣相信他们这个皇帝是有开明政策、听取意见的好皇帝而已。
哼,白凝真是说对了。当今圣上昏庸无能,再补充一句,就是自私自利。
而太子又年少有为,既然这样,白凝说的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就是让大夏换个主人嘛,而且还是他们家的天下,只是让无能的人早点下位罢了。
脑中想着,沈舟就提起笔,刷刷写起来。写完后,他还把自己府上的章盖了上去,以此自证决心。
……
那边,朝青思沐浴完毕,看着白凝,想着借用完她的身子后该怎么处理。就看到窗边站着一只乌鸦,正斜着脑洞,用黑眼睛,一动不动地打量着自己,其目光真像白凝那厮啊。虽这样想,但朝青思仍然走上前去。看到它脚上缠这的东西时,朝青思就猜到了是什么。
待她看到字后面的章,冷笑一声“成了,不过她还真是傻啊,连府上的章都盖上了你呢。正愁怎么跟江闻说,现在理由都不用编就可以去忽悠他,这是得谢谢你啊。”
……
石窟里,和黑衣男子融魂后真正的花余枝坐在石桌的一侧,将手中散发着温润流光的一枚白棋放在棋盘上
“烟儿,你要小心了,现在你的黑棋可都被我围了,最后的那一口气,就看你能不能找到了,找不到的话,我可就又赢了。到时候,你要是闹脾气耍赖可不行哦。”花余枝温声说着,抬起一双狐狸眼,眸中带笑地看着她。
石桌的对面,一个用灵力维持的虚影只是盯着棋盘,思考下一步要怎么办,但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在看到自己的棋子已经无处可落的时候,也只是轻轻摇了摇头,向花余枝微微一笑。
花余枝叹了口气“唉,终归还是一个影像,有了基本的思维而已。没关系,烟儿。你再等等,我一定会找到一个躯壳,让你重新来到这世上的。”
花余枝口中的烟儿迷惑地看着他,显然并没有听懂花余枝在说什么。见此情景,花余枝心中更是愧疚,手中也不再把玩那颗发亮的小头骨
“是我当初没有保护好你、是这苍生负了你,为何你还要去保护苍生呢?!如果当初你听了我的话,是不是我们也不会落此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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