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一走进客厅就发现了气氛不对,他的父母双双坐在沙发上,面色沉重。
外面阳光普照,屋里却寒气森森,压抑阴郁,仿佛终年不见天日。
晏清踏进门槛的那一刻莫名生出了一丝夺门而逃的胆怯,似乎对将来要发生的事早有觉察。
后来他也想过,如果这天他没回家,如果这天他选择了逃避没有进这扇门,是不是就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爸,妈。”晏清话音还没落地,他爸就厉声让他跪下。
晏清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尚在迷茫中,他爸爸就操起一根棍子直接敲他的小腿,疼得他冷汗唰地就出来了,承受不住,重重跪倒在水泥地板上,钻心的痛直蹿脑门。
一棍的痛意还没缓解,又一棍锤在了他的脊背上,硬生生打弯了他的腰,把他打趴下。
晏清爸爸怒吼:“你怎么有脸做出这种事!!!”
“我送你读书,是为了让你长志气,出人头地,早知道你会干出这种一辈子都要让人戳脊梁骨的事,你出生时我就该弄死你。”
晏清爸爸从没说过这么狠的话,唯一的一次竟是对一直被自己寄予厚望的亲生儿子。
可无论如何痛骂毒打,他的痛苦和怒火都无法消弭。
“你怎么对得起我和你妈!怎么对得起晏家的祖宗们!”晏清爸爸声嘶力竭,字字泣血。
他边骂边打,丝毫不留情,也不顾晏清衣服上渗出的血迹,就连平时护着他的妈妈也在一边掩泪旁观,没有出声制止。
“你马上跟那个男人断绝关系!”晏清爸爸丢掉棍子,拖着伤痕累累的晏清出门,“不然你就别进这个家门!我也当没你这个儿子!!!”
犹如一声惊雷“砰”地在头顶炸开,晏清浑身猛地一震,耳鸣充斥。
为什么他爸爸妈妈会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为什么要在他决定坦白一切的时候要给他猝不及防又致命的一击?
此时此刻,身上的疼痛远远比不过内心的惊惶,他该怎么办?
晏清爸爸问了几次晏清和不和那个男人断了,可晏清始终一言未发,他以为晏清誓死不断,一时气血攻心,两眼发黑,抓着晏清的衣服昏厥过去了。
是晏清妈妈的一声惊呼将浑噩的晏清拉回了现实。
看见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爸爸,从未有过的巨大恐惧攀缠住晏清,他颤着声喊了几声爸,没得到任何回应,后知后觉哆着手拨打急救电话,掐着爸爸的人中,祈求他快点醒过来。
他妈妈锤打着他哭喊着:“你为什么那么倔?就不能听爸爸妈妈的话吗?你知不知道现在全村人,镇上所有人都在看我们家的笑话,说我和你爸生了个……”似乎难以启齿,她没有继续说下去,“我和你爸连门都不敢出了,我们抬不起头呀!你好不容易长大了,日子好不容易好过了,你为什么要把我们家害成这个样子?”
她跪在晏清面前,捧起他的脸,深凹的双眼通红,声音嘶哑无力:“妈妈求你了,妈妈求你了。”
“妈……”晏清哽咽。
“你是不是要我和你爸死了才甘心!”她突然激动起来,从口袋里抽出了一把刀,神情癫狂,“反正我们也没脸做人了,死了算了!!!”
晏清大骇,扑过去握住刀,锋利的刀刃划开了他的掌心,皮开肉绽,他忍不住哭出声:“我断,我马上和他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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