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王珂妍面上的怒意缓和了些。
卫纨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这王珂妍虽任性无礼,不辨是非,但以前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如此这般,受了蒙骗还为他人做嫁衣。
但她错就错在,不该如此口出恶言,不该对她人的不幸沾沾自喜。
倒要让她好好看看,这韦玄容到底是何面目,让她也尝尝这为人背叛的滋味,让她为自己的残酷冷血付出代价。
醉仙楼内共有四层,刚刚的议论只是插曲,整栋楼内仍是一副宾主尽欢,莺歌燕舞。
韦玄容命人将薛怀逸和卫纨引至二层一雅间,关上门则清净自在,开门则视野极佳,能将戏台上的歌舞和大堂众人动向一览无余。
众宾客中有眼尖的,见是薛怀逸来了,三三两两在门外求见拜会。
卫纨向薛怀逸欠了欠身子,说了句“薛公子先忙,我有些事要处理,待会见”,转身便出了雅间,向外走去。
……
鸿雀楼上,刑部尚书郑彦双手背在身后,眺望着远处的繁华热闹。
“消息送出去了么?”
身边一谋士道:“送到了,但那人回来报,说赵渊并不在皇城楼上,也不知去了哪里。”
“哦?还有什么事,能让他如此急色?”
“不知,但确定是他一个人走的,身边没有带人。”
话毕,又听身后来人道:“大人,醉仙楼附近的郑家丝绢铺来报,说似是见着了赵渊,往醉仙楼方向去了。”
“醉仙楼?”
赵渊这人平日最不爱凑热闹,今日这般,难道是要去赴宴么?
原先那谋士道:“那人只说让我们将人引入偏僻处,那醉仙楼其后最是阴暗,有一狭窄巷子,是平日采集物资的运输之地。不如,就让他们在那边行事罢?”
“那就如此去说,让那队人马过去吧。”
“是。”
……
卫纨向下方大堂看去,未见韦玄容人影,又顺着二楼楼台,一间间探过去,停在了二楼尽头的一雅间处。
房间内传出了韦玄容和王珂妍的声音。
“玄容,今日我受了这般委屈,你不帮我讨回公道就算了,怎还能助长他人威风?!”王珂妍声音因急躁而显得尖细。
“妍儿有所不知,即便是那沈吉行事不端,可人如今已经走了,若再将人说得不堪,则反而会有损我的名声。”
“可那曲子那样编排于你,你怎能不为自己辩驳?让我的脸,我王家的脸往哪搁?”
“那不过是那些酸腐之人一时兴起罢了,我不理会,它许是过几天便散了,我越是理会,它就越是会广为流传,引来关注……”
“我不管!这也太不痛快了,你要如何补偿我?”
“这样可好……”
室内一时传出男女嬉笑缠绵的声音。
卫纨不愿再听,走近叩了叩门,示意春岩在门外等着,直接推门而入。
室内二人仍保持着亲昵的姿势,见卫纨前来,不免有些惊慌失措。
卫纨好似没看见一般,向王珂妍点了点头,道:“请王姑娘暂且回避,我与韦公子有些话要说。”
王珂妍刚要反驳,却被韦玄容拦了,看到他眼神示意,才不情不愿地走了出去。
春岩掩上门,对王珂妍讽刺道:“听人墙角,可不是书香传家之女的做派。”
王珂妍冷哼一声,几步走远了。
韦玄容出言问道:“姑娘有何事?”
卫纨并未回答,在与韦玄容相对的位置不紧不慢地坐下,看着那被刚刚的二人弄皱的桌布,低头苦笑,抬起一盘糖渍核桃,端到韦玄容面前。
“韦郎不如尝尝这个?从前你最爱吃这核桃,我常常做给你吃。你说说,是这家做的好,还是我做的好?”
韦玄容听得发怔,那声“韦郎”,让他身子都直了直。又见卫纨拿起茶杯,给自己倒了杯茶,用鼻尖闻着。
“这雨前的仙芽,我母亲甚是喜欢。可为了给你筹钱走动关系,这些昂贵的消遣之物,她却再也没有动过。”
韦玄容此刻已像见鬼一般,脸色煞白,颤声道:“你……在胡言乱语什么?”
“我在说什么,韦公子最是清楚不过,对么?”卫纨扬起嘴角,讽刺地看着眼前之人。
“你,到底是谁?”韦玄容再也控制不住,颤抖着问出口。
卫纨将手中茶杯向桌上一掷,幽幽道:“我便是那索命的厉鬼,浴火重生,今生今世都不会放过你!”
面前之人模样陌生,只一双眼睛,像极了那已死之人。
韦玄容只觉眼前一白,身体发软,向地面滑着跪了下去,脸上再也没有刚刚的春风得意,只有恐惧和哀求,“沈,沈姑娘……我,我并非有意……”
“你并非有意?家具不是你送的?不是你想卸磨杀驴,抛弃恩人?”
“不,不是……是有人将家具送给我的,说是要送你家,就让我入进士,不是我主动的……不是……”
“哦?何人送你的?”
“在,在,在……西市华瑞堂……”
“你说不是你,可那日大火,你也在,为何你毫发无伤,我们全家却都没了?”
“是,是因为,我……”
“为何,我全家尸骨未寒,你却不闻不问,还穿红着锦,大办喜事?”
卫纨脸上燃气一抹阴森的冷笑,步步逼近,“你自己选个死法,可好?是淹死呢,还是烧干?或是,一刀一刀将肉割下,慢慢来,如何?”
韦玄容瞳孔瞬间睁大,惊吓到了极点,一时承受不住,竟晕了过去。
卫纨看着眼前的人,她以前怎就没看出,此人是如此的胆小怕事,道貌岸然,虚伪自私,见利忘义呢?
正想着,却见门口处,薛怀逸推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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