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知意第二天迷迷糊糊去上厕所,瞥到客厅的那个人影时,突然意识到自己昨晚干了什么蠢事。
她站在客厅正发着呆,半晌后被手机的铃声打断。
下意识接通电话,是出版社的经理。
“你好,我们是北城心语出版社,之前看过您的自投,因为您社交媒体长期不在线,所以十分打扰,用电话联系您......”
柳知意听着对面的女声,想起来自己确实自投过这个出版社。
她连忙走到办公桌前打开电脑,看着之前社交软件上心语出版社发来的讯息。
柳知意连忙确认:“啊,不好意思,这段时间一直在采风,要求我看过了,不过删减十万字的话是不是有些多?”
她这本书是魔幻现实主义题材,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尝试,所以抱着侥幸的态度只自投了一家出版社。
没想到现在有反馈。
经理语气委婉:“这些都可以沟通,我们看过您的书,觉得目前市场上这种题材比较稀缺......”
沈鸣是被一阵轻快的交谈声吵醒的。
他睁着睡意朦胧的眼,皱着眉回头看了眼柳知意,揉了揉脑袋,从沙发上坐起来。
男人光着上半身,小麦肤色坚实的背脊毫无所觉地暴露在外,因为呼吸身体微微起伏,凌乱的头发状似鸡窝。
柳知意出版过不少书,闻言皱眉道:“但十万字还是太多了,这会影响剧情的展开,如果降低到七万字的话,还有修改的可能性,而且鉴于报价不高,如果不能协商,很遗憾不能与贵出版社合作。”
她瞥了眼坐在沙发上的沈鸣,随即转过身看着电脑屏幕上的文档。
双方僵持良久,足足半个小时才挂了电话。
这期间沈鸣去卫生间洗漱,顺带洗了个头,从行李箱里拿起衣服去卫生间换上,随后一言不发出了门。
大门“砰”一声关上,吓了柳知意一跳。
.
红姨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
“你个臭小子,你疯了么你去柳知意家里过夜,人家让你采取DNA,你到现在也没给信儿,委托方已经快等不及了!”
沈鸣一手插兜,从早餐店买完早饭,懒洋洋道:“红姨你没查委托方是什么身份么?”
红姨一噎:“行业规定,委托人身份保密,不得随意探查委托人身份。”
从小区楼下的早餐店回了柳知意家中,沈鸣将耳机摘下来。
柳知意扑在电脑面前,皱着眉看着更改要求,嘀咕着“这么费劲还出什么版,给那么点儿钱还不够我一年买衣服的钱呢”
沈鸣拉开桌子,喊道:“吃饭了。”
柳知意下意识回道:“知道了。”
忽然,她顿了下,就看见厨房里他轻车熟路地拿起碗筷,将新鲜的豆腐脑放在碗里。
他甚至买了两人份的早饭。
甚至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的柳知意一瞬间陷入了混乱之中。
他......他怎么这么自来熟。
仿佛她才是客人一样。
柳知意趿拉着拖鞋坐在厨房跟前,看了他好几眼。
沈鸣:“有屁就放。”
柳知意:“......所以你搬我家来了?”
一个八十多平的两居室,一想到要和另一个人分享另一半空间,她就觉得窒息。
谁来救救她,她想报警!
沈鸣咬着新鲜出炉的油条,含糊不清道:“微信通过一下好友申请。”
柳知意回客厅去拿手机。
打开微信,好友申请里赫然显示一个黑色头像。
她犹豫一瞬,就点了通过。
沈鸣拿出手机直接给她转账,将油条一口塞进嘴里:“房租一人一半,我原先那房子房东说不租了。”
柳知意皱眉,总感觉有哪里不对。
她点开手机通讯录,很想报警,却又感觉不太好。
沈鸣瞥了她一眼:“北城宁家早就盯上你了,我给你当保镖,住一起最合适。”
提到宁家,女人眸中划过厌恶。
她没问沈鸣怎么知道的,转而问:“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
沈鸣大口吃完早饭,从桌上抽出一张纸擦了擦嘴:“刘启生是我兄弟,他的死我不能不管。”
眼见着她豆腐脑一口没吃,他催促道:“不吃凉了。”
柳知意头疼地要命:“刘启生的死跟我没有关系,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你这么缠着我也没用!”
还突发奇想说要保护她,哪儿来的坏人?
男人眉目微挑:“那你看着吧,最多一周,我在你家只待一周,这一周要是风平浪静,我就再也不打扰你。”
柳知意皱着眉头,捧着豆腐脑吃早饭。
没过一会儿,手机铃声又响了。
“您好,我们是心语出版社......”
柳知意眉头微松:“签售会?这么快?”
刚才还说没有退让的余地,现在报价提高一倍不说,甚至可以不用删减字数直接出版。
柳知意:......你当我傻子,跟我闹呢?
她一边应承,一边在网上查心语出版社的融资信息,果不其然看见了宁城集团。
沈鸣挑眉:“宁家的人迟早会找上你,你根本躲不开,这次以签售会的理由让你去北京,说不定就是为了试一试你。”
“那你去宁城会有什么遭遇呢?”
他弯腰,从身后将女人罩在椅子里,随即划动鼠标,点开了宁城集团的页面,又在百度输入了宁余征三个字。
“你那个同母异父的哥哥,可不一定会放过你。”
柳知意被他说的有些焦躁,不自觉从烟盒里拿出根烟,叼在嘴里点上了。
七年前她已经将财产尽数归还给宁家,但似乎她那位同母异父的大哥还嫌不够,想杀掉她这个蝼蚁。
沈鸣缓缓起身,逼仄的空间瞬间宽敞起来,柳知意忽然拿起烟,快步走向厕所,对着马桶干呕起来。
心理医生说她这是ptsd,因为生母死亡一事,导致她对宁家极为厌恶,一旦感觉到威胁,就会下意识干呕。
七年了,真恶心。
柳知意将早饭一股脑吐出来,眼角处尽是生理性泪水。
她缓了半晌,头昏脑涨地回了卧室。
沈鸣抱着双臂倚在客厅,淡淡道:“我出去买个床放你书房。”
.
深秋的风萧瑟飘零。
沈鸣压低帽檐,在商场中随意选了个床,就让师傅们上门。
红姨已经给出了委托方的线索。
“这的委托人身份很隐秘,齐成追踪地址的时候发现他的IP有保护层,还需要密码破解,应该是私人手段。”
沈鸣眯起眸子:“若是没猜错的话,就是宁家的老爷子,宁世封。”
宁家虽在北城根基牢固,但这么多年时局变化,做了不少亏心事。
宁家的资金不少都是灰色产业所得,当年刘启生调查贪污**案查到他们身上,发现宁家的一部分财产在宁婉名下。
这份财产数额庞大,是宁婉作为宁家继承人应得的。
宁婉与柳知意相认后,就将一半财产放到已经成年的柳知意名下,作为对她的补偿。
刘启生也通过资金链,调查到了柳知意身上。
这也导致后面悲剧的诞生。
闻言,红姨沉默道:“宁家的话......小鸣啊,咱们抗不过。”
沈鸣在超市里挑挑拣拣,声音发冷:“抗不过也得抗,不然我这七年在努力什么?”
刘启生的死不能被轻易揭过。
同理,宁婉的死也不能姑息。
他推着车筐来到收银处,结了账后回家。
刚进屋,客厅烟雾缭绕,柳知意拉上窗帘,戴着耳机,聚精会神地码着字。
手指在键盘上快得起飞,划出道道残影。
沈鸣换了拖鞋,将黑色冲锋衣扔在沙发上,双手掀开里面的长袖,露出紧实的肌肉和后背,随即换上睡衣。
他光着脚进了柳知意的卧室,轻车熟路地拿起昨天她借给自己的被褥,往沙发上一铺。
柳知意被吵得心烦:“你能不能安静待会儿?”
沈鸣路过她的办公桌,趁她还没抱怨完,直接将黄瓜塞到她嘴里。
“黄瓜补充水分。”
“你......别......”
沈鸣打开投影机,换了爱琴海的背景墙,自己放上一部小众电影,瘫在沙发上看电影。
柳知意回头一看,自己清早刚收拾好的客厅乱糟糟一片,表情几乎要崩裂。
她一时气结,啃着黄瓜,一边整理着大纲,一边坐在办公桌前。
没一会儿,来送床的师傅按响门铃。
沈鸣“蹬蹬蹬”跑过去开了门,沈鸣指挥着人进屋按床。
柳知意一天的心情被完美打扰。
正待她发作之际,另一批师傅往厨房搬了一系列机器。
柳知意:“......你买的都什么破烂玩意儿?”
沈鸣:“咖啡机。”
他靠在门框上提醒道:“你记得收房租,不够跟我说。”
柳知意:“给多了,多余的退你了。”
她叹了口气,转身到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啤酒坐到电脑前。
沈鸣问:“晚饭你吃什么?”
柳知意:“随便,哎对了,你叫啥啊?”
都同居了,连他名字都不知道。
沈鸣穿着跨栏背心和松垮的格子裤,精壮的上身靠在厨房的门边,他懒洋洋道:“身份信息发你微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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