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选好上好的茶叶后,小卷毛就跟白政说了这个事情。白政表示没有问题,给了他钱。
小卷毛提着礼物,直接去找了王百万。王百万收到礼物,夸小卷毛很懂事。他表示这件事不是不能办,但需要一些时间,大概一个月才能做好。他还强调,让小卷毛提前给白宇做训练,并给了他一个需要手动操作的临时假肢,让白宇先练习使用。
回到家,小卷毛第一件事就是跑到白宇面前,把临时假肢在他眼前晃了晃。
“主人你看,以后有了这个,你就可以出门了,没人会再笑你没有腿。”
看着小卷毛笑得眯起眼睛、苹果肌微微鼓起的样子,白宇不自觉地也跟着笑了起来。
“谁告诉你的?”
他其实不是没想过用假肢,只是前段日子抑郁发作,就耽搁下来。最近沉迷看书,情绪好了不少,虽然想起做假肢的事,却还没付诸行动。没想到小卷毛先替他想到了。
小卷毛把假肢在床头柜放好。大黄屁颠屁颠跟过来,凑上去闻了闻。小卷毛蹲下身,挥手赶开大黄,然后握住白宇的手:
“我自己想的啊,我看电视上有人腿断了,就是这么做的。主人,我是不是很能干?”
这本是大多数人都能想到的事,他却为此自豪。这种天真,反而让他显得有几分可爱。更重要的是,那份处处为他着想的心意,才是最可贵的。
白宇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小卷毛好像总是先他一步,为他考虑。
他倾身向前,轻轻捏了捏小卷毛柔软的脸颊:
“嗯,你很棒,而且事事为我着想。”
此刻的白宇眼神过于柔和,是小卷毛从未见过的柔和,甚至有些灼热。小卷毛下意识避开了那目光,心头一跳——他第一次用“灼热”来形容一个人的眼神。这种眼神,到底意味着什么?
晚上,白宇迫不及待地开始用假肢练习走路。起初他常摔倒,腿部也被磨破皮,但他毅力惊人——他渴望过上正常生活,不敢有丝毫松懈。
小卷毛每晚都为他按摩、上药。看到白宇疼痛时,他还会凑近轻轻吹气。
这时白宇会抽空笑他:“怎么,你吹的气有用啊?”
这是他在电视上学来的,被白宇这么一笑,他有些不高兴。他明明那么用心对白宇好,却反被调侃。他低下头,默默继续上药,不再说话,心里却不好受。
第二天,他就向潘彼得吐槽。
潘彼得似乎很惊讶:“小卷毛,你为什么要生气?”
“这不是很明显吗?主人说我不是人!我好心照顾他,他却这么说我!”
潘彼得很无奈:“可你本来就不是人啊,不可能什么都和人一样。比如你不能像人一样吃东西,也不能像人一样拥有伴侣、拥有孩子……这就是自然法则。小卷毛,你早晚要认清这个事实。”
小卷毛想了想:“我不能像人一样结婚生子,那主人是不是早晚有一天会结婚生子呢?”
潘彼得笑了:“那是当然。到时候,自然会有人在他脚痛时给他吹吹——而且是真有风的那种。”
然后,潘彼得被小卷毛无情地挂了电话。
潘彼得心大,不会知道小卷毛此刻的心理活动——他非常、非常不想主人娶媳妇,甚至隐隐觉得,如果主人真有了爱人,他说不定会杀了那个人。
过了半个月左右,白宇已经能借助假肢走几步了。他很高兴,连李姨都说他最近胃口好了很多。
这天,小卷毛准备带大黄出去散步,白宇主动要求一起出去走走——他戴着假肢,但仍坐在轮椅上。
别墅附近有个专门的狗狗公园。白宇坐在轮椅上呼吸新鲜空气,小卷毛站在他身旁,远处是大黄和其他狗狗在草丛里嬉戏打闹。
白宇闭眼感受着空间里的泥土和青草气息,湿润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通体舒畅。
小卷毛转头,看向白宇——因为他胃口好转,脸颊渐渐丰润,长了不少肉,脸色不再病态苍白,开始健康起来。棱角分明的脸和刀削般下颌线,让他整个人显得很有气质。
虽然白宇没笑,但小卷毛就是知道他现在心情不错。
过了一会儿,小卷毛又把目光移向远处,看到许多带着狗出来遛弯的主人,突然对白宇说:
“主人,我觉得那些人都没有你长得好看。”
白宇瞬间想控制表情,可嘴角还是不由自主地向上扬起。
小卷毛收回视线,看到大黄正绕着一只小狗撒欢打转,他说:“主人你想笑就笑嘛,不要憋着。”
白宇正色:“我哪有。”
小卷毛不自觉地隔着衣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
这时潘彼得从远处走来,朝小卷毛眨了眨眼睛。小卷毛装作没看到,移开视线——这动作被白宇看在眼里。
“真是诡计多端的两个人。”白宇心想。
潘彼得假装打招呼:“嗨,这么巧,你们也在这里。”
前段时间白宇心情不好,对潘彼得没给好脸色,但不代表他不知对方的好意。他不自在地“嗯”了一声。
就这样,潘彼得算是重新走进了白宇的生活。
他是个话唠,一直跟白宇聊家庭、聊游戏,有时候没话说了,也只是静静待在一边。十几年的朋友,即便沉默共处也舒心,不需要刻意找话题。
临走时,潘彼得问白宇:“准备好了吗?上学。”
白宇肯定地回答:“我会去。”
潘彼得伸出手,神采飞扬:“那我在学校等你。”
白宇和他空中碰拳:“嗯,学校见。”
回到家,小卷毛伺候白宇洗漱上床。白宇问:“是你让潘彼得过来的?”
小卷毛为他盖好被子,摇头:“没有啊。”
白宇不管他的回答,继续问:“你怎么想到的?干嘛一定要让他跟我见面?”
小卷毛瞒不住,只能如实回答:“因为有朋友的人,才是完整的人生呀。我的主人一定要过得很幸福才行。”
有微微的震动传来。白宇翻了个身,背对小卷毛——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面对小卷毛时,他总是心跳加速。
又是一年春节,白宇的姑父和姑姑来家里过年。
餐桌上,姑姑对白政说:“白政,你什么时候去公司工作呀?”
白政放下碗筷:“哎呀,我相信姑姑和姑父,你们也知道,我对这些事不太懂。”
姑姑和姑父对视一眼,松了口气,但面上还是说:“还是学点好,我们大人不可能一直管着你们的嘛。”
白宇将这些尽收眼底,不动声色。
这是一场表面平和的饭局。
姑姑又问白宇:“白宇,你的病好得怎么样?听说你还准备装个机械腿。我听说呀,这个机械腿很磨腿的,一般人要靠很大毅力才能适应。依我看,不能站就不能站呗,在轮椅上一样过日子。我呀,不想你太辛苦。”
这话句句像为他好,内里却是想让他永远做个废人。哥哥没心没肺,他不能。
“谢谢姑姑,我自己知道。”
姑姑噎住,只好说:“吃饭吃饭。”
小卷毛盯着桌上鸡鸭鱼肉的菜色,又看看白宇默默往嘴里塞饭的样子,歪了歪脑袋。
白宇以有病为由先回了屋,不想和姑姑姑父虚与委蛇。小卷毛端了一盆狗粮给大黄和它的三个儿子——三个小家伙现在已经能站起来自己吃饭了,身上都穿着白宇为它们制作的简易毛衣,吃得很欢快。
小卷毛摸着其中一只的头,问:“很好吃吗?什么味道啊?”
白宇本来坐在轮椅上望着窗外——被姑姑姑父气到了,却被小卷毛这句话逗笑。
他问:“你想吃东西吗?”
小卷毛扭头看他,很认真地说:“我不能吃东西,吃了机器会坏的……可我觉得我想吃。”
“那我让你父亲给你做吧。”
小卷毛叹了口气:“不知道能不能实现了……不过,不能吃也没什么。”
“有关系的,”白宇轻声说,“不然我感觉你少了什么,就好像不是个真正的人一样。”
小卷毛没说话。
白宇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颊,声音冷清又温柔:
“谁说的?我觉得你比很多人都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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