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岁就当什么都没看见,他对着李恒宇笑了笑。
季婉婷忙前忙后地倒水,等到季青岁旁时,季青岁打断了她的动作:“姐,我不喝,你们说话吧。”
季婉婷手上一顿,不知她又想了什么面上一僵,“行,想喝水和我说。”
季青岁拍拍她的手。
侯金花先开口了,“小李,你家这边能出多少彩礼?”
季婉婷的手背猛地挺直,她笑着说:“我和恒宇都定好了,就咱们这儿的彩礼再多两万。”
季长远咳了一声,他摆出一家之主的架子:“不行,我们婉婷长得好,工作好,再说她还自己买的有房,你们这不用买房还想彩礼这么少?”
侯金花瞪了季长远一眼,“恒宇啊,他就是说话怪,但这话糙理不糙,也是这样的,我们婉婷也有自己的房子。”
李恒宇缓缓喝了口水,“女人结婚后不就是在家做饭的,工作什么的咱们不说,就看着这房子我补了两万,怎么就不行?婉婷你说呢。”
季婉婷低着头像是没听见。
季长远还想说什么,侯金花抢先说话:“咱们这先吃饭吧,不急不急。”
李恒宇点点头,季婉婷又给李恒宇倒了一杯水。
李恒宇却是一皱眉,将杯子推到一边,季婉婷的动作还没停下,水哗哗地往下流。
季青岁站起身抽出几张纸递给季婉婷,他对着李恒宇说:“恒宇戴着眼镜是近视的严重吗?”
李恒宇上下打量了一番季青岁,他悠悠开口,“比你这人妖眼神好。”
季青岁呼吸一滞,他扯开嘴角抑制住想上前打人的冲动,一旁的季长远显然也听到了,但他把电视声音放大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季婉婷在李恒宇脚边擦地,她听见这话抬起头,“恒宇!那是我弟弟!”
李恒宇踩到季婉婷擦地的布上,什么话也没说。
“婉婷!搭把手做菜!”侯金花大声喊道。
这喊声瞬间打破了此时凝滞的氛围,季青岁也懒得在客厅待,他跟着季婉婷来到厨房。
季婉婷见季青岁还要往里走,她按住季青岁的肩,“你个男孩子做什么饭?”
季青岁停下动作,他疑惑地抬头看季婉婷,想当初他的姐姐是最讨厌听见别人说这些的,但是现在怎么就这样顺其自然的从她的嘴里吐出。
“你说什么?”
侯金花瞪着眼从厨房伸出头,“干嘛呢?这么多菜就让我自己做呢?”
季婉婷穿上围裙走进去,“来了。”
季青岁也跟着穿上围裙,厨房本就小,季青岁在厨房有活就做,其余就是碍眼,侯金花终于不耐烦了,“你出去,站着真碍事。”
季青岁洗洗手对着季婉婷说:“忙不过来就喊喊我。”
季婉婷挥挥手,“去吧,去吧。”
季青岁也没脱围裙直接走到客厅,客厅两个大男人剥着花生围起来说话,电视声音终于小了。
李恒宇看见季青岁穿着围裙走出来,他挑了挑眉眼里是戏谑。
季青岁看着心烦,他转头就往房间走,季长远却叫住了他,“人来了,你准备去哪儿?”
季青岁什么都没说,也不管自顾自释放大家主权威的季长远,直接回到了房间里。
季青岁埋进枕头里,他百无聊赖地打开微信朋友圈,他平时没什么娱乐偶尔也只是打开朋友圈看看别人发了什么。
刚打开朋友圈看见的就是李逸飞,李逸飞发了张聚会的照片,几人围在一起,男女老少的比个剪刀手,昏黄的灯光照下来,显得格外温馨。
李逸飞是他的高中同学,一直玩到现在,关系很亲近,他打开李逸飞的聊天框。
“干嘛呢?”
对面很快就回了信息,“忙着呢,过年忙,今年你回去了吗?”
“回来了,真是憋得难受。”
“一会儿找你?”
“得了吧,哪儿有大过年的找人,自己待着吧。”
对面显示正在输入中,季青岁退出后看见的就是陆泽的聊天框,陆泽的头像很简单,是一个彩虹,年纪大的人喜欢用的那种头像。
点开陆泽的聊天框后,他顺道点进去朋友圈,里面没什么东西,一只黄色的猫,是那天季青岁看到的叫小咪的猫,其他的便什么都没有了。
季青岁只觉得无聊,他退出朋友圈,右滑退出时不小心碰到了陆泽的头像图标。
聊天框上赫然显示,“你拍了拍陆泽”。
季青岁根本不知道微信还有这功能,他微微张开嘴,尴尬的不知道怎么办,随后就看见李逸飞发来了信息。
“哪儿有那么多规矩,找你去?”
季青岁连忙回去信息,“别来。”想了想他问道:“那什么微信拍一拍能撤回不?”
“能,你再点一下就行。”
季青岁退出后仔细研究怎么撤回,他却看见陆泽发来了信息,一个简单的“?”
季青岁揉了揉耳朵,他回道:“陆先生寒假快乐。”
对面很快回道:“你也是。”
季婉婷敲门,“岁岁,出来吃饭了。”说完就听见外面扯着嗓子喊的侯金花,“吃饭!”
季青岁关上手机,穿上他那不合脚的粉色拖鞋走了出去。
桌子撑开变成大圆桌,季长远站在主位,旁边就是李恒宇,女人就坐在离厨房最近的位置,季青岁自然是和季婉婷坐在一起的。
饭桌上,季长远说:“有酒吗?这时候不喝酒不行的。”
侯金花把柜子里的酒拿出来,她对着李恒宇说:“不是什么好酒,尝尝。”
李恒宇不搭腔,他盯着侯金花问:“酒杯呢?”
侯金花什么时候被人落过面子,她将酒放在桌上,一句话没说坐回位置上。
季婉婷连忙站起身,“我去拿酒杯。”
季长远呵呵笑笑,“是,喝酒就得用酒杯。”
侯金花整个饭局上一句话都没说,倒是季长远和李恒宇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推杯换盏间两人已经感情深厚。
季婉婷侯金花不喝酒,她们早早下了饭桌开始刷碗,季青岁在一旁打下手,在酒桌上的两人已经开始畅聊国家大事。
季青岁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他放下手中碗筷,“姐,咱们聊聊?”
侯金花打断两人的对话,“聊什么啊?聊什么?一会儿我们再聊。”
季青岁只好在一旁刷碗。
等到收拾好一切,那两人又开始在客厅喝酒,侯金花拉着季婉婷到屋里,季青岁也不管侯金花有没有叫自己,他硬是挤进屋里。
侯金花不耐烦地看了季青岁一眼,还是什么话都没说,“这彩礼谁定的?”
季婉婷低头道:“他们家里人商量的。”
“不行!”侯金花皱了皱眉,“我们养你到大就这么多钱?”
季青岁大声打断侯金花的话,“妈!这是钱不钱的事吗?”
“那你说是什么事?”侯金花转头问,眼下的皱纹一层层地堆叠到一起,显得不近人情。
季青岁坐到侯金花旁边,“这个李恒宇就配不上我姐!你看他怎么做事的?他哪一点比我姐强?”
侯金花看向窗外,她许久没有说话,最后嘟嘟囔囔吐出一句话,“婉婷都三十二了,你想怎么样?婉婷再这样都要嫁不出去了,你以为她会是你?”
季婉婷拍了拍侯金花的肩,“别说了。”
“有什么不能说的?有什么不能说!你今年回家里又是想干什么?看着你姐过得舒坦,你心里不好受要搅和是吧!”尖锐的嗓音穿透空气,侯金花因为年老而垂下的脸皮一抖一抖,唾沫星子横飞。
季青岁盯着不合适的粉拖鞋,他喘了口气,“李恒宇不行,他人不行。”说完他直直地看向季婉婷。
季婉婷避开季青岁的视线,“恒宇人不坏。”
侯金花也不看季青岁一眼,她放下话,“这个彩礼是绝对不行。”说完就走了出去。
季青岁垂下眼,他将拖鞋踢到远处,现在他迫切地想要回家,回市区的那个家。
季青岁是gay,他高中时就出柜,谈了段感情就惊天动地地被所有人知道,接着就是被打断腿,从那以后他就没了父母。
小区几年来都是同一批人,他那时做过的事人尽皆知,大爷大妈们无论讨论几年都说不够。
想来想去季青岁只有一句“没办法”。
季婉婷没跟着出去,她拍了拍季青岁的手,“岁岁啊,妈就是嘴硬。”
季青岁扯扯嘴角,“嘴硬了这么多年吗?”
“妈一向是疼你的。”季婉婷相信这个结论,她毫不迟疑地说。
季青岁不想谈起这件事,他转头问:“你知道李恒宇是怎样的人,你又为什么要嫁过去,姐!这是深坑!”
季婉婷咬住嘴唇,许久她才说:“岁岁,我都三十二了。”
“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话吗?”
季婉婷当然记得,她说她要挣脱家里束缚,一个人买套房然后度过一生,无聊又幸福。
季婉婷轻声说:“我不记得了。”
晚上,李恒宇被留下在家里,但家里又没有别的房间,季青岁理所当然地被赶了出去,他被侯金花拉到客厅睡。
客厅的沙发是木质的,上面只有一层薄布,季青岁拿着被子和枕头怎么都合不上眼,身下太隔,房子不隔音,他还能听见房间里李恒宇小声说的话。
皱着眉季青岁拿起钥匙就跑了出去,他要出去住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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