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的大门被各自臭鸡蛋白菜叶子砸，江荨看了一会儿便觉得没意思，又飞身跃下。
“我看过了，百姓们够慷慨的，丢的菜都挺新鲜，就是鸡蛋太可惜了，那都是老母鸡努力一早上的成果啊，浪费咯。”江荨没心没肺道:“等下等人走了，去把菜捡进来。”
祈风:“……不愧是咱的世子妃。”
就这样过了三日，端王府上却来了一太监传旨，赐裴纾照继承为端王府的王爷。
圣旨读完了，太监依旧不敢走出端王府一步，只因他来的时候就十分惊险。
他们这些人常年在宫中，几乎不知宫外事，这一趟出来却看到满街的人在爬行，若不是坐在马车中，早就腿软的无力行走了。
太监翘着兰花指，神色惊慌:“城中的百姓怎么都变成了那样？”
“只要一到白天，这些人就会在地上爬，到了夜里，才具有攻击性，会想方设法的吸取活人身上的血。”
以前数量少，那零星的几个，白天在他们眼皮子看不到的地方爬，现在被吸血后人传人数量一多，大街小巷全是这种东西。
最开始还能直接杀，现在几乎是一半的百姓遭了殃，既不能杀了，也寻不到逆转之法。
“趁早天还没黑，赶紧回去。”江荨打开了大门，恰好一只手抓住了她的脚踝，她另一只脚往上一踩，再一踹将爬行的怪物踢开。
那被踢开的怪物又改变方向，朝着太监这爬，太监登时吓得哇哇大叫。
江荨推了太监一把，“上马车，别犹豫。”
然后将大门一关，不管太监再怎么拍门都不去理会。
“让杂家进去呀。”
“这么多，啊啊啊。”
冬七双手捂住耳朵，“小姐，真的不用管他了吗？他叫的好惨啊。”
“自己吓自己。这大白天的又不吸血，他叫唤几声就会停了，又不是三岁的娃娃，还要我去哄？”江荨语气平淡，不禁想到一大早就去宫中的裴纾照，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搬到救兵。
再不济，她便打算去往其他的地方生活了，反正只是锦陵沦陷，她一只妖想去哪便去哪。
等她包袱都收拾好了，屋外又来了一群黑衣人，问她要不要加入斩妖门。
这波人黑压压的一片，江荨听到斩妖两个字，就知道定是近来为了抵抗吸血怪兴起的，都已经开始拉帮结派了。
他们脸上戴着全黑的面具，说话时也看不到表情，只有眼睛会动一动。
“不加入，你们去别家问吧。”江荨提着包袱想走，脚刚踏出一步，就被冬七追上来。
“小姐您去哪啊？别丢下我！”
黑色面具下巴处缺了一角的男人说:“我派诚挚邀请你，你别不识抬举。斩杀吸血怪是锦陵城百姓们应该做的，加入我派也是大势所归，劝你早加入早平安。”
“我劝你们早死早超生。不谢。”江荨不等那人进来，哐地一声将大门推上，把包袱扔在地上，蹲下身子发呆。
门外，斩妖派那男人被其余人拉住，这男人怒不可解:“她居然敢骂我，还骂的那么难听！”
“刚刚隔壁那大婶也骂咱了，算了吧，多问几个，太阳下山前好回去跟门主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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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七端了杯水给江荨，捡起她的包袱放回了房里，然后又屁颠屁颠跑回江荨身边，“是不是您跟王爷吵架了？”
江荨淡淡瞥了她一眼，“你看他人在府上吗最近？”
“确实早出晚归的，但您跟王爷他也没同房住在一起，好像对你也没什么影响。他在的时候，你们也不太见面。”
“其实我是打算出去调查一下吸血怪的起源，我觉得这事本身就不是突然出现的，而是有人故意而为。”江荨起身，用手敲了敲蹲麻了的膝盖，“你看现在这外头，都是吸血怪，大多百姓已经习以为常，但又却这些东西恨之入骨，其中不乏自己的亲人朋友也成为了吸血怪里的一员。最终此事谁受益最大，我还没理出头绪，到底谁在暗中操作。”
另一边，皇宫的后花园里。
“这么多日了，你要早听朕的，一把火将那些人全烧死，又何必搞得如此劳心劳力的。”元询咳嗽几声，喝了口茶水润润喉。
池塘边的花开的艳丽，花圃里争奇斗艳的不仅仅有鲜花，还有几个妃子。妃子们为博君一笑，都如同蝴蝶伴的飞舞。
元询却不怎么往那边看，到底还是看腻歪了，命人将秀女的册子拿来。
他萎靡不振地趴在桌上，“你看这么多女人，你要不要，朕赏你几个回去做小妾。”
“臣不需要。”裴纾照想也没想直接拒绝，一如之前多次那般，拒绝的干脆且不留余地。
“朕也是在自讨没趣了。”元询道。
裴纾照近来都会来一趟宫中，为的自然不是在这跟皇帝闲谈，他还是言归正传道:“臣犹记得，数年前，在禁林那出现过一只女妖。”
“哦。你突然提及此事，朕倒是有些印象，那女妖死了吧，朕看了一眼，都成那尸干了。”元询嫌弃地皱了下鼻子，“还是不说这个，想起来，朕就觉得恶心。”
裴纾照的眼底划过一丝异样，再抬眸时便荡然无存，“好像还有个跟随在女妖身旁的怪物，后来一直被陛下关押在妖狱中。那究竟是个什么妖，臣很好奇。”
元询喝一口茶，又饮一口酒，“什么妖……不重要，反正也死了。就是一个无名小卒，被关在妖狱里第二年就死了。”
裴纾照颔首，“那是可惜了。臣本来还想着，将他解剖出来看看，这妖到底与人有何不同？”
“还是听朕的，等下朕便下令，将城中传染了的百姓，通通杀光。”元询一拍手，“这不就全解决了。”
元询昏庸暴烈成性，在他眼中只有杀死与杀不死的区别。
裴纾照想再多说几句，元询也不再听了，只在奏折上写了个诛字。
妖狱，常人听都没听过。它位置极为隐蔽，最早可追溯到五百年前，由前朝暗中建立的，那时皇帝为了追求长生，曾在妖狱里囚禁过一只妖怪，后来用来专门关押一些非人的东西，也有很多人会被故意送到此处送死。
妖狱比普通监狱复杂，外有法阵密布，内有千年寒铁所制的牢笼，但凡跟妖沾上一点关系的，进去了都得没半条命。所以若是逃是几乎插翅难逃的。
可是当裴纾照私自进妖狱后，只看到了空空如也沾满鲜血的牢笼。
一个看守的人都没有，几乎荒废。
一个砍柴的老汉，扛着两困柴也进了妖狱里，见里头有人，转身便打算走，然后裴纾照喊住了他，问:“这里以前是不是关押过人？”
他也没有贸然说关的是妖。
老汉沉思了一会儿，告诉他之前这里确实关押过一个人，但后天他上山砍柴，路过附近，看到那人满身鲜血，一双眼珠子也没了。
“那双眼啊，好似整个都被挖空了，那叫一个惨哟。”老汉回忆起来，又忍不住感叹这世道的悲凉，“这世道……难啊。”
裴纾照也有点意外，“挖空了？”
“对，那些人把他的眼珠子装进了一个盒子里，人就丢到了山崖下头去咯，估计是死翘翘咯。”老汉放下干柴，摇头捶着老寒腿，“当时我也没敢出声，就当没看见。后来总是会梦到那眼珠子，可吓人了哩。”
麻子脸的左眼本身就很怪异，初见之时，裴纾照也对那只眼睛印象深刻，但那些人为什么要将麻子脸的眼睛剜去？
他的眼睛有为什么特殊之处，这个答案应该只有阿荨知道了。
带着这个疑惑，裴纾照谢过老汉便匆匆回了端王府。
此时江荨已吃过晚饭，冬七给打好了洗澡水，她衣裳脱了一半，便听到敲门声。
木桶里的热气氤氲，花瓣在水面飘着，江荨膝盖以下全是水，刚想蹲下泡一泡，又听到一声敲门声。
江荨没好气道:“冬七！让敲门的人滚！”
说罢，最后一层脱掉，全身浸入了木桶里，只露出香肩往后一仰，闭目沉思。
她才沉思了三秒，冬七的声音传来:“小姐，可外头来的是王爷啊！这个可不能滚。”
江荨的脾气没好过，什么王爷皇帝神仙的，谁来了都得滚远点，大晚上的谁喜欢见外客？
江荨:“那也让他麻溜的滚。”
外头的裴纾照不知情，还以为是江荨突然生了气，冬七又是个多嘴的丫头，隔着门对他道:“王爷，今天小姐都收拾了包袱，你们要是吵架了，就好好说说。其实小姐耳根子还挺软的，你稍微说点好听的话，她就能原谅你。”
裴纾照站在门口好一会儿，思来想去也想不到是哪里出了错，但不管哪错了，先得去认错，态度要诚恳。不管阿荨生的哪的气，那都是他有哪做的还不够好，一定是他疏忽大意了。
他往台阶上一坐，一侧靠着柱子，望着天上的月亮，一心等着阿荨开门。
阿荨也没哪不高兴的，只是想安安静静泡个澡……
小照照，难道你不泡澡的吗
_(:зゝ∠)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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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剜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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