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你的眼睛开始自动播放别人的记忆,谁才是这具身体的原住民?"
放映机的胶片卡在了最关键的帧。
我站在这个自称"最终放映厅"的地下空间,06号座位的皮质表面渗出冰凉的黏液。银幕上定格的画面里,六岁的我正把眼睛凑近显微镜——镜筒深处,五个孩子的视网膜像水母触须般缓缓舒张。
"按播放键啊。"邬妄的声音从放映窗口传来。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皮肤下正有细小的凸起物游走。食指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指甲盖泛起金属光泽,最终"咔"地一声变形为——
老式放映机的启动按钮。
胶片重新运转的瞬间,银幕光线突然实体化。
光束像探照灯般扫过观众席,照亮了另外五个空座位。每个座椅扶手上都刻着编号,01到05的凹槽里嵌着不同颜色的蜡笔。而我的06号座位扶手正在融化,变成粘稠的黑色流体漫过膝盖。
银幕上的画面让我胃部痉挛:
童年实验室里,李医生正用手术刀切开我的角膜。刀尖挑起一层透明薄膜,薄膜上印着邻居女孩的完整记忆——她最后看到的,是童年我举着铁皮盒子的手。
"视觉寄生分三个阶段。"邬妄的指尖在我视神经上打节拍,"移植、共生、放映。"
座位下的黑影突然缠住我的脚踝,皮肤接触处浮现出电影字幕般的蓝色静脉:
Now Playing: 实验体03号的最后24小时
放映厅的墙壁开始渗血。
确切地说,是渗出血浆与显影液的混合物。液体在墙面上勾勒出儿童医院的平面图,其中病理标本室的标记特别醒目。当我凝视那个位置时,右眼突然传来被异物入侵的胀痛——
03号实验体的记忆强行灌入我的视觉皮层。
1999年冬天,戴口罩的护士牵着我的手走过长廊。透过门缝,我看见03号男孩坐在病床上,他的眼睛被改装成了两台微型放映机,正对着空白墙壁播放——我的童年片段。
更可怕的是,画面里每次出现邬妄的身影,03号男孩就会抽搐着吐出黑色丝状物。那些物质在地面汇聚,最终凝结成半透明的胶片。
"记忆是要缴税的。"邬妄舔着我耳后的血管,"每播放一次,宿主就要支付等量的神经突触。"
银幕突然熄灭,应急灯亮起的瞬间,整个放映厅变成了巨型眼球。
穹顶是浑浊的玻璃体,四周墙壁布满放射状虹膜纹理,座椅则漂浮在房水般的液体中。我的06号座位正在下沉,黑色流体没到胸口时,突然发现液体里悬浮着——五副儿童眼镜。
每副镜片上都刻着不同的数学公式,但通过我变形的角膜折射后,全部投影成相同的画面:六个孩子围坐在电影放映机前,银幕光线穿透他们的瞳孔,在后方白墙上投射出交错重叠的阴影。
邬妄的身影从所有阴影中同时站起:"猜猜放映机里装的是什么胶片?"
我摸向自己发烫的眼球,指尖触到了类似胶片齿孔的凹凸纹路。
放映厅开始坍塌时,我的视神经自动对焦。
就像相机镜头突然校准,所有模糊的记忆碎片突然拼合成4K画质:二十年前的手术台上,李医生往我眼睛里植入的不是寄生虫——是一卷微型胶片。
胶卷上记录着其他五个孩子被篡改的人生,而我的视神经是永不停歇的放映机。邬妄从来不是我的影子,他是所有寄生记忆的显影剂,是游走在胶片齿孔间的黑色菌丝。
当第一块天花板砸下来时,我的角膜自动调节屈光度。在慢镜头般的视野里,下坠的混凝土碎块表面都反射着同一帧画面:
童年我举着蜡笔的手,正在画纸上涂抹沥青般的物质。而画纸角落的签名不是"邬谵"——
是工整的印刷体:实验性认知载体06号。
邬妄的声音随着放映机过载的轰鸣传来:"现在,你准备好成为正式的放映师了吗?"
本章核心设定展开
胶片机制:揭示记忆是以物理胶片形式寄生在视觉神经
放映师隐喻:主角实为记忆的中转站而非受害者
数学公式伏笔:暗示认知污染的传播遵循特定算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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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胶片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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