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耀集团最近出了特别大的人事变动,其代理董事方觉槿被免去一切职务,原职务由副总接替。
老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也就一个上午的时间,南嘉市只要是从商的都知道方觉槿被自家公司辞退。
“你现在打算怎么办?”路至皱着一张脸,小声嘀咕,“居然还有这种赶尽杀绝的爹,真是开了眼。”
是的,方寺铭放下狠话,南嘉任何一家公司都不准录用方觉槿,不然就是与崇耀为敌。
“要不回行至,本来你也是老板之一。”柳少虞认真建议。
好不容易从繁忙工作中脱身的方觉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柳少虞的提议。
理由当然不是消极怠工,而是冠冕堂皇的为公司好:“行至才刚起步,我要是去上班,岂不是公开和崇耀叫板。我暂时还不想、也不能赔得血本无归。”
“那你就这么闲着?”路至问道。
方觉槿挑眉耸肩:“不行吗。”
“你好意思!”路至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我最近每天工作十二个小时,连陪女朋友的时间都没有。”
方觉槿撑着下巴‘唔’了一声:“正好我这段时间多陪陪林慈。”
“你还是先把身上的伤养好吧。”路至看着吊瓶里的液体稳步减少到再也滴不出药液,抬手按下呼叫铃,不一会儿护士就来拔针了。这是今天的最后一瓶药。
方觉槿顶撞方寺铭那天,许久未落到他身上的拐杖,重新饮到了他的血。额头、腰腹、背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伤得最厉害的那处是肋骨,又一次断了。
“知道我要养伤还变着法子压榨我。”说完,方觉槿把手上的项目书还给柳少虞,“没什么问题了。”
柳少虞拿着项目书起身:“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再说你是肋骨断了,又不是手断了。”
方觉槿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驳,眉头轻皱,沉默。见他吃瘪,柳少虞因连续加班产生的怨气瞬间烟消云散,连医院的消毒水味也变得好闻起来。
“走了。”柳少虞举着项目书和两人说再见,他还有些事要处理。
单人病房的访客只剩路至,他从小到大身体健壮如牛,就没在医院待着超过两天。
方觉槿住院的这一个星期里,他只要有空就往医院跑。所以怪什么工作太多没时间陪女朋友,有点空余时间全用来陪方觉槿。
“你怎么还不走?”方觉槿开始下逐客令,“还有剩下几天都别来了。”
“为什么?”
“你没看到护士看我俩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吗?”
“有吗?”路至开始回想,刚刚进来拔针的护士小姐好像确实有看他,“可能觉得我帅吧。毕竟我从小就被人夸漂亮,十五六岁走在街上还有娱乐公司给我发名片。”随后他眼神嫌弃地望向方觉槿:“你是不是在医院待久了,脑子不灵活,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方觉槿无语,如果路至听到他们俩的八卦,估计就不会觉得自己在乱想。真该让他也见识一下那无比尴尬的场面。
方觉槿继续劝说:“你天天跑医院哪有时间陪贝冰琪,到时候可别哄不回来。”
提到贝冰琪,路至叹了口气,整个人一下子就耷拉下来:“我倒是也想去陪她,但她人在法国,有心无力啊。”
“去法国干什么?”
“料理学习。”
“贝海阁不是中餐厅吗?”
“她想试试融合料理。”
方觉槿无话可说,碰巧贝冰琪打来电话,路至拿着手机喜滋滋地出了门。
电视里正在播报财经新闻,方觉槿毫无兴趣,眼神随意盯着某处放空发呆——他好想林慈。
林慈不知道方觉槿在住院。
那天临近下课,收到方觉槿消息,他说要临时出趟差,至于归期,未定。
其实很不舍,但能怎么办,难不成撒泼打滚把人留下。想了想,她做不出来。
介于他喜欢把所有行程安排到一起,下课后,林慈特意打电话过去,语重心长地叮嘱他,要合理安排时间。
“知道。”方觉槿轻笑,还顺带玩笑道,“我觉得我的身体素质还不错。”
“所以要保持。”
“听你的。”
短暂的聊天结束,林慈看着手机屏幕上的通话记录陷入思索,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是哪儿呢?
想了半天没想出来,算了,还是看文献吧。
等到夜晚睡下,她才猛然想起不对劲的地方——男人第一次先她挂断电话。不过一转念,出差来的猝不及防,他肯定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
林慈在图书馆写论文,调至静音的手机不断收到图片消息,打开来看,是贝冰琪发过来的美食照片。她知道贝冰琪在法国的料理学校进修。
【看起来超好吃!】林慈一贯捧场。
贝冰琪全盘接收。【“这个原版超级甜腻,但经过我的改良,味道正合适。”】
【馋虫都被勾起来的,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下星期学校放假两天,飞回来给你做。】
林慈笑着扔过去馋嘴小猫的表情包。
贝冰琪回她一个飞吻。
【对了,方觉槿到时候能出院吗?】
消息发出来又被撤回,许是为了掩饰什么,贝冰琪一连发了许多可爱表情包,见林慈没回复,她丢下再见火速消失。
倒也符合她的性格,风风火火来,又风风火火走。只是方觉槿不是在出差吗,什么时候住进了医院,又是怎么住进的医院。
林慈收拾东西离开图书馆,离校的路上,拨通了方觉槿的电话。
“慈慈,我正好在想你。”方觉槿声音里都是雀跃。
“是吗?”
“是啊。”
“那你在哪家医院,我来探望你。”
“……”
“怎么不说话?”林慈冷冷道。
“你别生气,我都能解释。”
“当面解释。”
林慈挂了电话,伸手拦下出租车:“师傅,麻烦去第一医院。”
路至进来就看到方觉槿面色不虞,想起贝冰琪找他帮的忙,眼下好像不合适说。
“有事说事。”
简简单单四个字,透露出方觉槿确实心情不佳,路至嘻嘻哈哈打圆场:“也没什么事,就是……我要回去上班了,还有文件没批呢。”
路至边说边退,退到门口:“那我就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看他那做贼心虚的样子,方觉槿心里有了底,幽幽道:“是不是贝冰琪把我住院的事情告诉了林慈。”
路至瞪大眼睛:“你怎么知道?什么时候学会的算命?来帮我算算什么时候能和贝冰琪结婚!”
“少贫。”方觉槿摆手推开路至越凑越近的脸,“她怎么说漏嘴的。”
“就问了句你什么时候出院。”
都瞒了一个星期,还有个三四天就能出院,偏在最后把人招过来。方觉槿扶额,只能怪自己交友不慎。
见方觉槿苦恼的模样,路至问:“林慈……什么时候到?”
“已经到了。”林慈出现在门口。
交往后,除了刚确定关系那阵,两人再也没有过如此长时间的阔别。尽管每天都有打电话、微信聊天和视频,但屏幕哪里有眼前人来的真实。
林慈一身黑色大衣,乌亮的长发散在脑后,衬着一张小脸煞白,眼眶倒是有点红。她小口小口呼着气,应该是急匆匆跑进来的。
“来啦。”路至像店小二一样招呼林慈,先是把她引到座位上,后问她想吃什么,他去帮她买。
“不用了。”林慈视线落到方觉槿身上,见他面色红润,担忧的心思歇了大半,目光移到身边异常殷勤的路至,她说:“以后你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一点关于冰琪的消息。”
“我错了。”路至滑跪认错的速度十分之快,同时甩锅能力也一绝,手指一指,“他威胁我不能说。”
老师领进门,修行靠个人。方觉槿无疑优秀毕业生:“我错了。”
可惜林慈不吃他这一套:“你又被谁威胁了?”
方觉槿今晚第二回无言,许久才憋出一句:“我想着这是小伤,没有必要让你担心。”
“什么有必要,什么没必要?”林慈这话气到,声音都在发颤,“身为你的女朋友,居然连你受伤都不知道。你对我这也瞒那也瞒,干脆分手好了。”
听到‘分手’二字,方觉槿‘蹭’一下从床上下来。先前还想着装柔弱让林慈心疼,再哼哼两声把事儿揭过去——真是馊主意。
“不行!”
医院里开着暖气,方觉槿穿着一件咖色套头毛衣,是和林慈一起逛商场时候买的。他也不管林慈愿不愿意,抱到怀里就不放手。
路至在一旁帮腔:“林慈,他的伤在胸口,你小心别碰到。”
此话一处,林慈果然放弃挣扎,抵在方觉槿胸口的手垂落到身侧。方觉槿感谢地看向路至,接着朝他摆摆手,示意快走。
路至比划着‘OK’退出病房,顺带贴心的把门关上。
路过护士站,他想着和辛苦的护士小姐道个别,刚走进他就听到了自己和方觉槿的八卦。
至于为什么笃定是他和方觉槿,而不是其他病人或者家属,因为整个骨科病室只有他是白金发色,更何况她们用床号代指方觉槿。
“刚刚换药路过,金发男和25号凑得特别近!!!”
“啊啊啊!!!恨我当时在配药,他们俩谁主动?”
“看样子是金发男,25号把人推开了。”
“想想就刺激!”
哪里刺激,当时方觉槿看他的眼神恨不得把他丢进海里去喂鲨鱼,幸好他卖力耍宝才逃过一劫。不行,必要要打断两人的不正当心思。
路至用手轻叩台面:“25床说他胸口有点不舒服,麻烦你们谁去看一下。”
“我去!”
因配药错过刺激场面的护士小姐红着脸跟路至来到病房外,只听男人说:“他女朋友来了,我们先敲门吧。”
“好!啊!女朋友?”
“是啊。”路至微笑着,让她稍等一会儿,然后故意露出手机的屏保壁纸让她看到——是他和贝冰琪接吻的照片。
瞥见人眼里的震惊,很好,目的达到了。
“哎呀!”路至一拍脑袋,把人吓一跳,“我忘了,他后面又说不痛了,真是不好意思害你白跑一趟。”
“没……没事。”CP被拆的护士小姐很明显想赶快和同事八卦,“那我就先回护士站了,有什么事就按铃。”
“行。”
方觉槿不知道自己和路至的流言已被攻破,他现在满心都是该如何哄好林慈。
“你还生气吗?”
林慈闷闷地声音从胸前传来:“生气。”
方觉槿想了想,小心翼翼地问:“生气归生气,别说分手行不行?”
“嗯。”
方觉槿知道林慈只是气急才会说分手,这会儿人稳定了不少,他的心也就定下来,牵着她的手做到小双人沙发上。
“我不是有意瞒你。只是肋骨断了一根,保守治疗,不用动手术。”
“痛吗?”林慈垂着眼睛没看男人,但是听得出心疼。
“一点点。”方觉槿说的是实话,断一根肋骨对他来说简直是小意思。
林慈终于肯抬眼看他,气鼓着一张脸,还用手指戳他的脑袋:“所以以后别再受伤了。”
“好。”方觉槿答应的非常爽快,且对天起誓说,日后一定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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