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什么都想要。
——郑允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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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配合公关，恋爱假想结婚综艺《爱的契约》正式开录第一期。
郑允晗早早就来到了拍摄现场，等了约半个小时，白羡星的保姆车才慢慢驶来。
拍摄点是一家新开的游乐园，位于城郊，因为正值周四上班时间，因此来游玩的人并不怎么多。
“第一期拍摄的主要内容是游乐园的初次约会，晚餐安排在园内的餐厅，晚八点会有烟花秀，其余请自行安排。”
这种综艺是没有剧本的，节目组只会在每期开拍前给当期的拍摄内容一个大的框架，作家交代完这期的大纲，剩下的就全部交由参演者自己发挥了。
白羡星穿了一套黑红色的拼接运动休闲服，双手插兜走在前面，身后跟着一脸拘谨的郑允晗。
他腿长，步子迈得大，郑允晗为了同框走着走着就开始小跑起来。
“你想玩什么？”白羡星突然停下来，身后一心跟紧白羡星的郑允晗措手不及，险些撞上白羡星的背。
堪堪刹住脚的郑允晗有些慌张地环顾了下四周，出门的时候忘了戴隐形眼镜，这会儿具体的也看不清。
郑允晗随手一指：“就那个吧。”
白羡星顺着郑允晗手指的方向看去，挑了挑眉，迟疑道：“你确定？”
“啊？嗯。”郑允晗不知道白羡星是什么意思，眯着眼看了半天也没看清，只瞧见那处没什么人排队，于是懵懵点头道。
很快，她就后悔了自己的草率。
郑允晗站在恐怖乐园的入口，恨不得时间倒流回五分钟之前。
还没等她犹豫纠结完，白羡星已经率先从排队通道走了进去。
深呼一口气，握了握拳就当作在给自己打气，郑允晗再次跟上白羡星。
伴随着吱呀一声，白羡星毫不犹豫地伸手推开了恐怖乐园废弃医院的大门。门后是黑色的门帘，看起来很沉重，郑允晗偷偷倒吸了一口气。
“走啊。”白羡星站在门口，一脸淡定，回头看已经有些胆怯和抗拒的郑允晗。
郑允晗只觉得头皮发麻，但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在白羡星的注视下缓缓挪到他身边。
见郑允晗过来，白羡星转回去，再次伸手，掀开了黑漆漆的帘子，探身进去。
黑乎乎的走廊，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郑允晗看看走在前面的白羡星，犹豫了一下，缩着肩膀跑到人身边。
一些微弱的呻吟声慢慢在周围响起，郑允晗不自觉地皱起一张小脸，忍着害怕一点点跟在白羡星身后往前挪。
白羡星却好像并不害怕般，走起路来依旧脚下生风。
郑允晗有些追不上，咬了几遍牙，才终于忍不住怯怯问道：“我、我能牵下你的衣角吗？”
她纤细的手指在半空中虚无地捏了捏，试探着向他伸过来。
看起来有几分可怜。
走在前面的白羡星闻言停下来看了她一眼。
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郑允晗仰着强忍害怕的小脸看他，眼里透着尴尬，还有些许乞求。
眼前是昏暗的走廊，耳里是诡异凄凉的呜咽声。
白羡星默默往前走了几步，几秒后，又在郑允晗期望落空的眼神中退了回来。
白羡星伸出右手，没吭声。
待郑允晗试探的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袖，这才继续往前走。
“谢谢。”郑允晗小小声道，抓紧了他的袖子。
白羡星从鼻子里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他的步子依旧很大，但却开始走一步停一步，每每等拽着自己袖子的人跟上，才再迈开下一步。
走廊的尽头是楼梯，白羡星和郑允晗摸索着上了二楼，才看到一间间废弃的办公室，半开着门，门里黑洞洞的，像是一个个张大嘴巴的怪物。
“啊——”
还没等两人走近，一声凄厉的尖叫便突然从走廊的另一头响起，一间半掩着门的废弃办公室里飘过一道白影。
郑允晗尖叫一声，闭上眼睛，不自觉更加拽紧了白羡星的衣袖，另一只手也在慌乱中紧紧抓住了他的胳膊，整个身子都跟着贴上他的手臂。
开拍前被熨烫得平整干净的衬衣变得皱皱巴巴起来。
白羡星一愣，早有准备的他并没有被这种鬼屋“标配”所吓倒，倒是身边的郑允晗的尖叫把他吓了一跳。
因为场地原因，跟随摄像并没有进来，身边人如同只有他一个相依为命的人般，害怕地紧紧依偎在他手臂上。
说依偎到底还是不准确，白羡星感受到手臂上增加的重量想，应该是挂在了他手臂上才对。
他能感觉到她的害怕，衣袖被郑允晗无意识地死死拽住，袖口勒紧的感觉让他的右手很不舒服，白羡星感受到抓着自己袖口的人在细细发抖，犹豫了一下，微微动了动被抓住衣袖的右手。
感觉到白羡星的动作，郑允晗惨白着一张小脸，不解地睁眼看他。
足够贴近的距离让郑允晗看清了白羡星的脸，他微微皱着眉头，用眼神示意她放开。
郑允晗心底一凉，尽管害怕到发抖，也还是缓缓站直了身子，松开了紧紧抓住他的双手。
她眼神里流露出的迷茫与委屈，让白羡星觉得自己仿佛化身见死不救的神，冷面冷情。
白羡星抽出自己的手来，下一秒，在郑允晗抿着嘴转回头去的时候，自然地放到了郑允晗的头上。
他手上轻轻一用力，把她带到自己身侧。
郑允晗随着他动作，眨巴着眼愣愣地看前方。
这……是一个独属于白羡星和郑允晗的安抚动作。
时间好像一瞬间回到了五年以前。
那时候两个人瞒着所有人偷偷在一起，在那些没有办法明目张胆拥抱亲吻的日子里，白羡星就用这样的方式，在每一次郑允晗觉得紧张害怕的时候，温柔而坚定地安抚她焦躁不安的心。
郑允晗想起了在异国他乡作为WOW女团出道舞台的那天，舞台候场的侧门，经纪人不停强调“这是你们的初舞台，多重要不用我说了吧”，组合的姐姐们互相打气，而她却紧张到脑海一片空白。
那时候没有回国后的Oxygen Girls这个组合，她也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作为组合里最小的中国人，她的压力比其他人更大。
作为同样受邀表演的超人气男团Running Sun的成员，他穿过人群来到她身边，在众目睽睽下，借着给师妹团打气的名义，自然地伸手摸她的头。
手掌覆在她头顶轻轻揉了揉，她原本揪在一起乱七八糟的心也跟着被抚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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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人的脸色渐渐好起来，只是在被他拉到身侧后就开始紧紧贴着他。
他试图不着痕迹地拉开些距离，但郑允晗却像只无主的幼崽紧紧跟着他，像害怕失去依靠般，刚有些距离就立刻贴上来。
白羡星见状，犹豫了会儿，没有再试图拿开自己覆在人头上的手。
前面的路依旧是昏暗恐怖的，他们路程过半，已经距离入口很远，没办法走回头路。
而唯一的出口在走廊尽头，那里有个安全出口，也就是废弃医院的出口。
“走吧。”
郑允晗不敢有异议，准确来说，她此刻什么也想不到，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只能跟个木偶娃娃一般，随着白羡星的步子机械地往前移动。
“还、还有多远啊？”她哆哆嗦嗦问。
“快了。”白羡星简洁答道。
路过废弃的办公室，从走廊的尽头拐过去就是安全出口。
离得近了，还可以看到幽幽的绿光，是安全出口的指示灯，从拐角处照过来。
郑允晗小小地呼了口气，抓着白羡星衣服的手跟着松了松。
转过拐角，便能看到黑色的门帘，沉沉地垂在出口的木门处，挡住了可能透进来的一丝一毫的光线。
天花板上有轻微的声响，郑允晗和白羡星抬头去看。
一张鬼脸，在这时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两人面前。
披散的头发，惨白的面具，组成了一幅瘆人的恐怖画面。
郑允晗呆呆地来不及反应，一只大手瞬间挡住了她的视线。
她本能地转身往后躲，白羡星原本放在她头顶的手适时往下一拽。
她“啊”了一声，顺势撞进了他的怀里。
是久违的熟悉的雪松香。
郑允晗想。
白羡星衣服上的香味很淡，这样亲密的距离才能闻个真切，若有若无的香水味瞬间唤醒了她记忆里的味道。
雪松香味包裹着她，让她一时间都忘记了害怕。
郑允晗忍不住偷偷埋了埋脸。
她知道这样有些无耻，但她想再闻一闻他身上的味道。
像五年前一样。
白羡星的另一只手慢慢覆上她的后脑勺，极轻地安抚了两下。
郑允晗突然觉得有些莫名的委屈。
“没事了。”白羡星嗓音低沉。
郑允晗不敢吭声。
她怕惊扰了这时隔五年的拥抱。
她突然想，如果……
如果这条路，能再长一点就好了。
然而再走几步就是出口。
只要推开紧闭的木门，外面就是明亮的现实世界。
郑允晗努力平复了下心情，白羡星把手移开，她默契地退出了他的怀抱。
他们早就已经分开了不是吗，为了彼此的前途。
人不能，什么都想要。
她明明当初都想好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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