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溯严肃地看向三人,“现在先分两路,去鬼城和鬼皇所在的宫殿探虚实。”
“那……”萧霖秋下意识把目光放在渊的身上,青年的手刚抬到一半,还未来得及触碰到渊的左肩,对方就被某股力量瞬间揽至另一侧。
萧霖秋定睛一看,他发现溯正桎梏这渊的腰身,令其动弹不得,并且溯的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萧霖秋的身上,青年能目光中感受到几分敌意。
“我同宗主大人一道。”萧霖秋特别识趣地朝男人的身侧挪动几步,然后他又补充道:“我们要不……去宫殿吧。”
“好。”余下的两个人异口同声,但他们又各怀鬼胎。
鬼界内部常年不见日光,以至于萧霖秋所到的任何都是阴暗湿冷的。
“你这么拿着不累吗?”宗主歪头看向萧霖秋,眼底满是看戏的眼神。
萧霖秋举着噬魂锤掂量几下,旋即说道:“不算重,应该没问题。”
“我的意思是,你拿着这个容易暴露我的踪迹。”宗主自然地微扇动左手,表现勉为其难的模样,“为了安全起见,你还是先交给我吧。”
“可就算给你……你似乎也只能拿着啊。”萧霖秋迟钝地说。
宗主丝毫不给萧霖秋思忖的时间,他一把夺过对方手中的噬魂锤,并顺势塞进自己的右侧衣袖里。
如此大件的器物,竟能被对方轻而易举地装进衣袖里,萧霖秋不禁目瞪口呆,“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下一刻,宗主不加言语,他行云流水地将两个黑色斗篷从衣袖中扯出,其中一件甚至不小心扔在了萧霖秋的脸上。
“哦,抱歉。”宗主坦然地说。
萧霖秋取下脸上的黑色斗篷,与此同时,他瞥了对方一眼,其人脸上完全没有愧疚之意。
青年仅仅冲对方笑几下,并未过多言语。
“披上吧,这斗篷不仅可以驱火避寒,还可以掩盖气息,甚至能减少阴气入体。”宗主缓缓解释道。
萧霖秋将信将疑的披上斗篷,经过之前同此人的相处,他觉得这宗主的为人貌似不太可信。
“扶光,不对,是萧公子,你别这样看我,我总不会害你的,对不对?”宗主刻意避开萧霖秋的目光,又自顾自地朝前走去。
萧霖秋默不作声地跟在男人身后,一路上,二人并未过多言语。
鬼皇的宫殿不算大,但这里的阴气是整个鬼界中,最为旺盛的地带。
萧霖秋在等待阴兵换岗的间隙,试图用天乾之力去感受宫殿内的气息分布,奈何在阴气的干扰下,萧霖秋无法完全探知到守卫的人数及状况。
彼时,宗主低沉的声音回响在耳畔,“阴气和瘴气,都是自怨气而生,倘若你感受到某处的阴气是最重的,或许那便是来自死者的指引,是他们渴求转生的讯号。”
萧霖秋缓缓睁开双眸,他问:“莫非宗主大人知晓些什么?”
“不是我知晓,因为我也是听旁人说的。”宗主淡然地说。
旋即,男人自然地从衣袖中拿出一根红薯,小心地将其拨开,然后他开始目中无人的品尝起来。
“这样啊……”萧霖秋微微皱眉,他只能盯着对方咽下红薯,却又不敢说什么。
“不过你真的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宗主啃了一口手中的红薯,将话锋一转,又说:“你求我啊。”
萧霖秋立刻睁大眼睛,他从未见过如此过分之人。
“或者你亲口说,我扶光将永远听从凛华的任何吩咐。”
“你认真的?”萧霖秋不可置信的看向对方。
男人坚定地点点头,“没错,你说吧,横竖这周围就我们两人,没人会听见的,不丢脸。”
萧霖秋虽然不知道对方为执意要将自己看作成是什么扶光,可眼下他没有别的办法,于是青年快速说:“我扶光将永远听从凛华的任何吩咐。”
“嗯,很好。”男人意味深长地点头,他似乎对这句话颇为满意。
“所以……你叫凛华?”萧霖秋小心翼翼地问。
男人虚眼盯着萧霖秋,“你才知道?”
见萧霖秋不知所措的模样,凛华也不再逗弄对方,他咳嗽几声,敛起笑容,“好了,接下来你要认真听好。”
萧霖秋的神情亦严肃起来,“好。”
“鬼皇早在几百年前,就计划着以怨气的力量,一步登天,成为新神。”凛华言简意赅道。
闻言,萧霖秋不禁皱眉,“难道她曾经杀挚爱证道……也是为了成神?”
“没错。”凛华停顿几瞬,补充道:“不过那是她第一次试图成神。”
“听闻她当初在最后的问心关头,因心智不定而堕入凡尘,并且她还遭受过严重的反噬。”
萧霖秋缓缓吐出几个字,“所以她究竟是因为什么而失败?”
“因为她后悔,后悔亲手杀死挚爱……不过,这也是道听途说,不可当真。”
“以她如今的势头看来,其恐怕是要强行剥夺神位。”凛华如此说道,“当她的力量达到某种不可设想的地步时,她便会达成目的。”
“你认为她成功的几率有几成?”萧霖秋攥紧拳头,隐忍着所有情绪。
谁成想,凛华毅然决然地说:“零。”
萧霖秋立刻追问:“为什么?”
凛华不急着回答,他的眼神一直停留在萧霖秋身上,未曾挪开过。
直到萧霖秋朝对方晃动双手,凛华才回过神来,“无论是如今当道的神,还是将来企图剥夺神位的人,终将会失去他们所在的位置,并且所求亦会幻灭。”
“因为真正的神,还飘荡在世间,他有朝一日,终会回到自己来时的路。”
“嗯……”萧霖秋沉吟片刻,旋即复抬头看向对方,“你说的神,可是那位叫扶光的人?”
“对。”凛华的语气格外笃定。
话音刚落,青年忍不住问:“冒昧的问一句,你和那个扶光……是什么关系?”
“旧友。”
凛华的眼眸微闪,他随手捻起一根枯草,放在眼前观察好一阵子,仿佛这跟枯草的出现,是打开旧忆的钥匙,这使他的过往如排山倒海般侵袭而来。
在明媚的日光下,凛华珊珊来迟,他险些连扶光的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
“你还要去做什么?”凛华声嘶力竭道,“你让望舒丧命于岩山,现在你自己又要去飞蛾扑火,你这么做,究竟能改变什么!”
“人本就是愚昧、无知的存在,你又何苦去解救他们呢?”
背对而立的男人没有转身,他仅浅浅回首,用余光看向身后的凛华,“他体内有余的神力,终有一日,他会转世进入尘。”
“至于人,他们因余而生,余不该将他们就此抛弃。”
“你不能去,你会陨落的。”凛华欲上前拉住对方的衣角,等他触碰到时,对方就已经半身消散在空中。
男人在离开之际,交代出最后的话,“凛华,神乐交由你们延续下去,余甚觉放心,盼得来日,余能同你们相聚,共享一曲天上乐。”
夜色渐深,凛华的声音早已消散,二人守在林深许久,终于等来守卫离开的时间。
萧霖秋迅速起身,他问:“然后呢?”
凛华谨慎地观察四周,嘴里回答道:“他陨落了,并且……就连和我共奏神乐的同伴也随之而去……他们不惜封印自己的所有,只为换来扶光曾经提过的那四个字,天下盛和。”
“那……”萧霖秋看向对方,但他几度张嘴,终是不能把某些话说出口。
“你想的没错。”凛华折断前方挡路的枯枝,他淡淡说:“你之前所见到的壁中人,就是被封印的他们。”
闻言,萧霖秋的内心久久不能平复,他见凛华满面愁容,与初见时判若两人。
至于这个沉重的话题,他们都没有再提起过。
前往宫殿的途中,萧霖秋一刻不停地感受阴气的位置。
直到二人步入宫殿深处的石墙前,一股强悍的阴气直逼萧霖秋的心脏。
顿时,青年伸手将金光释放出来,阴气也随之散却。
“这些阴气似乎在畏惧天乾。”萧霖秋自言自语说。
“天乾本属阳,而地坤却属阴,在鬼界这种地方,必然是阴惧阳。”凛华解释道。
闻言,萧霖秋似懂非懂的点头,旋即他思绪一转,青年突然想到一个被他遗漏的缺口。
尽管萧霖秋最终得出的结论,让他发自内心的不认同,但他还是说道:“鬼皇恐怕不止是要吸收怨气的力量。”
“我朋友的体内有地坤之力,鬼皇之所以将他抓去,恐怕就是为了获得地坤。”
“动作要快。”凛华急促说道:“我们要在鬼皇得逞之前,找到你的朋友。”
萧霖秋立刻伸手触碰在石墙上,他不顾阴气入体的危害,毅然用天乾强行破开石墙。
“轰隆——”一声落下,二人敏捷地朝石墙之后的通道奔去。
不久后,二人就已经走至尽头,这回无论萧霖秋如何发力,眼前的墙体依旧没有任何破裂的迹象。
“慢着。”凛华叫住青年的动作。
他又说:“来点光。”
话音未落,萧霖秋迅速抬手伸到凛华身前。
在金光的照耀下,石墙上的纹路映入眼帘。
一朵玫瑰纹绽放在石墙上,其看起来格外娇艳。
“这是机关,问题是……这周围空无一物,那么石墙该如何开启?”凛华问。
悠长的石道内寂静至极,萧霖秋忍不住回身看向石道之外,一阵寒风吹刮而过,卷起青年额前的发丝。
一切都像是雪崩前的宁静。
在阴暗涴漫的鬼牢内,漏不出半点光亮,绛心慈走至长廊的尽头,身前的牢狱中尚有微弱的萤光。
生锈的铁栏门并未锁上,绛心慈轻轻一推就开了。
绛心慈借助光晕扫向墙根处,一位黑衣女人正靠在潮湿处,其左胸口被刺入一根净魂钉,血水从指尖滴落至地面。
女人脏乱的头发掩住面庞,也盖住了她狼狈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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