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几只半人高的恶犬扑上来,关月鸢却愣在原地,小脸露出几分困惑,连逃跑都忘了。
眼看小小的身影就要被恶犬扑食,火光电石间,被人从后拎起,甩在马背上!
“少爷!”
桉树也匆忙上马逃命,就算有百般武艺,面对这么一群半人高的恶犬,不赶紧逃命等着被当成肉骨头吗!
只是他刚骑上马,就看见少爷竟骑着马,迎着那群恶犬冲了几步,等接上关家小姐,那帮恶犬也扑进了他们五步之内!
眼看着领头的恶犬獠牙一露,就要咬上白麟的马蹄!
这时一道血光闪过!
薛岫白抬手抛出一柄短剑,直直叉进了恶犬的左眼!趁着它哀嚎的空挡,白麟终于调转马身,加速跑了过来!
三人闷头狂奔了约两里地,身后的犬吠声才彻底消失不见。
由于事出紧急,关月鸢被甩在马背上根本来不及调整坐姿,俯趴了一路,她的肚子被抵着,翻江倒海的,难受极了。
直到耳边的风声人声犬吠声都消失了,马也渐渐停了下来,她才松开了紧紧扒着薛岫白膝盖的小手。
身子顿时像没了骨头似的,滑向地面。
薛岫白此时正警惕的环顾四周,林子里植被茂盛,方才只顾着逃命,竟是与桉树跑丢了。
见身后并没有人追赶上来,他便从腰间取出一筒特制的讯号弹,用火折子点燃发了出去。
做完这些,他才有功夫低头查看关月鸢的动静。
见她眼看着就要栽到地上,薛岫白立刻翻身下马,将少女柔若无骨的身子接住。
却不想,下一秒,少女便慌忙推开他,“呕!”
将胃里的东西吐出来,关月鸢才觉得轻快多了,只是她吐完抬头,才发现薛岫白仍站在对面没有动,衣袍上赫然有一道黄白相间的残留物!
少年两眼发直的愣在原地,似是从未经历过这般情况,还没缓过神。
遭了,他不会生气吧!
关月鸢心里突突了两下,扭头一看身边正好有小溪,便匆忙跑过去用水抹了把脸,接着又返回薛岫白身前,“我……对不起,我给你洗一洗,就干净了!”
关月鸢说完,便忙不迭上前,去解薛岫白的腰带。
薛岫白心头本有几分后悔,下一刻,便被她的动作惊得消散了。
“不用……你别……我自己洗……”他匆忙闪身想避开。
关月鸢小手却快了一步,她握紧少年腰带的一边,还没来得及发力,腰带便先一步松开。
见少年想躲,她又紧跟追上前一步,口中振振有词,“还是我来吧,从前阿娘还夸我洗衣服洗得又快又好,连阿娘都洗不过我呢……”
当了一路的小累赘,此时好不容易有了展示自己实力的机会,关月鸢怎能放过!她从小便帮阿娘洗衣服,她可擅长了!
薛岫白本想冷脸呵斥,可听了她的话,这脸却无论如何也板不起来,只能连连后退,却又招架不住她的热情……
终于在她就快钻进他怀里的一刻,薛岫白紧抿着唇瓣,坚决地抬手按住少女的肩膀。
他好不容易沉住气,正想说话,就被身后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
“少爷,少爷!幸亏我们没离得太远!你们……”
那雀跃的声音说到一半,像是才发现他们纠缠在一起的身影,忽然结巴起来,“你们……没事就好。”
……
桉树一来,这洗衣服自然也就轮不到关月鸢了。
她一脸失望的蹲在小溪旁,眼巴巴瞧着桉树哼哧哼哧的给薛岫白洗着外袍,羡慕极了。
桉树却眼观鼻鼻观心,一眼都不敢乱瞧,更不敢回想自家少爷方才恼羞成怒的模样。
薛岫白则骑马往山内走去,说是探查周围是否有危险,顺便也是为了散心。
何况,他还想去验证一件事情。
水边波光粼粼的反射着太阳的余晖,桉树洗完衣服,就去附近的树林里找柴火,他也不敢走远,只一回头便能瞧见关月鸢的距离便可。
为了两位主子晚上不饿肚子,若是有点什么野禽就更好了。
关月鸢则脱了鞋袜,坐在溪边,溪水清澈见底,冰冰凉凉刚好没过她的脚踝。
突然,一件衣服顺着水流飘了下来,离她不过两三步,她一捞就到了手里。
看起来应是上游有人在洗衣服,关月鸢耐心等了片刻,就见一位大娘匆匆沿着岸边走了下来,“诶呦,我的衣服!”
关月鸢这才起身,将衣服递了过去,“大娘,这是你的吗?”
那大娘衣着破旧,在衣摆处有几个大大的补丁,但与衣料颜色相近,面上带着些岁月的痕迹,眼角布满细纹,头发整齐的盘在一起用一块深蓝色的步子扎着,看起来面善极了。
“谢谢闺女,这是俺儿子的衣裳,他明日还得穿呢。”孙大娘说着,将湿衣裳展开抖了抖,一脸的庆幸。
关月鸢瞧着大娘,就好像看见了自己在平乐村邻居家的婶子。她原本对这个地方的人还抱有几分防备,此刻却怎么防备不起来。
“大娘就住在这附近吗?”她耐不住好奇问道。
“我就住在旁边的逢禄村,闺女我看你不像这里人啊。”
“我是随哥哥逃难来找亲戚的,找不到过两日我们就走了。”
一听是逃难来的,孙大娘心里就止不住地难过,他们这块地方还算好,地势高雨水就算下的多也掩不住庄稼,还能剩口饭吃。
那边的人可就不了,听说水都淹过了屋子,多少人被水卷走了,流离失所。
这小姑娘脸生得白净漂亮,相必之前也是富裕人家的孩子,为啥同哥哥来寻亲,家中长辈怕不是都丧命在哪大洪水之中了。
“你们亲戚是哪里的人?俺十里八乡的人大部分都识得的。”看见关月鸢机灵可爱,孙大娘也忍不住生出一丝恻隐之心。
关月鸢一听,便急忙道:“我来找我表姐,她叫田小梅,家中原是做活禽生意的。”
“田家?”
孙大娘将衣服晾在石头上,拉着关月鸢坐在一旁,田家可是仙会村的大姓,旁的村都存在着互通婚姻,这边的姑娘嫁给那边村,那边村的嫁一个这边村的,村子么,十里八乡的都互通婚姻,满着往上算估摸着都是一个族系。
只有仙会村,女子从不外嫁,只往内娶媳妇!
这种方法倒是厉害,别的村的人口凋零,走的走死的死,就剩着会仙村人口鼎盛,光是壮年就有百人之多。
孙大娘虽不知道田小梅,但若是姓田,还在这附近,大概率与仙会村是有关联的。
孙大娘想到这,便劝关月鸢,若她亲戚真是仙会村的,就不用去找了,仙会村从不接纳外来人,尤其是这种敏感时候。
什么敏感时候?
关月鸢再问,孙大娘就不愿多说了。
眼瞅着日头下了山,关月鸢和孙大娘告别,说是要去寻哥哥,这荒山半岭的还有熊瞎子,就剩这两个娃儿可怎么办?
孙大娘心善,觉得关月鸢年纪小嘴又甜还帮自己干活,这么可怜的孩子,哪能放任他们晚上睡在这山林里?
眼瞅着关月鸢招着手同她告别,孙大娘一着急便道:“孩子,带上你哥哥今晚到俺老婆子家睡上一晚,明儿一早再走罢。”
*
薛岫白从后绕了一大圈,靠近仙会村的后面,这个村子很不对劲,明明正是农忙的时候,村民却都蜷在屋子里,荒废了田地。
外围还有高高的竹墙,将整个村子围在其中,虽说山中有猛兽,但需要这般尖锐锋利的竹刃来阻挡吗?
竹墙的上端插着一排利刃,这个村不像村民,更像是土匪的寨子一样。
尤其当村里人听到田小梅的名字,一个个像是疯了似的,很是奇怪。
薛岫白远远下了马,藏身在一棵树的后面,很快仙会村的后门被人打开。
两个男人提着个麻袋往后山走去,薛岫白立即跟上,没有走多远,就到了一处崖坑旁,周围树木林立,将通路堵得严严实实,若不是薛岫白跟的紧,一转眼便会跟丢!
两人将麻袋往下一扔,拍了拍裤腿上的土,又在旁边的石头牙子上蹭了脚底的泥,往崖底呸了一声,才骂骂咧咧的转身走了。
等了片刻,见四下无人,薛岫白这才现身站在崖边向下望。
只一眼,就让他面色一变!
原以为很深的崖底,只不过是一个大坑,之前像是水潭,周围的岩石上也有水流冲刷的痕迹,不过现在没了水,形成一个大面积的深坑。
破麻袋填满了坑底,让人看不到头,有些肢体露在破麻袋外面,有些被野兽撕碎,剩余的骨头上还留有野兽啃食的牙印。
恶臭漫天。
不对劲,遍布坑底的死人大多都衣着破旧灰黑,带着一层厚厚的沙土,露出皮肤的地方也是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
就是方才扔下去的麻袋,此时已被人撕开大半,袋子里的人显然还没咽气,正奋力蠕动着想要往外爬!
薛岫白面露不忍之色,他匆忙抬眼查看四周,想找个施救的法子,然而只几个呼吸之间,那人便咽了气。
那人头发散乱满是石灰,肌肤瘦弱骨柴林林,虽看不太清,但大多的人都像是男性,女性极少。
突然,一阵疾风擦着耳边飞过,若不是他躲得快,差些跌进深坑与死人做伴!
回过头,原来是那两人又折返回来。
他们人手拿了个木棒,手腕粗细,上面镶满倒钩铁钉,要是挨上一下,恐怕半条命都要去了!
“妈的兔崽子,俺就知道有人跟着,老实说!是谁派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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