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们一样。”
一样孤寂,一样迷茫,一样感受不到爱,却又在虚妄里被赐予了爱,拥抱了爱。
窗外忽然下了雨,雨滴砸在窗户上发出噼啪的声响。
季非深像是得到许可,更加热烈而疯狂地拥吻她。
带着珍惜,也带着恨不能融为一体的决然。
深秋的最后一场雨,屋内的热度却再不断攀升。
暴雨天冲刷着一切,模糊了视野。
有一种时空交错的感觉。
后悔吗?
赵芸幽迷蒙中想。
不后悔的。
那张纸飘进他窗户的那一刻,她走进他病房的那一刻,便走进了一个命运为她交织的布满玫瑰和荆棘的陷阱。
窗外是他的天堂鸟,而一脸警惕的她,是男人踽踽独行于荒漠中被赐予的独一无二的玫瑰。
小心翼翼观察着她每一个细微的神情。
季非深滚烫郑重的吻落在她汗湿的额头。
“幽幽,那天大雨里,你穿过花丛从窗户探头找我,知道我在想什么吗?”
“什么?”
“我想,命运也终于眷顾了我一次。”
窗外雨势终于停了下来。
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季非深给困倦的一根手指都不想动的赵芸幽吹干头发才掀开薄被上.床。
她自觉滚到他胸口,寻了个舒适的位置枕着。
“季非深,在美国举办婚礼你逃婚那次,我看到你当天的采访了。”
突入起来的坦言,让男人温柔摩挲她后背的手一停。
敏锐如他,在短暂的几秒钟很快将一切都联系起来。
他终于懂了赵芸幽为什么走的那样果决。
向来对他心软的小姑娘,被伤的透彻,那次一别,再没回过头。
“你和主持人说,我们这段感情不过是你病中的消遣,你才不会喜欢一个发育不完全的小女孩……”
明明前一天还坐在轮椅上和她紧张筹备婚礼现场的男人,如今西装革履地出现在财经节目上,神情冷漠,不可一世,一点看不出病中的阴郁。
陌生的让她觉得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
对视的片刻是时间静止般的沉默,季非深突然死死地将赵芸幽拥入了怀里。
“对不起,幽幽。”
赵芸幽任由他抱着,空洞了两年的内心,第一次有被填满的感觉。
“季非深……和我说说吧,关于你的腿伤,还有你为什么逃婚,又为什么要说出那些话。”
她终于肯和过去和解。
只因那些时光是真实而温存的。
不是只有她一个人孤勇的爱过。
季非深22岁那年,因为成绩优异,跳级攻读完了金融学博士。彼时他的名号响彻华尔街,树敌颇多,多数人又碍于他季氏菏泽接班人的身份对他多有忌惮。
季非深孤傲又张狂,有着搅弄风云的手段和头脑,又对金钱和现状感到餍足和麻木。
传奇的履历和出众的样貌让大胆的追求者前赴后继,多的是人想要使手段攀上他。
那时温凝寒出道几年,正借着季家和季非深的名头大肆炒作。
这也帮季非深避免了不少麻烦。
一是顾念旧情,二是生于季家,对于外界的这种八卦,没有必要也没有澄清的意义。
那个夏天的毕业典礼,季非深作为优秀学生代表上台发言,结束后告别了几位教授,一进休息室便被温凝寒堵住了。
她怀揣着忐忑和羞涩向季非深诉说了自己这些年的暗恋心事,猜想他也一样,所以不想留下遗憾。
季非深不知道温凝寒是怎么得出“他也一样”这样的结论来的。
这些年,他同温凝寒说得上话也只是因为年少相识,但是无论如何也称不上喜欢或者心动这样的情绪。
温凝寒存了什么心思他有所察觉,如今捅破了,他不想她在误会下去。
那天,话说的有些重。
季非深离开的时候,听到了身后温凝寒在休息室啜泣的声音。
他没回头。
下午有一场室内论坛的邀约,季非深午餐都没吃便匆匆赶往约定地方,路上,有辆车一直追着他们,速度极快,司机为了躲避,急转弯迎面撞上了一辆大货车。
黑色的兰博基尼的车头直接被撞扁,司机当场去世。
季老爷子集世界顶尖医疗团队抢救了整整36个小时,才把季非深从死神手中拉扯出来,之后季非深整整昏迷了一个月。
医生说,他脑子里的血块可以自行吸收,但是腿伤如果不做好康复治疗的话,他很有可能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
温凝寒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网络上关于季非深的言论也渐渐销声匿迹。
只是经人提起,温凝寒变成了他唯一挚爱的白月光,在他最灰暗的日子里,被他人阴暗的咀嚼揣摩。
他成了世人眼中不近人情的华尔街金融巨鳄,日复一日蜷缩在保镖环绕的疗养院一层,被窗外荆棘藤蔓天堂鸟捆缚。
那些年不无恨意。
对生活,对命运,对一切。
直到,窗外飘进来一张纸,季非深拾起,望进了一寸照上,女孩小鹿般干净的眼底。
他留了个缝隙,而那张纸的主人也如愿闯进了他的生活。
“幽幽,那天我和你说过,我们婚礼的前一天,我收到一封匿名的邮件,对方给我提供了我出车祸那天的一段录像,很有可能能找得出当初害我的凶手。以及,季非羽被绑架时的一些信息。”
“是真的,没有骗你。”
赵芸幽自怀里仰头,季非深的视线落在她的脸上,眼底的情绪深沉而复杂。
“我不是被仇恨蒙蔽的双眼,和你在一起比别的任何都重要,但是,如果不解决这些事,总有一天,他们会因为我而伤害到你。”
他怕季非羽的事会重演,而代价他再也无法承受。
“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心底忽然有些酸涩,她凑近些,将他抱得更紧。
“和你在一起那几年,我一直在努力复健。婚礼前一阵子能站起来了,但是走的不是很好,本来想婚礼那天站在你身边。”季非深轻抚了抚她的脸颊:“我知道你接纳我的一切,但我还是希望堂堂正正站在你的身边,在你需要的时候,为你遮风挡雨。”
“但是计划不得不提前。我和邮件的发送者达成了共识,上节目以及说的那些话都是幌子,目的就是引出幕后的人。”他解释。
赵芸幽问:“那,计划成功了吗?”
“没有,我的搭档不小心暴露了,我和他失去了联系。警方重新提审了当时的肇事司机,但是证据不足,对方只承认自己酒后驾驶,不承认是受人指使。”
“不过,”季非深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牵扯出了一点旁枝末节,当年的车祸,或许跟陈烛有关。根据线索,温凝寒恐怕也脱不了干系。”
深秋的天气里,赵芸幽在季非深炽热的怀里无端打了个寒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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