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寓,打开灯,里头是冷冷清清的模样,没有她的身影,只有茶几上放的钥匙证明她曾经来过。上面放着一只小投影仪,还插着优盘。
何彦华将它充上电,打开,文件夹里有一个视频文件和一个exe安装包。何彦华打开视频,雪白的墙上投出了杜雨晨的身影,她穿着宴会上的那身旗袍,背景就是这间公寓,这是他生日那天录的。
画面里的她,笑容甜美,眉眼弯弯,仿佛时光倒流回到了校园时光,他们的矛盾和隔阂都不复存在。“何师兄,这是大学毕业后我第一次给你过生日,谢谢你陪我一起走过的这段路,感谢生命里有过共同走过的这一段,以后就算我们各奔东西,至少曾经有过精彩的回忆。这是我第一次做生日蛋糕,生日快乐,希望你以后事业蒸蒸日上,前程似锦。”
伴随着她微笑的定格,画面结束。
何彦华又拿出电脑,把她的那个EXE文件点开,随后进入了一个小程序,页面类似于一个博客网站,抬头标题《遇见·雕刻时光》,里面是他们一起相处的一个个相册,每一个相册是一个阶段的照片,里面还有她写下文字。
有大学时光他们刚认识,参加社团活动的照片,也有他们上次去云溪秋游的照片。
末尾“谢谢在最好的年华遇见你,谢谢你陪我走过的路,以后一别两地,各自安好——杜雨晨”。是她亲笔书写的字体。
所以,这是她在跟他道别。这是她第一次帮他过生日,也是最后一次。
他双眼发酸,抬手握拳挡住自己的唇来掩饰自己的情绪。准备关掉电子相册时,他才发现链接网址竟然是hyh&dyc。
他像雕塑般坐在电脑前,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蛋糕,他想到了她围着围裙认真做西点模样,还总是拿着小叉子时不时喂他吃上一口。
对了,蛋糕去了哪里?她第一次做的生日蛋糕。
何彦华去厨房看了看,没有,客厅的垃圾桶,也没有。随后拉开了冰箱门,也没有。最后打开了冰柜,总算在里面找到了。因为冷冻,蛋糕已经变硬了,上面的水果都已经结了冰霜。
何彦华将它拿了出来,还认真地从家里翻出了蜡烛,一根根插上,点燃。
“少爷,这蛋糕不能吃了。”看他这架势,感觉一会就要上刀叉了。
“我有数。”
他认真得点了26支蜡烛,随后竟然真的闭上眼,煞有介事地许了愿望。
随后他真的拔了蜡烛,拿起刀叉认真地切了起来。
“少爷,这坏了,不能吃了。”这都放了开一个星期了。
他却像没听到似的,自顾自拿起叉子送了一口进嘴里。看得老何直皱眉,但他却没有停下来,而是紧接着第二口,第三口。
“少爷,别吃了。”老何试图夺下,不想却被何彦华一把抓住手腕甩开了。他没有抬头,仍是机械性地拿起叉子又往嘴里送了几口。老何还想拦着,却不想看着一滴泪自他的脸颊滑落。
——
C市,何彦华用钥匙打开了门,杜雨晨没有换锁。推开门,还是熟悉的模样,小小的公寓收拾得干干静静、整整齐齐。
屋子里静悄悄的,老何准备开口喊有没有人,被何彦华抬手制止。他示意老何在门口候着,自己轻声走向了卧室。轻轻拧开门把手,小心翼翼推开门,房间里空无一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他又去看了卫生间和书房,都没有人。
杜雨晨不在家。
何彦华打开监控视频,快退,只见杜雨晨今天一早拖了只小行李箱出了门,随后就没有再回家。
他打开手机定位,她没有开手机定位,他定位不到她在哪里。他终于鼓起勇气播出了那个号码,那头传来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无法接通……”
——
北京,A大门口,杜雨晨拖着行李箱站在校门口,围巾围住离她下半张脸,只露出大大的眼睛,校门口来来往往都是些陌生而稚嫩的面孔,偶尔有目光在她身上做短暂的停留。转眼3年了,当时她还是顶着优秀毕业生的名号从这里自豪地走出,但此刻站在校门口,却没有踏进去的勇气。
北京已经入冬了,虽然今天是晴天,微风吹过,带来阵阵寒意,杜雨晨紧了紧衣服,来回踱步。
没有多久,只见一个帅气的小伙子骑着小电驴从校园里出来了,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随后那车,在杜雨晨身旁停下,那人潇洒地跨下车,熟练地接过杜雨晨的行李。“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你要来,我好早点做好准备迎接你。”这“小伙子”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宁湘怡。美国的短期交流计划结束了,她3天前刚回的国,刚倒过来时差。因为本身长得像爸爸,她的眉眼带着几分英气,现在留着利落的短发,穿着中性风的休闲装,1米72的身高,身姿挺拔,不细看真以为是美男。
她笑得爽朗,杜雨晨看她地样子却只觉得心疼,“你怎么还是没有把头发留回去?”雨晨还是喜欢那个长发飘飘的她,眼睛里带着光,神采飞扬。
宁湘怡无所谓地甩甩头,“我觉得短发挺好。”她拍拍电动车后座,“看,我新买的电动车,特批你做第一个坐我后座的人。来,公主请上车。”
她总是有办法哄自己开心,杜雨晨这几天地阴霾一扫而空了,“荣幸之至。”
两人在车上坐好,宁湘怡准备进校园,却不想杜雨晨拉拉她的衣角,“湘怡,我有事要跟你说,我想去你那,不想去宿舍。”
宁湘怡知道她肯定有事,也不追问,只是掉头朝自己的公寓开去。
路上,杜雨晨留意到学校周边很多店铺换了,她们以前常吃的几家餐馆都还在。
进了小区,宁湘怡将电动车在车位上停好,后面还停着辆白色奥迪。
“湘怡,你这会不会挡了别人的道,人家会不会把的车推一边去。”
“不会,这个车位就是我的,这个车都是我的。要不是你临时通知我,我就开车去机场接你了,你也不用在校门口吹风,走,上楼。”
这间公寓是宁湘怡上大一的时候家里给买的,在本科期间杜雨晨也经常来这里。打开门,装修和陈列依旧是熟悉的模样,毛豆依然慵懒地躺在沙发上,看见宁湘怡回来了,翘着尾巴走过来黏在宁湘怡脚边。
“毛豆,好久不见,你记不记得我?”以前杜雨晨也没少给它买猫粮和猫罐,喂得油光发亮的,现在依旧是个包子脸大橘猫。
“喵~~”毛豆并不理会,依旧绕在宁湘怡脚边。
“哼,没良心的小东西。”
“它好久没见你了,你给它买点罐头,它立马就跟你亲了。”宁湘怡弯腰摸摸它的背,随后打开扫地机器人,“你自己跟小乖玩去吧。”随后只见随着扫地机器人发动,毛豆轻车熟路地坐到了上面,开始巡视自己的地盘。
茶几上放着宁湘怡的专业书籍,还有几份打印的文献,宁湘怡把东西叠了叠往边上放放,又在沙发上垫了毛巾招呼杜雨晨坐下。“坐,想喝点什么?我这里的咖啡豆不错,我最近还新学了拉花的手艺,要不要给你泡一杯。”
“不用了。”她现在不适合喝咖啡。
“你怎么想到来北京了,是良心发现专门来看我的吗?”宁湘怡洗了手,拿出水果刀,给她削芒果。
“湘怡……我……”
宁湘怡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一眼就看出了她有心事。“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杜雨晨微垂着头,一脸纠结。
“出什么大事了吗?”宁湘怡知道她这个好姐妹虽然外面柔弱,性子却也是十分要强的,很多事都喜欢自己扛,如果是为事来找她不会是小事。
“是你父母的事吗?还是何彦华的事?”她开门见山。
“湘怡,我……我怀孕了……”说着,杜雨晨羞愧地低下了头,眼泪也控制不住掉了下来。
宁湘怡手一顿,脸上并没有震惊的水平,淡定地抽纸擦了擦手,抱住了她,“没事,有我在,委屈就哭出来吧。”
“湘怡,我这样是不是很贱,跟人同居,被人甩了,还未婚先孕?湘怡,你会不会也看不起我。”这两天,她心里的苦闷无处诉说,所有的委屈往肚子里咽,此时看到宁湘怡,就像是看到了救星,所有的心酸委屈都一股脑地涌了出来。
“别这么想,我们是一辈子好姐妹啊。成年人自由恋爱,不偷不抢,没什么好丢人的,至于怀孕,意外而已,我知道你不是滥情的人。”她们虽然同岁,但从小到大,宁湘怡就是她们三个人里的那个大姐姐,此刻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现在你需要我帮你做什么?你想留下这个孩子吗?”
“湘怡,我……”
——
A大附属医院,全国最顶级、最权威的医院。
宁湘怡依旧是穿着一身中性休闲装,穿着白色板鞋,杜雨晨依旧围巾加帽子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眼睛。远远地看,还以为是情侣。
“走吧,别怕,陈教授是全国妇产科的权威,我帮你联系好了。”宁湘怡拉着她的手,安慰她。
杜雨晨点点头,垂着脑袋跟着宁湘怡往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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