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画面是多么美好,又是多么刺眼。
杜雨晨愣愣地站在原地,寒风只往眼里灌,眼睛酸酸胀胀的。
“你是不是知道他们在这里,特意带我来看的。”
“现实就是现实,总是要面对的。”宁湘怡并不否认,看着杜雨晨发愣的神情,她知道她此刻内心正承受着巨大冲击,但她并不打算给她逃避的机会,索性添一把火。
“李老师!”宁湘怡主动上前挥手打招呼,一手拉了杜雨晨上前。
等杜雨晨反应过来,她已经站在了李柏崇的跟前,他的眼里并没有太大的波澜,只是看到熟人的神情。
“李老师,没想到你也来这里过节,这位想必是师母了吧。”宁湘怡很熟练地打招呼,仿佛她才是那个机械学院的人。
杜雨晨也被迫打了声招呼:“老师好,师母好。”面上虽然带着微笑,却僵硬地如同冻住般。
“你们也来这里玩啊,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爱人,姓陈,照片你们看过的。这位是我们机械专业大三的学生,叫杜雨晨。这位是我们学校医学院的学生,宁湘怡。”他的语气稀松平常,看不出一丝端倪。
几个人寒暄了几句,各自散去,走的时候,杜雨晨看着李柏崇紧紧牵着妻子的手,眼神里都是爱意。从见面到离开,他没有给她多一个的眼神。
两人的身影渐渐地在灯光中模糊,杜雨晨却还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天冷,回去吧。”宁湘怡怎么会不知道她此刻内心的震撼和落寞,只是这个关,她总要闯过去的。
回去的路上,杜雨晨都是一副丢了魂的模样,紧闭着嘴一言不发。
宁湘怡对她还多少有点不放心,”小雨,你去我那住吧。今晚,我陪你。”
“不用了,我可以照顾好自己。”她的声音无力得仿佛是从远方飘来一般。
“小雨,你怪我吗?”
“她回来了,我总是要面对的,不是么?”杜雨晨对对方的回来有过心理准备,她设想过一百种骨气勇气直面的场景,却不想第一次无形的交锋,她便已溃不成军。
“你面对的,只怕比眼前看到的还要更残酷。”
杜雨晨失神的眼慢慢聚焦,看向宁湘怡,“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宁湘怡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了一个信封,那是何彦华给她的那个。既然要断,那就断得彻底,她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杜雨晨接过信封,打开就看见李柏崇挽着另外一个女生的照片滑了出来,刺痛了她的眼。她微微仰着脸,转向窗外,防止眼泪流下来。
“小雨,你不是他的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更不是唯一一个。”
下了出租车,杜雨晨并没有跟着宁湘怡去她的公寓,而是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她脱了外套,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照片摊在面前的茶几上,每一张都像针扎着她的心。冬日里,房子里的暖气却并没有给她带来温暖。她屈膝坐在沙发上,把头埋在膝间。
宁湘怡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一身疲累。炸弹已经扔了出去,只怕杜雨晨会被炸得不轻。
林风清来了通电话,等挂了电话,洗完澡躺在床上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明明忙了一个白天了,宁湘怡却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雪夜的灯光总是显得特别亮,窗外的灯光透过窗帘映出淡黄的影。
思来想去不放心,宁湘怡换上衣服出了门。杜雨晨的公寓和她的只是隔了一个小区而已,她有那里的备用钥匙。
宁湘怡打开门,摁下灯,却是吓了一跳。杜雨晨就披散着头发坐在客厅里,突然的强光刺得她忍不住闭眼,但宁湘怡清楚地看到了她脸上的泪痕。
纵使精明如她,此刻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杜雨晨,只是跑过去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不管怎么样,你都有我。”
有了依靠,杜雨晨的委屈却是更甚了,把头埋在宁湘怡的肩头哭得预防放肆了。
——
离圣诞节的事已经过去一个星期了,宁湘怡这个学期有课间实习,最近天天要往医院跑。
杜雨晨那□□着她发泄了一通,后面这几天倒是正常在上课,但却总是死气沉沉的。宁湘怡感觉到头疼,内心隐隐带了几分愧疚,隐隐觉得自己这剂药下得太猛了,可别出了什么副反应,只能祈祷她快点挺过去。
今天,宁湘怡被排到了门诊,今天跟着崔教授出门诊。崔教授是全国妇产科有名的专家,门诊的号一号难求,有不少人都是从外地慕名前来的。一个上午挂了不少号,宁湘怡原本听得十分专注,但渐渐精神松散了下来。只是看到第32号患者进来,她一下打起了精神——来的人竟然是陈佳,李柏崇的妻子。
她在崔教授的面前坐下,“崔主任,上回你让我做的检查我做的,这是报告单,您看看,跟上次的比,有好一些吗?还是真的没有希望了。”
宁湘怡脸上戴着口罩,陈佳佳只和她见过一面,应该认不出她,她伸着脖子往前凑了凑,只见她拿着是一张内分泌激素的单子,上面标了不少上上下下的箭头。
崔教授接过单子,轻轻叹了口气:“陈佳佳,你这个情况,要我来说,并不乐观,现在这些结果都表明了你有卵巢早衰的迹象。现在要注意休息,如果想要孩子,这两年抓紧再试一试,等到卵巢功能衰竭,就真的没有希望了。”
宁湘怡听到心里咯噔了一下——陈佳佳竟然有卵巢早衰!
挨到了中午,门诊一结束,宁湘怡跑到医院对门街上的星巴克点了一杯咖啡。最近因为杜雨晨的事她也老是睡不好,临近中午就直犯困。下午还有半天的门诊,此刻她急需一杯咖啡来提提神,现在正值午饭时间,她顺便要了一份三明治。
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小。她正在找座位,就看见陈佳佳也在这里,她挑了个靠窗的座位,对面坐了个短发女人,三四十的年纪,应该是陈佳佳的好友。
宁湘怡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十分“随意”地坐在了陈佳佳身后的位子,她还特地把椅子往外拉了拉,好听清对方的谈话。
“佳佳,你不会是开玩笑吧,医生真的说你卵巢早衰了?”短发女人很是不可思议。
“崔主任是全国顶级的专家,自然不会看错的。”陈佳佳的声音带着些许感伤,“你说可笑不可笑,年轻的时候,总是想着两个人过自在,没有孩子的束缚,那个时候铁了心要丁克。现在人到中年,去了趟美国,看着人家生育自由,有不少家庭都是一群孩子很热闹,想着就应该要个孩子,却不想老天却给我开了这么个国际玩笑。”
短发女人:“你现在的情况,你丈夫知道吗?孩子这事,他是怎么想的?”
“他其实骨子里挺传统的,一直想有个孩子。之前我说丁克,他劝过几回,但我立场坚定,他拧不过我,也就答应了。”
短发女人:“那他要是知道你这样的情况,不会在外面找人吧?”
“不需要以后了,他现在外面已经有人了。”陈佳佳语气冷冷。
宁湘怡闻言一个激灵,差点被咖啡呛到。陈佳佳难道已经知道了杜雨晨的存在。
“什么,你说李柏崇在外面有外遇?”
“哪有不偷腥的猫?虽然我很久没回来,但是家里有什么我还是很清楚的,这次回来我就发现房子里多了些女人用的东西。”
短发女人愤慨:“男人真是每个好东西,那个姓李的当初要是没有你们家的帮助能有今天吗?真是忘恩负义。那你接下来怎么办,要不要收拾他们,如果需要私家侦探,我可以帮你找。”
“不需要。”陈佳佳倒是明显比短发女人平静。“我已经知道那女人是谁了,傻子一个。他们交往就交往吧,索性连孩子都生了,我不用自己疼,捡个便宜孩子也不错。”
“你还真是想得开,你不怕李柏崇跟你离婚?”
“他可以跟别人有孩子,但是李夫人只有我一个。离婚,只要我不答应,想都不要想。而且一个连毕业都没毕业的女生有什么资格跟我争,插足别人的婚姻,光舆论的唾沫就能把她淹死。她老老实实当她的小绵羊,我不管,如果想掀起什么风浪来,我会让她死得很惨。”那声音冰冷得像地狱的女巫。
二人的对面听得宁湘怡汗毛都竖起来了。
显然她低估了人心的险恶程度,这段孽缘比她想得还要糟心,得赶紧让杜雨晨了断了这段感情才行。
等宁湘怡的咖啡做好了,二人刚好起身离开。
坐在玻璃窗边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宁湘怡感到头疼。
原本她以为她拿着伪造的照片去诓杜雨晨已经够恶劣了,但现在她发现,现实有时候比小说更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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