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聚会之后没几天,何彦华真就西装革履的来上班了。每天都是衬衣西裤,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很是正式。
何彦华主管产品研发,办公室就设在程序组大办公室里间的一个小房间。每次上班从程序组各人的办公桌前经过的时候,都有着鹤立鸡群的感觉,格外引人注目。
私底下,叶竹青忍不住调侃:“雨晨,我发现何总跟你挺像的,每天上班都穿得像走秀一样。”
杜雨晨忍不住想翻白眼。
“不过说真的,何总真的好帅啊。之前我总觉得干我们这行,穿正装的总是看着像卖保险的,但是看到何总之后真的觉得,男人果然还是要穿正装才帅。每天看着帅哥工作,生活都变得有动力了。”
“好了,别花痴了,好好干活。”杜雨晨把一叠文件丢到她的面前,试图堵住她的嘴。但自己还是有意无意地看向门口,程序组的办公室就在对面,何彦华偶尔会从门前经过。
上次的事,他们心照不宣,都没有再提。每天,他们都正常上班,偶尔相遇,礼貌性地打个招呼,随后擦肩而过,并无交集,仿佛就是再寻常不过的同事。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杜雨晨设计的产品销量很不错,公司这个月的业绩报表也很不错。公司虽然不大,但一直都倡导激励政策。这次新产品的推出,杜雨晨功不可没,龙轩也给了一笔可观的奖金。团队的人或多或少都领到了老板发的奖金,心情大好。
“雨晨,走,我们逛街去。”女人的乐趣就在于购物,叶竹青今天兴致大好,拉着杜雨晨去了附近的商场。
时代广场是滨江的最热闹的商业区,大牌云集。
这里商场入驻的品牌大多为中高端品牌,平时,叶竹青是不太舍得来这里逛的,但今天心情好,想要好好犒劳自己。
她拉着杜雨晨走进一家专柜,看上了一条红色连衣裙,雪纺质地,裙摆垂顺刚盖过膝盖,露出纤细的小腿,恰到好处的裁剪勾列出窈窕的身线。叶竹青站在镜子前,左右转了转身,怎么看,怎么满意。“雨晨,怎么样,好不好看?”她看着杜雨晨,脸上有些不自信,但眼神中满满地期待。
“好看,就是到时候换个发型可能会更好。”杜雨晨中肯地建议道。
“好,那就要了。到时候发型什么的你帮我参谋下。”叶竹青已经发现了,杜雨晨很会编发,哪怕只是梳马尾,她也经常会把前面的头发编上一编,每次都有不一样的感觉。
裙子要一千多,叶竹青虽然肉疼,还是豪爽地刷了卡。店员眉开眼笑地把衣服打包好递给叶竹青,恭送两人出门。
“哇,今天这么舍得,大放血。”杜雨晨一直觉得叶竹青平时花钱挺节俭的。
“跟你学的,你不是总说女人要对自己好一点吗?现在我也觉得,最美好年纪不过那么几年,为什么不对自己好一点,钱是赚不完的,也总有人比你有钱。”叶竹青挽着杜雨晨,边走边说,“而且另外,新来的何总真的是超帅啊。也让我发现,好的衣着品味也真的很加分。”
“其实,女生自信的时候是最美的。”这话还是当初宁湘怡说的,经历的越多,杜雨晨越觉得有道理。
看着叶竹青谈到何彦华时眼睛神采奕奕,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不会是看上了何总吧?我听说他是个家族企业的富二代,那种家庭,我们这种普通人还是不要掺和的好。”
“这些我知道,但我听说何总是为了追求婚姻自由和家里闹矛盾,才来我们公司创业的。听说是为了婚姻自由而放弃了家族继承权,真的好有魄力,好帅啊。而且那天我听龙总和他在走廊里的谈话,他还是单身哦。”叶竹青一脸兴奋。
他和家里闹掰了,放弃了继承权,这是杜雨晨没有想到的。她不想就这个问题多聊,转了话题,“我们去看看鞋子吧。”
杜雨晨想挑双运动鞋,两人去了运动区。看了一两家店,没有特别满意的,正打算去其他家看看,杜雨晨却突然被眼前的景像刺痛。
前方的专卖店,一个中年男人正蹲在地上给一个小男孩系鞋带。小男孩不过七八岁年纪,白皙,纤瘦,像是有什么病一般,身后一个女人站在他身后,手伏在他的肩膀上,低头在他耳边说些什么,他高兴的走了两步。
和睦的一家三口,但那男人不是别人,就是他那个不负责任的父亲——杜志洪。那个小男孩就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出生时候有先天性心脏病,记得当时治疗了,经过还算顺利,但后续怎么样就不得而知了。
当年父亲为了逼她交出房子,去公寓闹,去学校闹的事还历历在目,现在居然是一副慈父模样。可笑!男人的薄情在于他所不在意的人身上可以做到人神共愤。
“雨晨,你在看什么呢?”
叶竹青的话把她的思绪拉了回来。“我只是突然想到家里还有两双运动鞋没怎么穿,不如先不买了。竹青,你不是想买化妆品学化妆吗,走,我们去一楼看看。”
那次在商场的偶遇,杜雨晨并没有太在意,却没想到有一天杜志洪会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下班总是一天最开心的时刻,杜雨晨收拾好东西,正准备下班,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杜志洪堵在在了公司门口。
“你来做什么?”杜雨晨一见来人满是戒备。
“哦,你下班了,爸爸来接你。”杜志洪笑得一脸和蔼。一边的同事从旁经过,还忍不住羡慕地说上两句“你爸爸真关心你”之类的话。
杜志洪上前想要靠近杜雨晨,她本能地往后退跟他保持距离,眼神里满是厌恶。“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行。”。
“爸爸这不是在网上看到你拍的广告了吗,女儿出息了,爸爸也高兴,今天是想过来请你吃个饭。过去是爸爸不对,现在爸爸老了,很多东西也想明白了,也想补偿你一下。”他言辞恳切。
杜雨晨还是心里不安,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不需要你补偿,以后我们各过各的。”
“雨晨,爸爸……”杜志洪想要上前拉住杜雨晨,被突然伸出的手挡住了。
“叔叔,不好意思,今天我和雨晨有约,还请见谅,改天我做东,请叔叔吃饭。”还不等杜志洪反应过来,何彦华已经拉着杜雨晨进了电梯。等杜志洪反应过来,电梯已经启动,在电梯门合上之际,杜雨晨透过门缝看到杜志洪懊恼的在原地跺脚。
在电梯里,杜雨晨反而松一口气,“谢谢。”随后意识到何彦华还抓着自己的手,“你松开。”
何彦华松了手,“今天我送你回去吧,我先陪你你外面走一走,再回去吧。你爸爸说不定已经打听到你住哪儿了,说不定会去你家里堵你。当然有困难的话,我可以帮你。”杜志洪当年在学校里闹的事情,何彦华也是知道的。
“谢谢,抱歉,又让你看笑话了。”杜雨晨苦涩的笑笑。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杜雨晨对他这个爸爸,只觉得头疼。仿佛是上辈子欠了他的债,这辈子来还债的。
电梯到了地下2层车库,“走,我送你。”
车子开出地下车库。“你想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
“那我们去湖滨吧。”车子汇入车流中。现在是下班高峰,市区的车都在以缓慢的速度前进。
何彦华却并不着急,反倒觉得这样很好,可以有更多两个人相处的时间。
“以后,你爸爸如果再找你麻烦了,可以随时找我帮忙。”
“他今天也不算是找我麻烦,只是说要请我吃饭。只是我也是真的不想和他有太多的交集。”大学里时候几乎已经把父女的情分散尽,想起来只觉得疲累。手上那道痕迹虽然已经渐渐地淡了,但伤痕却已经深深留在了心里。
何彦华带她去了湖滨的一家西餐厅,两人各要了一份牛排。餐桌上,杜雨晨一直没有怎么说话,兴致缺缺。这家餐厅的环境很雅致,牛排也是顶级,但杜雨晨却食不知味,只是机械的咀嚼。
出餐厅的时候,何彦华又在路边的小卖部买了两罐啤酒和一些零食,拉着杜雨晨往湖边码头走去。“走,我们游湖去。”
“游湖?”杜雨晨诧异。
“对,游湖放松下,你的脸再皱下去要变成苦瓜了。”
何彦华买了票,杜雨晨几乎是被她半拉半拽地上了船。翠湖手摇式乌篷船已经歇业了,现在的都是画舫。何彦华找了个窗边的位置坐下,把吃的摆在小桌上。
船上,几个小孩子兴奋地跑来跑去,有两对情侣抱着相机趴在窗边拍夜景,船上是和热闹的氛围。
船缓缓驶离码头,微风拂面,带来丝丝凉意。岸边的热闹与喧嚣渐渐远去,远处的高楼大厦也渐渐成为闪亮的光带。
“嘭——”何彦华打开啤酒,“来,干一杯。古有张岱深夜划船湖心亭看雪排解烦闷,今天我们夜游翠湖借酒浇愁一下。”
杜雨晨被他逗笑了,没想到他倒是挺会说。她接过啤酒,象征性地跟他碰了碰杯。“干杯。”
不远处,湖中的喷泉喷涌而出,配合五彩的光带,编制出漂亮的水带。微风吹来,带来阵阵水汽。
“啊——”船上尖叫此起彼伏,带着快乐的味道。杜雨晨也跟着尖叫,感受湖水的气息。她也跟后排的小女生一样,在窗边伸出手一起去感受迎面而来的水汽。
何彦华则趁机借了旁边男生的拍立得,按下了快门。
随后他从对面坐到了她的身边,趁她不注意,在她脸颊边留下轻轻一吻,“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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