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陆续散场，家里的佣人开始收拾打扫。
相对于一楼的热火朝天，二楼客厅的气压则低得有些诡异。
何老爷子靠坐在沙发上，气场强大，何江陪在身边，很是恭敬，但看向何彦华时目光有明显的不满。苏婧的脚踝肿了，家庭医生做了处理，现在依然维持着风度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脸上是公式化的得体微笑。几个小辈站成一排，杜雨晨已经重新将头发打理好，乖巧地跟在何彦华身旁。
“爷爷，这是我给你准备的礼物。”何彦青拿出一个精致的礼盒，打开是一个翡翠扳指，满色帝王绿，价值连城。何远山平日里喜欢古董文玩，一看到甚是喜欢，眉开眼笑，“还是孙女贴心啊。”
杜雨晨看看何彦青的礼物，果然是大手笔，突然觉得自己和何彦华准备的简直寒酸得入不了眼。她暗自心虚，旁边的何彦华倒是神态自若。
“爷爷，这是我新教的女朋友，杜雨晨，她是我A大的师妹，比我小3岁，现在在我的公司帮忙……”说着他特地把杜雨晨往前推了推，杜雨晨也礼貌地微笑问好。
老爷子一早就看到了这个姑娘，外貌还不错，年纪也轻，只是听说家境一般，他没有表示认可，也没有反对，只是说：“欢迎你多陪着彦华回家。”
“爷爷，这是我和雨晨为你准备的一点心意。”何彦华拿出了一个自己的礼物，一个1958年产的上海牌手表，那是何远山那代人年轻时的梦中情表。看到这件礼物，何远山明显眼光一动，直接接过去拿在手上试戴了一下，50多年前的人和物仿佛一下涌入了脑海。人老了，总是忍不住怀旧，“你从哪里弄来的？我很喜欢。”
“这都靠缘分。”
何远山脸上笑意更浓。
“这是雨晨为你准备的礼物，知道您爱喝茶，特地为你准备的茶具。”一套竹丝扣瓷茶杯，内里是汝窑冰片釉瓷，像一痕清透的碧水，外面是细致光滑的竹编，好看又不烫手。
“不错，谢谢你的心意。”
杜雨晨受宠若惊。
“爷爷，这是我的礼物……”何彦俊也开始献上自己的礼物，模样之乖巧跟刚才行径之恶劣形成鲜明对比。
果然装得一手好孙子。
老爷子对今日的生日宴会甚是满意，对几个孙辈的礼物也很满意。他秉持着早睡早起的习惯，在佣人的搀扶下先去休息了，众人恭敬目送老爷子离开。
老爷子一走，现场氛围又冷了两度。
何江看向杜雨晨的眼神中透露着不满。何彦青已经大方坐下，交叠并起双腿，一副看热闹的模样。
“彦华，你这个年纪交女朋友也正常，不过像今天这样盛大的场合，你应该多陪着她，告诉她家里的礼仪规矩，免得让人看了笑话，我们家毕竟不同于那些小门小户，言谈举止很重要。”何江本就想介绍世家小姐给何彦华认识，但这小子偏偏不上道，不愿交往，说自己有女朋友——一个对家族事业毫无帮助的女人。而且他听说了何彦俊落水和苏婧被撞倒都和这个女人有关，印象分低到了谷底，觉得这个女人就是个花瓶，红颜祸水！虽然在指责何彦华，却是在打杜雨晨的脸，说她小门小户出身不懂礼仪。
“是我的错，是我没有照顾好雨晨，没有陪着她。”他低头认错，一手抓着杜雨晨的手以示安慰。
杜雨晨也垂着头，不吭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不能把何彦俊威胁他的事说出来，一说何彦俊势必把她以前的事抖出来。这个哑巴亏她吃定了，只能默默地不说话。本来想给何彦华父母留个好印象，结果现在印象分已经低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此时她瞄了一眼苏婧的脚，原本纤细的脚踝肿的快挤出高跟鞋了，只觉得汗颜。人生就像一个茶几，上面摆满了悲剧。
“一会你俩陪妈妈去趟医院吧。这两天既然回来了，就在家里多住两天，也多陪爷爷说说话。也多接触接触家里的事业，年轻人别整天想着玩。”何江看看两人牵着的手就有点刺眼，希望不是个祸水，天天黏着何彦华让人玩物丧志。长得不错，身材也好，一脸的无辜，像个小妖精，这种女人玩心机最难对付。
“是。”
“爸，哥，有件事我在心里憋不住了。哥，你也别被这个女人骗了，她之前情史丰富，而且还跟以前的男朋友藕断丝连。今天我就是因为在泳池边戳穿了她，她才开始下狠手故意推我下手的。”看何江居然没有激烈反对，何彦俊决定来加把火。
“你胡说！”何彦华气得转身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你污蔑我。”何彦俊的狠毒超出了杜雨晨的想象，他真的不把她毁了不罢休。她大脑外飞速运转，想着应对的策略。
“你说什么！”何江气得眉毛一跳，“彦华你放开弟弟，让他说下去。”
何彦华不甘地松手，何彦俊则得意地抖抖衣襟，从怀里掏出一个信封，在众人注视下交到了何江的手里，“这是我不忍大哥被骗让雷鸣查到的。杜雨晨以前谈过男朋友，而且现在还在藕断丝连，还有人昨天在江城的商场看到了他们在一起。”
杜雨晨闻言如遭雷劈，他不只调查她，还跟踪她。要命的是昨天在商场的偶遇竟然也被他拍了下来。刁钻的角度，拍的是两人的侧面，陈佳佳的身子刚好被李柏崇挡住了，看着就像两人面对面说笑。那些旧照片还能说是以前的过去式，最新的照片则说明两人想在还有交集。
杜雨晨留意到何江和何彦华的脸色瞬间就暗了下去。
“不是真的。昨天我只是在商城遇见了李教授和妻子一起，撞见了就打了个招呼。要是不信，可以去商场查监控。”
“李教授，他貌似是你的老师吧！你大学的时候竟然就和有妇之夫玩师生恋，你公费留学的名额不会也是靠潜~规则换来的吧？”何彦俊还在给她泼脏水。
“你无耻，这都是你PS伪造的。”那是她最不愿被提及的过往，此刻却被人无情地揭露出来，鲜血淋漓地展现在众人面前，杜雨晨还在无力地辩解。
何彦华整个人僵住了，满脸的受伤，因为他清楚地知道那些过往的照片是真的，不是PS。
“今天她就是因为看到我心虚，仓皇逃跑才撞到了婧姨。”一切都被合理地串联了起来，何彦俊死死盯着杜雨晨，那眼神仿佛在说：你还想去告状，想都不要想，我先锤死你。
“不是这样的，真相不是这样的。”何彦华的表现刺痛了杜雨晨，她知道他动摇了，她还是无力地试图辩解，“你相信我的对不对。大学的时候我说犯过错，但我没有做超越道德底线的事，我和李老师之间没有发生过男女关系。”
“何彦俊，你占我便宜不成，就故意设计我，，陷害我！”
何彦俊却是一脸和我无关的表情，“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虽然我花心，但我真要找个美女做朋友，轻而易举的事好吗。你不要因为不堪的过往被我揭发了就故意抹黑我。所有的照片，无一伪造，可以支持技术鉴定。”
“够了！”何江只觉得听得人都要气炸了，幸亏老爷子不在，不然非得气出心脏病不可。“现在的年轻女孩，真是处处不学好，尽想着靠男人上位攀高枝。你这种女人，不配进我何家的大门。彦华，我现在要你和她立刻分手！”
“老何，送客。何家大宅不欢迎这样的人。”
杜雨晨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百口莫辩的感觉，只能寄希望于何彦华，“你相信我的对不对，我不是那种人，我真心喜欢你才和你在一起的。”她希望他能相信她，替她辩解。
“真心喜欢？哼，这已经是现在年轻小姑娘用烂的话术了，也就是骗骗纯情少男。”一旁看热闹的何彦青也发声了。真是一出好戏，现实比电影出彩。
“雨晨，以前的事，让我怎么相信你？”以前杜雨晨和李柏崇的事，何彦华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他们进展到了哪一步。现在所有的往事被当众揭穿，纵使他可以包容，又拿什么去说服父母。
老何在一旁杵着也很尴尬，只能小声提醒：“杜小姐，我送你回公寓吧。”
看着众人或嘲讽，或看戏，或愤怒的嘴脸，杜雨晨只觉得心口撕扯的痛，最难过的还是何彦华的态度。她可以忍受所有人的误解，却不能忍受他的不信任。曾经她曾幻想有一个爱她的人为了她可以与全世界为敌。只是幻想，永远只是幻想。
“没事，老何，不用请，我走！”她想走得有气势一点的，只是眼眶中泪水还是不由自主地掉了下来。
“果然，我们说走的路还是错了，就像我们那个夏天不该相遇一样。我们走了这么久，却没想到还是走到了原来的老路上，没有结果。”
“再见，再也不见。”杜雨晨转身下楼，随后飞奔跑出大门。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是飞鸟和鱼的距离，一个翱翔天际，一个却深潜海底。他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就如飞鸟和鱼，在海面短暂相会，终将各奔东西。
笔力有限，还是会努力把这个故事写完。可能有点另类，充满着现实的残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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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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