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老板突然加快脚步，林烁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也跟着加快脚步，嘴中语速也加快地汇报今天的计划。
直到离开机场大楼，凌尚晔才停下脚步，转头问他：“什么？”
林烁：“？”
您没听啊？
他舔了舔舌头，嘴唇发干，只好再次汇报。
听他说完后，凌尚晔点了点头，摘下了墨镜，露出那双锐利的眼睛：“今天何锐欣那边有艺人过来？”
“好像是新选秀的二轮面试。”
“他去选秀了……”凌尚晔小声喃喃道。
“嗯？谁啊？”林烁不明所以，“需要打点什么吗？”
凌尚晔没做声，示意他先去酒店，林烁知趣地闭上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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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在机场见到了和凌舒相似的那个人后，周洲一路上都有些不在状态。
世界上真的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吗？为什么察觉到自己的目光那个人会跑呢？
他想得越来越多，一想就钻了牛角尖，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凌舒根本没有死，毕竟他没有见到尸体，也没有进入葬礼大厅。
可是那更想不通了，六年不是转瞬即逝，是日日夜夜难以熬过的孤独夜晚，凌舒怎么忍心。
想到最后，他头都有点痛，靠在车窗边沉沉睡了过去。
梦里是血肉模糊的车祸现场，一转眼那些马赛克碎片就组合起来变成了他在机场见到的那个男子。他神色冷峻，张着血盆大口说出那些刺痛人的话。
“你真可怜。”
“凌舒死了，他根本不爱你。”
“不是的，不会的。”周洲摇着头否认，声音却很没有底气。
那张血盆大口靠近他，骤然变成了冰凉的灰白墓碑，周洲头撞了上去，额头发痛。
“咚！”周洲从梦中惊醒，捂着额头从车窗上离开。
“周洲？到了！”旁边有人在推他，是张鑫。
周洲睁开眼睛，脸色煞白，身体微弱地颤抖着。
“你脸色怎么这么差？”于珊问了一句。
周洲还沉浸在刚才的梦境里，迟钝地摇摇头：“没事。”
一行人进到酒店里，两人一间房，今晚过后就要去参与面试。
周洲翻着群里的消息，突然呼吸又有点不顺了。
面试这个形式给他带来的阴影太大了，好像一听到这个两个字他就会想起之前被反复拒绝的场面。
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面试官面前，他们面容或微笑或严肃，但拒绝的时候却是没有任何犹豫。他真的一点都不想再面试了，但是他需要工作，也需要赚钱。
夜色落幕，周洲沉默地看着窗外，临时室友张鑫在打游戏，声音有些大，他盯着窗外某一栋大楼的灯光发呆，刻意地让自己屏蔽掉一切声音。
那栋楼很高，顶层做着弧形落地窗，他忽然有点好奇那里顶层往外面看的风景会是怎样的。
很久之后，张鑫气愤的声音终于响起：“今天手气好烂，不打了！”
聒噪的游戏声音终于停止，周洲松了口气。
“你看什么呢那么认真？”张鑫见他一动不动地盯着外面就问了一句。
周洲：“没什么，在想明天面试会不会顺利。”
“放心吧，明天你表现得不要那么呆板就指定能过，顶着这张脸站在那里就赢了。”
周洲笑了一下，觉得他说的实在是太夸张了，重新把目光放到外面。
“那栋大楼就是大老板家的吧。”张鑫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感慨一声，“真有钱。”
“嗯？”
“我们公司就是云峰集团旗下的，他们家主营顶奢酒店，前几年开始进军娱乐圈，也是我们公司的最大股东，之前我签约的时候特地查了一下。”
听见那边是个酒店后，周洲就拿出手机搜了一下，这家酒店价格高昂，周洲住不起，只想还是先安心面试吧，说不定以后有机会。
云峰酒店的宣传图做得很漂亮，他往后翻了翻，发现图里写着一行温醒提示。
【寻亲团前台登记后免费入住用餐。】
他对于寻亲团并不陌生，手机里长期收藏着各大寻亲网站的网址，大学期间也多次参与过相关的志愿活动。
最初只是因为凌舒受到过网站的帮助，于是自己也试着帮助其他人，后来工作后自己都自顾不暇便很久没有浏览过了。
张鑫看着他的手机页面感到一脸奇怪，他说：“你怎么感觉对公司这些都不懂，我之前看你那个直播，你不会真的想跳桥吧？我以为你们是剧本来着。”
“不是剧本。”周洲关掉了手机并不想多说。
他现在虽然还活着，但总感觉脑袋懵懵的，有一种找不到方向的感觉，所以要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录翻唱视频也好选秀也好，都无所谓，有点事能塞满脑子就行，一停下来他就忍不住想想七想八。
这下，他又想到了下午在机场碰见的那个人。
那个人的气质其实比凌舒成熟很多，周身也更凌冽，但是他就是觉得那就是凌舒，是长大之后的凌舒。
可能是自己看花眼了吧。周洲这样对自己说，世界上不会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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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轮面试比周洲想象的要顺利很多，他用正常水准清唱了一首歌，因为有点紧张所以全程闭着眼，他沉浸其中，没有注意到周围安静得可怕，结束之后睁眼发现坐在桌前的导师以及旁边排队的其他成员都愣住了，目光中都流露着一种他不明白的情绪。
他忐忑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一位导师领先鼓了掌，说：“我觉得他不需要展示其他的特长了。”
周洲还是很忐忑，他发现自己可能是太久没上过班，这个话他听不出来是夸奖还是贬低。
“因为光唱歌就能直接秒杀了！更何况他还有颜值。”导师补上了最后一句，这下周洲松了一口气。
几位导师翻看着他的简历，惊奇地说道：“学习时长一个月，几乎零基础了。我觉得这个已经没有异议了，但还是想看看你其他方面的实力。”
于是周洲又顺着流程继续面试。
结果是当场出来的，他们一行四人有三人入选，小灰、张鑫和他。
张鑫乐呵呵地揽着他的肩膀，喜气逼人：“我就说你昨天白慌吧。”
周洲笑了一下，心下松了一口气。
紧接着是三天后的三轮面试，他们干脆就没有再回北城，另外一人没有入选的则就在当地玩了几天，周洲每天在酒店都很紧张，练习着歌曲、舞蹈，张鑫说他太紧绷了不好，可周洲好像放松不下来。
在面试的前一天，周洲又拿出了谱子练习。
虽然对这个选秀没多大兴趣，但他实在是不能接受面试再失败了。
如果再失败一次，他真的会彻底丧失信心。眼里没有对出道的渴望，全是对面试被拒的恐慌。
他想起高中刚入学的时候，因为是从乡镇考入县城里的重点高中，城乡教育资源差距过大，他跟不上老师的进度，连续好几次考试垫底，哭着给凌舒打电话，说再也不想考试了，一看见卷子上的红叉就想死。凌舒说他这种心态是因为初中的时候没经历过这种打击，放平心态继续努力就好了，之后凌舒陪着他纠错题，又给他补习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勉强追回来。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没学会放平心态，几次失败的面试就让他产生恐惧了，上一次更是直接走进了死胡同。
房间里的游戏声音又响起来了，张鑫浑不在意地说：“你就是太紧张了，做什么都应该放轻松啊。”
“也许你是对的。”周洲捏着手中的练习谱，也没有心情再继续看下去了，拿着手机去到了楼下。
楼下有一个炸鸡店，空调开得很足，他进去的时候还被冷得打了个寒颤。
周洲点了个薯条，坐在最里面的位置上，蘸着番茄酱慢慢悠悠地吃。
没什么胃口，嚼一根薯条也像嚼木头一样，慢悠悠地吃了很久。
炸鸡店里没多少人，店里放着一首英文歌，是很高昂的曲调，他靠在椅背上放空地听着。
在他走神的时候，隔着一条过道的对面位置上来了一位穿着商务西装的男人，头发梳着电视剧里那种大人模样，但脸看起来明明也才二十多岁。
周洲注意到他是因为他动静有点奇怪，一坐下就把公文包撇开，解开西装胸前的口子，衬衫领带被粗鲁地一把扯开塞进公文包里，像是这一身行头把他束缚住，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挣脱。
对面桌上很快上了一整只烤鸡，那个男人很没有吃相地戴上手套狼吞虎咽，他手机立在一边，应该是放着视频，嚼着鸡肉的嘴里时不时发出低低的笑声。
周洲觉得他有点眼熟，但是这通身的气质又觉得没有一丝熟悉。
半晌后，他终于想起是从哪里见过这个人了，那天机场，他跟在与凌舒相似的那个人身后。
察觉到跟那人有关，周洲不自禁地多看了一眼，对面发觉到他的目光，也回看了一眼，面露疑惑，嘴里的鸡肉还没放下。
周洲感觉到自己的目光或许并不礼貌，于是抱歉地点了点头后离开。
在他路过过道的时候，旁边那桌的手机铃声恰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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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铃声响起的刹那，林烁差点被最爱的炸鸡噎死，他慌忙地摘了手套擦嘴，才拿着手机接听：“凌总。”
听筒那头的声音十分冷冽：“明天一早回去。”
“啊？这么……好，我现在订票。”林烁一句“这么快”堵在嘴里，认命地订了回北城的机票。
总裁特助真不好当。
他愤愤地咬了一口炸鸡，不知道凌尚晔这么着急赶回去做什么，这边有什么不敢待的吗？
林烁吃撑之后看着对面发呆，突然想到刚才那个位置上的男生，有着一张十分有辨识度的脸，好像突然在眼前放下了一张电影荧幕，出尘得好看。
有点眼熟，应该是在哪里见过。总裁特助的记忆很好，闭上眼睛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就想起来了随后猛地坐直：凌总休息室里的照片！
林烁：在吃炸鸡的时候接老板电话真的很无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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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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