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白容慌张地撂开袖子摸了两把胳膊,还跑去床上翻找,她一把就掀开了被子。
她是想找镯子,还没看清被子下有什么,祁尘东猝不及防被抽走了被子,忙一把将被子扯回来盖在腰上。
苏白容:“……”
信息大爆炸的二十一世纪,她还是懂一点祁尘东在遮掩什么的。
可是,他身子那么弱,不是说不行吗?
她没忘了自己这会儿要继续找镯子,拼了命的在床上扒拉:“你下来!那么贵重的镯子,可千万不能丢了。”
祁尘东挪到了床角,把床铺让了出来:“你确定戴着睡觉了?”
“确定啊!”苏白容满面惊慌,急得直跳脚,“白天不能带,我想着夜里戴了过过. 瘾。怎么会丢的?这家里招贼了吗?真找不到,能不能报公安啊?”
祁尘东这才慢悠悠掀开被子下床:“不能的。家里不能有这些东西,报了公安你是自投罗网。丢就丢了吧。”
他语气轻飘飘的,“反正那些东西也见不得光,没了正好,省得还要找地方藏。”
他走到昨天晚上苏白容找针线打开的那个柜子面前,开门后取出里面一个匣子递给她:“我是真的不在意,找不到就算了,你若喜欢这些东西,这个给你。”
苏白容接过他递来的匣子,论匣子的雕工,不比昨天装镯子的那个匣子差。她知道镯子的去处,所有的惊慌都是装出来的,是为了掩饰自己不知道他有空间,此时再收这份礼物,心知他意在弥补,便也坦然接过打开。
里面是一双金镯子,镯面有手指那么宽,上头镶嵌着大大小小的红玉和绿玉。
红配绿,本来挺俗气,可这镯子一点儿都不俗气。
苏白容细细欣赏。
祁尘东看着柜子里的书和匣子:“这些东西万万不能告诉外人,你别说漏了嘴啊。”
“不会!”苏白容语气笃定,“我没那么傻。”
“其实放家里不安全,万一有人上门来查,咱俩谁都跑不了。”祁尘东若有所思,“一会儿我把它们运出去藏外头。”
苏白容:“!!!”
想藏空间就直说!
不,还是别说了,他敢说她都不敢听。
两人同处一屋檐下,他若是想灭口,她简直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她故作担忧道:“这些东西太贵重了,你要藏好一点,藏的时候别被人看见。不然,被人抓个正着,那也是自投罗网。”
祁尘东随口道:“我不藏外头,找个稳妥的人帮我收着。”
苏白容心下切一声,真有稳妥的人,也不至于找她这个外人来占便宜。
“确定稳妥吗?值得信任吗?实在不行,家里的地挖开,直接埋地底下。”
苏白容故意这么说的,就是看他怎么解释,不过,这些东西如此贵重,又是外文,又是各种精致的首饰,在这个论出身的世道,这些东西暴露,不光是折财,还会生不如死。
细较起来,她这话说得一点毛病都没有。
祁尘东似笑非笑看她:“你知道的,我没力气,要不你来挖?”
苏白容打了个哈哈:“时间不早了,我得上班去,你看着安排吧。如果真不送走,等我回来挖也行。”
她拿了工服,“麻烦你让一让,我得换衣裳。”
祁尘东退了出去。
他靠在门上,听着屋内的动静,里面确实在窸窸窣窣换衣裳,动作麻利,前后不过十几息,就听到脚步声往门口来了。
那么一大堆贵重的首饰,真的会有人看见后无动于衷吗?她竟然看都不看一眼?
苏白容开了门,嘱咐道:“今早上我得早点去,来不及做饭了,你去买点儿吃。”
说着,掏了两块钱递过来。
祁尘东:“……”
“我有钱。”
苏白容直接把钱递给他:“你说家里的伙食我安排,我不做饭,总要拿钱给你买吃的。”
不然,一个月二十块的伙食费拿着,总不在家里做饭,难道祁尘东长期去外头买着吃?
这不成!祁尘东对她那么好,她不好意思再耍这些小心眼。
“我走了。”
苏白容见他不接,把钱放在桌子上,手里捏着一叠东西,慌慌张张就要走。
祁尘东见了,递过去一个军绿色的小包:“这个给你。”
苏白容也不推迟,一把接过:“等我回来做晚饭。”
何家的二儿媳妇蒋双也是火柴厂的工人,但她是一线工人,在车间里面装火柴的。何大娘在知道苏白容以后要在火柴厂做文职后,就提出让两人每天结伴。
有个人作伴,路上不孤单,而且苏白容刚去火柴厂,一个人都不认识,心里也有点没底。
蒋双今年二十三,大儿子四岁,小儿子才几个月,她生完孩子不到一年,整个人胖胖的。大概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她好打听别人的私事,问苏白容当初怎么不和他爹一起进城。
苏明华一个人进城入赘孔家,称得上是抛妻弃女,谁见了不会议论几句?众人都挺好奇他抛弃在乡下的女人过的是什么日子。
“我不记得。”苏白容张口就来,“我长大就没有见过爸妈,小时候还以为二伯是我爹呢。”
“你爹也真是,这么多年都不回去。”蒋双好奇,“回去过吗?”
“不记得!”苏白容开始后悔跟她结伴,这嘴也太碎,太喜欢打听了,不能让她继续问,于是转而问:“我爸这些年过得好吗?”
“还行吧。”蒋双神秘兮兮的,“别说我告诉你的啊,你爸跟慧娟嫂子经常吵架,应该是他在偷着抽烟,家里的账目总是对不上。”
苏白容抽了抽嘴角,他哪儿是抽烟啊。估计是悄悄往家寄钱了。
“这样啊,他不是有工资么?”
“工资是要往家交的。”蒋双小声,“听说你爸一个月三十二块,只能留两块,其余的钱和票全部都要交回家里。”
苏白容点点头。
“你结婚,他就没给点陪嫁?”蒋双见她摇头,感慨道:“这爹当得可真省心。”
想到什么,她又道:“那个姜胜利,也是纺织厂的,你妈住得离他家远不远?”
“不知道!”苏白容好奇,“他怎么了?”
“昨天晚上两人吵架呢。”蒋双小声,“我娘去茅房回来,刚好听见二人吵得厉害,姜胜利想带兰嫂子回家,兰嫂子不去,说是不想上赶着挨骂。”
新媳妇儿登婆家的门,怎么会挨骂?
苏白容讶然:“难道姜家没答应两人的婚事?”
“是不答应。”蒋双眨了眨眼,“好好的儿子,非要嫁一个带仨孩子的女人,搁谁都会不答应吧?”
“也对!”苏白容忽然发现跟蒋双一起走也有好处,至少真的不无聊。什么乱七八糟的消息和流言,她都知道。
接下来一路,她做了个捧哏的。
“真的?”
“有这种事?”
“哎呦,怎么能这样?”
……
到了火柴厂分别时,苏白容还有点意犹未尽。
她先去了那天办入职的办公室,里面七八张桌子,这会儿只有一个人,是个年轻的姑娘,穿一身连衣裙,和那种布拉吉差不多,脚下踩一双皮鞋。看见苏白容在门口探头,问:“你谁呀?这里是办公室,有事才能进啊。”
苏白容取出了自己的一堆证明:“我叫苏白容,今天上班,才把户口转过来。”
年轻姑娘接过她手里的一叠东西,恍然道:“哦,你是祁尘东的爱人。”
苏白容听着这称呼,有些新鲜,感觉还有点害羞。
“对。”
“他身体好点了吗?”这还没到上班时间,年轻姑娘却已经拿着东西坐回桌子开始登记。
苏白容都做好了在这里等都准备,看她这么爽快,便知又是沾了祁尘东的光。
“好点了。”
年轻姑娘一边照着户口誊抄,一边问:“听说你救过他?”
苏白容惊讶:“传得这么快?”
这件事只告诉了刘副厂长,一个大男人也碎嘴?
年轻姑娘瞅她一眼,笑道:“刘厂长是我爸,我叫刘兰兰。有不少人打他家文职的主意,突然有人接了工作,我爸回家就说了一嘴。”
她将东西递还给苏白容,“每个月初一发工资,今天二十三,还有七天发工资,做文职的都到隔壁领工资。到时记得来,这些收好。”
苏白容道了谢:“那我的粮油本……”
刘兰兰耐心道:“跟你爱人一起,原先他是一个人,从下个月起,你们两个人一个本。走吧,我先送你去库房,你的办公桌也在那边。”
一路上,不少人都认识刘兰兰。
但刘兰兰身份不一般,旁人都叫她刘干事,而她只是微微点头。
苏白容再一次确定,她是沾了祁尘东的光。
办公室到库房有一段距离,一路上都不说话,挺尴尬的,苏白容刚到火柴厂,不说与人交好,至少不能太冷淡,好奇问:“你和……尘东熟吗?”
刘兰兰噗嗤笑了;“我还以为你能忍住不问,我和他挺熟,算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
苏白容:“……”
那确实挺熟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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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上班第一天,遇对象青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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