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川对那家网吧有点印象,说是网吧,实际上就是靠近公厕的简陋破旧砖头房,深红棕色的砖块拼成了草率的四面墙,朝路的那面象征性地挂了副五彩灯牌,估计是老板绞尽脑汁才想出来的招客噱头。
老城街道发展过于滞后,家家户户为了省点钱省点空间,都选择不建厕所蹭公厕,你来我往,那家公厕就成了交流细菌病毒的中转站,疾病传染率飙升。
不仅如此,公厕里硫化氢、尿素等物质发酵后酝酿出的气味能将过路人的嗅球扒拉出血,连“如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的真理都失了效,一点都不夸张。
气味是记忆的线索,越川抑制住表情,但绷直的嘴角还是泄露了那晚对他的伤害有多大。
“我今晚要再去老城街道一趟,你们谁有空?”
环坐的三人想来是听说过老城街道的传奇,又从越川的脸上窥探几分,清一色木讷地盯着自己的脚丫,露出头顶心,像是临时被班主任抽背课文的小学生。
“行了,你们三个还有别的任务,就不用去了。”
法槌一落,三人心中一阵轻快,连呼吸都变得顺畅许多。
没高兴多久,虞柯突然记起近几天刚看过的新闻,老城街道聚众斗殴,造成五人重伤。
这些因一点琐碎之事就可以跨越底线、拳脚相向的人,往往都是感性的怪兽,长久以来积压的底层情绪总会因不起眼的导火索彻底爆发,他们根本不会控制下手轻重,即便是闹出人命,也会因常识缺失而满不在乎,直至被囚禁失去自由。
虞柯过意不去地问了句:“越川,前几天老城又出事了,你一个人去可以吗?”
“老虞,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去的人少目标也小,不容易打草惊蛇。”越川懒懒散散地起身,仰头戏谑地瞧着客房,“实在担心的话,那里面不是还有个免费的劳动力嘛。”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这句话用来形容越川此刻暗想的计策再恰当不过。出外勤途中他不是没想过,如果俞简真的有预知命案发生地点的能力,那这取之无尽、用之不竭的资源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浪费?何不物尽其用,发挥这颗棋子最大功效,将害人的妖魔斩杀于摇篮?
退一万步讲,如果这种能力只是专案组欲加的臆想,到时候抛弃也不会损失任何,不过就是捏造一篇罪证,将一个身世成谜的妖魔借口击毙罢了,防患于未然总好过亡羊补牢。
原本放松坐着的舒小文听后瞬间僵硬,真的和渔夫与夜明珠的故事一样,被俞简完完全全地说中了。
不停地利用,不停地索取,直至失去价值。
但夜明珠的处境显然要更优越一点,它至少曾在无数个夜晚,被渔夫奉若神明地许愿,捧上了心肝捧上了天,而俞简最多只是受人摆布的牺牲品,拖着残缺病弱的身体,注定要被榨干殆尽。
在舒小文的回忆里,越川对人和妖有很大分别,对人善恶分明,对妖却一棍子打死。专案组里数老虞来得最早,对越川了解的也最深,但对于这个问题他却总是缄口不言,像是陈年的伤疤,稍微一碰就会冲破结痂,鲜血暴流。
她少见地忧伤起来,不知是为俞简逃不开的厄运,还是为越川耿耿于怀的陈伤。
奔驰G500的轮胎滚过凹凸不平的路面,浑浊泥水朝两边飞溅,离入口还有十余米,臭味却先一步入鼻。
停车后,越川押着俞简走进那家旧网吧,里面的内环境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在这个轻薄笔记本随处可见的年代,网吧里的配置却廉价过时。
五六个有着笨重主机的大台式围成一圈,桌面还散落网虫吃剩的零食渣,键盘的键帽缝隙里夹杂着各种黄白屑皮,不知被多少人用过的耳机挂在电脑屏幕角,连着的电线橡胶外皮翘起,暴露里面的铜丝。
这家街西网吧和街东的赌坊是老城街道唯二能称得上娱乐场所的地方,也是街道居民在被冠冕堂皇的高级消费排除在外后消遣玩乐的场所。
听见脚步声的网吧老板从躺椅上支起身,一成不变的灯光和酒精麻痹的大脑让他早已分不清日夜:“咦,怎么这个时间点也有客人来?”
“老板,已经晚上八点了,现在还不做生意,要等到什么时候?”越川倚在收银柜台边,敲了敲贴在柜台玻璃板下方的价目表,“两人,包夜。”
那老板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一双贼眉鼠眼嵌在赘肉横生的脸上,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偏了几下就认出越川从头到脚不俗的穿搭,虽然叫不出具体的名字,但都是在奢侈广告里才能见到的名牌。
“好嘞,要不要再选点其他套餐,我们这里的方便面味道特别香,还能免费加卤蛋!”老板估计睡得天昏地暗没怎么吃饭,拆开一桶泡面倒完调料包与卤蛋、小香肠,就开始吸里呼噜地吃起来。
越川挑了两个近门的位置,将俞简按在蓝色塑胶座椅上,开启电脑,低语道:“收起你那副清高的样子,一眼就能让人看出问题!”
俞简勾唇冷笑,讽刺地说:“你搞清楚,我不用捉妖,为什么要装。”
越川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回答,在电脑上打开网站输入一串背得滚瓜烂熟的网址:“没错,你确实不用捉妖,但你的命现在在我手上,这里没有其他人,你应该清楚在专案组里解决掉一只妖有多简单。”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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