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是日记,但是日记都应该写什么?写个自我介绍?让日记本认个主?
写上名字就可以了吧?
秦奉恬。
今天,太阳有点热了,晒枯了我的花的叶子,好好的心情就被这阳光坏了一半。
“桃溪”说我马上就能出去了,去哪里?什么叫出去?他给我留了一个日记本,说是每个人都有。
为什么每个人都有?
“桃溪”说我的妈妈把我关得太紧,我作为“桃溪”的一员应该多接触外面的世界,可是,外面的世界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
书中什么都有,什么都说明了,我信的是“人之初,性本恶。”
“桃溪”的九夏女士就是我的最大上司,他说我被关了16年,这对整个“桃溪”来说都是可惜的,他专门来“家访”,让我妈妈很不开心。
最后可能是因为他们给的压力太大,妈妈妥协了。
九夏小姐刚见面,就对我的脸很好奇,他第一句话不是问好,而是问我:“噢!亲爱的,你的右脸是怎么回事?”
我没有接触过别人,这个问题是妈妈帮我答的,“小时候保姆失手烫烂的。”
九夏小姐的语气就像戏剧文中的台词,一惊一乍,“天呐,‘桃溪’不会喜欢一个这样的孩子。”
说罢,他微笑地看着我,询问我:“亲爱的,你叫什么名字?”
“他叫秦奉恬,竖心旁那个恬,奉献给奉。”这句话也不是我说的,妈妈认为我不需要和别人交流,我也那么觉得。
“为什么他不说话?亲爱的,你该不会是一个可怜的小哑巴吧?”九夏小姐提着他的嗓子说话,我听着都为他感到难受。
“他不会出门,希望‘桃溪’放弃他。”妈妈说的那句话是气话,因为只有我知道是因为我的脸。
她和我说过只有完美无瑕的人才会被“桃溪”赏识,但是我是绝对不可能的,因为我不完美,我的右脸毁了。
但是那时九夏小姐明显在露出笑容,在妈妈那个方向是能看清的,我坐在边上,只能看到他勾起的嘴角,很不明显。
我感觉到他在笑,这个算笑吗。
妈妈从小就给了我最高的教育,她一直觉得我不在“桃溪”内培养,我也会更好。
妈妈对着九夏小姐也是那么说的。
“你们之前对他不就是觉得他没用吗!?那现在,他和你们那些在‘桃溪’培养的人才有什么不同!?”
我第一次看到妈妈那么生气,但是她的生气却完全没有让九夏小姐动容。
九夏小姐只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
好奇怪,他那时候为什么要笑?他的笑有些恐怖,不是夸奖的笑,我能看出来。
“劣质的玩具。”他说的是我,妈妈却不敢反驳了,我在一边看着,也能感受到妈妈在颤抖。
为什么会害怕?
妈妈是故事中很厉害的角色,她是妈妈,她很厉害。
九夏换了一个姿势,我看着他从短发到长发,五官发生了细微的变化,他变成了她,她成了一个女性。
她翘起兰花腿,优雅大方,“没有‘桃溪’的固有天赋存在,你觉得把他困在图书馆里有用吗?”
图书馆?家里一个房间就是叫图书馆,是同一个吗?
“有‘桃溪’的天赋才有他现在的成就,不然,你真的觉得你让他死读书有用吗?”
九夏小姐从两指间变出一把翠绿的扇子,开始轻轻地摇。
“噢,真是小可怜,被自己的妈妈关了16年,还一点也不好奇外面到底有什么。”她在对我笑,不好看的笑容。
虽然她长得很好看,但是笑得好丑。
好看的人怎么会笑得丑?这是一个谬论。
可是她怎么像个怪物。
“他不好奇。”妈妈终于说话了,可是眼神不坚定,“我从他小时候开始就一直说外面的世界他还没这个能力去认识,我和他讲述了很多关于外面的事情,好的坏的都有。”
“但是,我和他说,在善恶从来没规定好的世界,好人和坏人的界面都能变。”
是的,妈妈和我说过很多帮助人的人被人冤枉,坏人编造谎言当了好人,她说生活很累,都要靠着虚假过日。
她说希望我过天真快乐的日子,她说在图书馆知道这些让我为之发愁的真人真事比自己经历好太多了。
妈妈害怕我抗不住生活的压力,自尽。
我是她唯一的孩子,没有爸爸的角色。
但所有的知识我都知道,什么都知道,包括爱恨情仇,悲喜哀乐,我都在书里学过了。
九夏小姐又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过头,和妈妈谈话,“除非你把他杀了吧,他有‘桃溪’的天赋,他就是‘桃溪’的,他死了,我们就放下这件事。”
妈妈当场愣住了,我知道他们在说什么,“桃溪”要把我从妈妈身边带走,可是,我是妈妈唯一的孩子。
我也明白,杀了我是什么意思,就是让我死去,书里有说,死了就不能在世间内留下痕迹,就不会再出现生活痕迹。
就是等于这个死了的人消失了,像没来过一样。
妈妈很伤心,我感受到了,但是她对“桃溪”没有办法,因为她和我说过,她不是“桃溪”的人。
“为什么你们不放过我们?”妈妈不肯罢休,她苦苦哀求着九夏,问她为什么。
她真的很平淡,似乎对这种问题早就免疫了,“因为,我的神明将祷言赠予了你们,你们当然要为自己的维度所付出,理所当然不是吗?”
神明?那些都是假的。
神神叨叨的,书里都说,这个世界是科学的。
“我们作为神明的宠儿,当然有能力来领导你们这些文明等级低的维度。”她说的很正义,把自己塑造成一个完美的信徒。
我好讨厌她,她身上有一种古怪的气息,让我很排斥。
“秦奉恬,我要带走。”
九夏小姐没有再顾妈妈的反抗,她直言要让我走,可是为什么?
但,她只是说着给我妈妈听的,妈妈只是红着眼看我。
什么时候红眼的?我都不知道。
“他是哑巴吗?”九夏小姐又问我。
“不是。”妈妈的声音有些哽咽。
“让他说话。”九夏小姐在命令她,为什么要让我说话?
之后,妈妈争不过她,只好对我说,“田田,给她问好。”
我看着九夏小姐,我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她,但如果说她现在是女性的话,称呼她为小姐,应该合情合理。
吧?
我有些紧张,只是与九夏小姐对视了一眼我就被她的气场吓到低头。
可是,我还是向她问好了。
因为我害怕她会对妈妈不利,妈妈的态度我感觉的出来。
像是敬畏之心。
“小姐,好”这是我第一次和除了妈妈以外的人说话。
结果引起九夏小姐的笑,不是那时让人讨厌的笑了,但那种笑,却是像嘲笑,让我听得难受。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笑,下意识地去看妈妈,妈妈却没有看我,而是攥紧沙发上的垫子。
最后,等她笑够了,她开始解释,“噢,亲爱的,准确来说我没有性别,你可以直接叫我九夏,如果能认得出我,如果认不出。”
她突然扬起一个很自信的笑,“也没有关系,意料之中,你可以称我为四季。”
四季?春夏秋冬的统称。
这时妈妈又忍不住问她,“你们到底在忙什么?为什么又开始缺人?之前你们不会看上田田的。”
“收集数据。”九夏小姐觉得自己很委屈,但是我感受不到。“你还得感谢我们好嘛,你的田田能陪你那么久,不都是因为我们没出现吗?现在出现了,就开始怪我们。”
我相信妈妈也感受不到。
“收集数据?人多到连田田也要带走?”妈妈不信她。
我也不信,因为妈妈和我说过,“桃溪”从不缺人,他们至少有14亿的成员。
14亿,什么概念,大概就是一个角落都能出现一个“桃溪”的成员。
“他不是一直在你这里吗?他还没分好区域,不一定是收集数据,过不了关,还给你就是了。”九夏小姐挂着笑,不清楚的笑意,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不怎么好人。
虽然这个世界总是把好人坏人分出来,但其实,有没有好人和坏人,我是知道的。
因为,好人只能做好事,可是没有人定义过从出生到死亡到底算不算好事。
所以,好人坏人在我这里只能当形容词了。
“他在‘桃溪’会受伤吗?”妈妈担忧地看着我。
而九夏小姐一副一问三不知的态度敷衍,“不知道,谁知道,我没问。”
到现在我才发现,一统“桃溪”的就是现在什么都不知道的四季。
“可能不会吧?我又没试过。”九夏摊手又给了一句比较安慰人的话。
妈妈注视着九夏小姐,似乎还想问点什么,“什么时候你们这些假冒正义的人才能滚出霖羽。”
被莫名骂了,但九夏小姐却没计较,还和她解释,“可是,所有人都觉得我们帮他们是好人哎。”
我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妈妈曾经和我告诫我:一个维度如果过度依赖另一个维度,那么它就会像寄生虫一样,一旦被过度依赖的那个维度离开了,寄生虫没有了载体,会死吧。
因为妈妈抚养了我,并且“桃溪”存在的原因也不是秘密。
他们所在的维度叫做枍殷,有个统治者名为安婳,他们称她为神,但是神战败了,死去后,心脏培育了一个新的维度。
而我们所在的霖羽就是新维度。
“桃溪”是枍殷维度下派来的组织,目的是为了保护他们死去统治者的心脏。
如今,他们称安婳的心脏为心核,并且在地下城开展维护心核层的建设。
他们做的都很好,至于现在为什么要将“桃溪”未登记注册的执行官唤回。
往最坏处想,他们要统治霖羽,但这种事国际上常会出现,让其他国家别依赖“桃溪”。
结果,“桃溪”转头就声称:自己要是想统治霖羽,他们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这些外面的事都是妈妈亲口和我说的,她从一开始就不希望我回到“桃溪”,“桃溪”的作风太复杂,整个组织也是一团糟。
“如果,他过了呢?”妈妈颤颤巍巍地问。
这是她现在最担忧的事,“桃溪”的成员生死不定,他们的死讯千千万,多到“桃溪”都懒得提。
“那就让他留在‘桃溪’,”九夏小姐语气中都是理所当然,“他本来就是我们的成员。”
“我们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九夏小姐眯眯眼对妈妈笑,“如果你要提心吊胆,你自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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