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轩从郁琛家出来之后没有立即驱车离开，在车里坐了半晌，思考临走时与宋祈言的对话。
——“我以前从来没想过，你们两个竟然也能谈一场恋爱。”
——“我也没想过。”
祁明轩不是在刻意附和宋祈言的话。
他以前是真的没有想过。
有一种很奇妙的感觉——谁能想到在此之前他竟多次被齐落帆关进黑名单，毫不留情的那种。
祁明轩想起以前的齐落帆，冷漠不近人情，但又好像都是表面现象，其实很容易对人妥协。
在祁明轩看来，现在的齐落帆简直是把好说话和容易欺负摆在明面上了。
祁明轩这样想着，不由自主的笑起来，又继而想到一件别的事情。
——或许应该组一次四个人的局。
月亮高悬于夜，祁明轩没有提前跟齐落帆说，已经擅自驱车停在了他的家门口，而后给齐落帆发去了短信：“落落，开门。”
齐落帆看见消息的时候愣了一下，因为祁明轩不打招呼就过来了。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齐落帆站起来，下楼去给祁明轩开门，看见对方从驾驶座下来，几步就到了跟前。
祁明轩站上门口的石阶，在齐落帆没有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就抬手揽住了他的腰，带着他跨进门去。
齐落帆脑海中突然闪过前两天的情景——祁明轩带着一身寒气，也像这样不由分说地揽住他——带着难以抑制的生气和委屈。
祁明轩进了门就放开了他，悄声问：“齐摄在家吗？”
齐落帆被他弄得莫名其妙，但还是说：“在工作室，要等到八点左右才回来。”
于是祁明轩又重新抱住他，然后说：“要跟你说一件事。”
齐落帆在他怀里仰起头，轻推了他一下，说：“……不要每次都在玄关说话，又不是没有客厅。”
“就要在这儿，”祁明轩的手按在他的后腰，又说：“沙发没这么方便抱着你，我喜欢这样。”
齐落帆不再说话，紧抿着唇。
好像恋爱之后祁明轩直言的杀伤力更甚了。
“我从郁琛和言言那儿来的。”祁明轩说。
齐落帆眨了眨眼睛，想起天台被撞破的吻。
宋祈言那天之后没有给他发过消息，没有问他和祁明轩的事情，从学校回来之后两人也没有见面的机会。
齐落帆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心情，当时的无措和窘迫，好像都转化成了矛盾的心理活动。
宋祈言会不会觉得自己在有意瞒着他？明明平时很要好的朋友，这件事情却只口不提。
他垂下眼皮，轻轻“嗯”了一声。
祁明轩清楚察觉到他的情绪，抚了抚他的后背，哄慰道：“他们没有说什么，言言了解你，说你一定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能像现在这样回应我的感情。”
“他让我认真一点，”祁明轩说，“对你。”
齐落帆没有说什么，但似乎渐渐安心下来，点了点头，“嗯。”
祁明轩斟酌了片刻，捧着齐落帆的脸，看着他的眼睛，询问意见：“我想，我们可以一起见一面，坐在一起聊一聊，你觉得呢？”
齐落帆没有停留太多，说“好”，过了两秒钟又说：“去江屏那里吧。”
祁明轩轻轻点头，同意了，“行，我明天去跟郁琛说，安排一下。”
齐落帆露出疑惑的神情，“你不是从他那里过来，没有跟他们说好吗？”
“没有，”祁明轩说，“先来问问你的想法。”
齐落帆看着他眼睛里的笑意，有略微的失神。
“如果我没有答应呢？”齐落帆问。
祁明轩真的有在认真思考，片刻后笃定的说：“你会答应的。”
祁明轩把他的想法放在第一位，即使坚定地认为他会答应这个提议，也没有擅自替他决定。
齐落帆微仰着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祁明轩失笑：“谢什么？好突然。”
“没什么。”齐落帆这样说，祁明轩却有些不依不饶，捏着他的面颊抬起来，看着他的眼睛，极其正经的教育道：“想说什么就说出来，你藏着掖着我怎么能猜得到。”
齐落帆抓着他的小臂和手腕，感觉祁明轩手上没有使很大的力气，但手臂却难以撼动似的。
“你真的要听吗？”齐落帆突然问。
“听啊，怎么不听。”祁明轩说。
他认为齐落帆理应说给他听，他也很乐意听，无论什么——感谢，心情，喜恶。
——包括爱。
齐落帆看着他的眼睛，顿了片刻，轻声说：“谢谢你爱我。”
天从人愿，齐落帆真的说了爱。
祁明轩恍了神，放松了手臂，但齐落帆没有拉下他的手。
“是，”祁明轩低头凑近了齐落帆的耳侧，小声说一些旁人不可听的东西，“我爱你。”
明明是相同意义的话，但从祁明轩口中说出来就变得旖旎缠绵，使齐落帆觉得脸红耳热，仿佛挑起这个话题的人不是他一样。
祁明轩碰到了他的耳垂，克制般的轻吻，又说：“那你呢？”
在这以前，齐落帆一直认为这些东西不必说出口，但祁明轩似乎并不这样认为。
他毫不避讳，直言喜欢和爱，追问齐落帆是否有同样的感觉，要听他亲口说出这些字眼。
齐落帆手指微蜷，发觉手心里攒了些细细的汗——有些难以言表的紧张感。
祁明轩困住他，没再有任何行动，慢慢连呼吸都轻缓了。
“你呢？”祁明轩再次出声，垂眸盯住齐落帆眼尾的睫毛，“你没有说爱我，太不公平。”
他仿佛吃了大亏。
他此前要齐落帆说喜欢，现在又要他说爱。
齐落帆心跳快的不像话。
“我……”
“算了！”祁明轩突然出声制止，打断了齐落帆未能出口的话，“难为死你了，我先亏着好了。”
齐落帆恍然眨了下眼睛，又听祁明轩把以后都安排了：“你欠我一句，以后要还的。”
不太讲理。
但他在祁明轩面前也一直是无理可讲的。
齐落帆回了神，掩唇轻咳，推了推祁明轩，两个人的距离这才有些许的隔开。
他犹豫了一下，问祁明轩：“不走吗？”
祁明轩眉梢微扬，“赶我？”
“没有。”齐落帆难得主动，安抚性的牵了祁明轩的手，说：“不早了，你明天没有工作吗？”
“你可以问我要不要留下来，主人家的待客之道不是这样的吗？”
“……”
齐落帆看着他不说话，好像祁明轩在说什么无理的东西。
“干嘛这样看着我？”祁明轩无辜道，又渐渐展露出一些不甚明显的可怜，“不留就不留，反正你一贯不知道心疼我，只会把我往外赶。”
齐落帆好像被他说成了始乱终弃之人。
“我老远跑来找你，连句贴心话都听不着。”祁明轩还在说，偷睨着齐落帆的神情，但凡对方泄露一丁点的恻隐，都能叫祁明轩抓住尾巴，变本加厉的放大哀怜。
齐落帆斟酌了一下，还是说：“我怕老齐问起来……”
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像齐弘方坦白——父子之间似乎有一道看不见的坎，齐落帆不知道迈过去之后会发生什么。
他还心存郁结，祁明轩却没烦恼一样忽地凑近，像是什么都不懂的纯真模样，靠在齐落帆耳边说隐秘的话：“落落，我们是在偷情吗？”
齐落帆被那两个字惊的睁大了眼睛，慌张般的后退，却忘记了身后是门厅的墙壁，被堵的严实，只有脸颊和耳朵飞快的涨红。
“你……！”
这是在说什么话？！
祁明轩没给他斥责的机会，俯首亲他的嘴唇，“不像吗？嗯？”
“一点都……”
祁明轩手里握着主导权，用亲吻打断了齐落帆没有说完的话，“你不觉得像？我觉得挺像的。”
齐落帆慌乱中抓住祁明轩胸前的衣服，又听祁明轩说：“我是你拿不出手的情人吗？”
“不是……”
“你有几个情人？不会只有我拿不出手吧？”
“祁明轩……！”
简直越来越荒唐了！
齐落帆现在说不清楚是羞是恼，或许两者都有，混乱中咬了祁明轩一口，疼得对方松手放人，抬指摸了摸自己的下唇，有些难以置信似的：“你怎么咬我？”
齐落帆平复呼吸，抵着祁明轩的胸膛，拉开一臂的距离，冷言道：“你活该！”
祁明轩盯着他看了片刻，倏然握住他的手腕压在头顶，又腾了只手出来，捏住他的面颊，做的一副有商有量的样子，实际仍像个无赖：“我就要亲。”
不等齐落帆开口拒绝，他已经俯首弯腰，重重亲在齐落帆的唇上，但只停留一秒，又很快离开，占了多大便宜似的笑起来，衬得桃花眼更显风流：“亲到了。”
齐落帆拒绝的话还哽在喉间，只觉得气闷，与祁明轩无声对峙了须臾，突然说：“手疼。”
祁明轩闻言一怔，松开了对他手腕的钳制，这时候倒是想起心疼了：“我看看。”
齐落帆回身开门，攒足了力气，闪身将祁明轩推出门外，“滚出去！”
祁明轩没防备，只觉得脚下一阵飘忽，眨眼间就被赶出门外，又听“砰”的一声，齐落帆已经将门关了个严实。
祁明轩：无所谓，我会习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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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偷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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