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的门未关,廊灯倾泻。
祁明轩突然在齐落帆面前变得矜持起来了似的,他小声说:“也就……一点点吧。”
齐落帆觉得他这样有一点好笑,没有追究他的口是心非,说:“放我下来,你不累么?”
祁明轩放下他,背手把门关了,说齐落帆:“轻的跟张纸似的。”
齐落帆站稳在地板上,闻言抬头,回道:“哪有这么夸张?我也有健身。”
祁明轩想到某天在衣帽间,镜中投出齐落帆腹部的薄肌。
他方才说“一点点”的矜持霎时消失了,抬手去勾齐落帆的衣角,假意要拂起来,脸面都不要了:“我不信,看看腹肌。”
齐落帆被他吓坏了,一阵手忙脚乱的抓住衣服,不可置信的睁大眼睛:“你——!”
祁明轩挑眉。
“别耍流氓!”
祁明轩勾唇轻笑,指尖还勾着齐落帆的衣角没松,直接反咬一口:“不给我看?那你要给谁看?”
齐落帆还未说话,祁明轩又说:“别的拿得出手的情人?”
怎么又提这茬?!
齐落帆抓住他的手指,气急败坏:“祁明轩!你再说!”
祁明轩反手握住他,能屈能伸:“错了。”
齐落帆气呼呼的,难得露出凶相:“我不要留在这里了,我要回家。”
他说着挣掉祁明轩的手,转身就要离开这里,一步踏出去,脚跟都还没来得及落地,被祁明轩轻而易举的拦腰抱起来,往里面大床的方向走。
祁明轩说:“说走就走,你还真舍得留我一个人独守空房啊。”
“祁明轩!放我下来——”
“放放放。”祁明轩这样随口应着,把人放下在床边,推他坐下,说:“就在这儿睡,不闹你了。”
他的手挨着齐落帆的颊边,又捏了捏他的耳垂,迎上对方凶巴巴的眼神,自动曲解了意思:“这样看着我,你在撒娇啊?”
齐落帆简直要被他的不知耻打败了,垂下眼睛看了两秒钟的地板,拉下祁明轩的手,自顾自地弯腰解开鞋带,说:“我要睡了。”
祁明轩轻笑了一声,弯腰凑过去,用很轻的声音喊他:“落落。”
“……”齐落帆没有抬头。
“没有晚安吻。”祁明轩半蹲在床边,向他讨要,语气自然的仿佛他们一直都有这项环节。
——其实这个说法在他们之间首次出现。
齐落帆动作顿了片刻,还是看向他。
祁明轩离他很近,眼神直白示意。
齐落帆愈发觉得他**的时候顺手拈来,好像只要他生出某个想法,就能随心所欲做出任何符合这个想法的事情。
齐落帆伸手,挑起祁明轩的下巴,垂眸俯视,片刻后突然反问:“你又有几个情人?这些话随口就来,像说过很多遍。”
祁明轩察觉出他语气中的审问,却丝毫没有不好的情绪产生,他神情真挚:“就你一个。”
“我不信。”齐落帆语气轻飘飘的,将祁明轩的坦诚抛还给他,作势收回手,没等祁明轩开口说些什么,又续道:“我要一双拖鞋。”
祁明轩愣了须臾,急切的剖白:“我真的就你一个!”
齐落帆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我自己去楼下拿。”
他刚走出两步,被祁明轩再次拦腰抱起,直接摁倒在被褥间,陷进难以言喻的柔软。
祁明轩一只手按着他的腰胯,强势的不容推拒:“别去了,用不到。”
“我需要——”
“不需要。”祁明轩摁在侧腰的手微微施力,两个人无声对峙。
齐落帆拿不准他在想什么,只好说:“那我要睡觉,现在。”
祁明轩方才已经放话了不闹他,斟酌了两秒钟,还是松开了手。
齐落帆陷在被褥间,后知后觉般的脸热,视线从祁明轩脸上飘忽到卧室的天花板上。
两个人一站一躺,没有任何的眼神交汇,卧室的空气像是凝滞了。
突如其来的尴尬。
祁明轩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弯腰带上齐落帆换下的鞋子,说:“……我下楼给你拿拖鞋。”
真奇怪,他明明说用不到。
***
齐落帆第二天醒的很早,在床边看到了祁明轩昨晚拿上来的居家拖鞋。
两个人并排站在洗漱台前洗漱,祁明轩不时从镜中看他,生出一种两个人已经住在一起很久的错觉。
他洗漱完,在镜子前等了片刻,待齐落帆放下杯子洗了脸,就俯身凑过去,跟他接了一个潮湿冰凉的吻。
齐落帆猝不及防迎了个吻,脚下险些没站住,下一秒被祁明轩扶住了腰侧。
“现在走吗?”祁明轩问。
齐落帆点头,“嗯”了一声。
没有法子,祁明轩得放人,蹭了蹭齐落帆鼻尖上的水珠,有些可怜的说:“那你早点回来。”
“好。”齐落帆顿了一下,又轻声说:“新年快乐,祁明轩。”
祁明轩没忍住,又亲了他一下,“新年快乐,落落。”
直到齐落帆穿戴整齐,在玄关换下拖鞋,祁明轩都一副黏黏糊糊的样子,使得齐落帆在换鞋的时候由于两个人距离太近而三番几次碰到他,严重影响了出门的效率。
后来齐落帆坐在老齐的副驾,想起早上的事情,给祁明轩发去了一个评价:“粘人精。”
祁明轩:“?”
齐落帆没有回他,把祁明轩的备注改了。
***
小镇的街道已经充满了年味儿,晚上的时候在厨房包饺子,奶奶问小如怎么还没回来,春假也这么忙,哪里还有休息的时候。
齐弘方与周如离婚的事情没有告诉老太太,婆媳关系一直很好,周如也不想让老太太为这事操心。
狸花猫趴在地砖上,时不时绕着奶奶脚边转悠两圈。
齐落帆看向老爸:“给我妈打个电话。”
齐弘方包饺子的动作停了一瞬,又很快恢复如常,“不用,她出差回来刚放假,晚点就过来了。”
奶奶很不满意,嗔怪道:“你也真是,笨死了呀,也不知道去接她,一点都不懂得疼老婆。”
齐弘方扯了扯嘴角,放下手里包好的饺子,说:“她自己开车过来,说用不着我接。”
齐落帆盯着手里的饺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被奶奶拿走了饺子,才回过神来。
“发什么呆呢?”奶奶问。
齐落帆笑了一下,说:“没什么。”
包第二屉饺子的时候,周如把车停在了院子里。
齐落帆坐在厨房里看到她,那感觉像家里来了客人。
——怎么会生疏到这种程度。
齐弘方好像也有些局促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跟周如在相亲,齐落帆看了他们一会儿,没忍住勾着嘴角笑了一下,然后又低下头掩饰。
一家人吃了一顿晚饭,齐落帆上楼进了卧室,在阳台的藤椅上铺了软垫,犯懒的躺了一会儿,直到楼下有邻居的几个小孩子出来放小烟花,他又饶有兴致的坐起来,撑着下巴看了一阵。
小孩子总是一副没有烦恼的样子,很大声的嬉笑,在楼下巷子里跑过来跑过去,派大一点的孩子去给小烟花点火,然后在稍远的距离围观。
齐落帆看的投入,楼外的声音也有些大,他没有听到手机振铃,响了第二遍才接起。
粘人精打了电话过来,问齐落帆在做什么。
“在看小孩儿放烟花。”齐落帆站起来如是说,然后拉开阳台的玻璃门进了室内,耳边的杂音消失,只有他和祁明轩说话的声音。
祁明轩“噢”了声,又问:“吃了晚饭吗?”
“嗯,”齐落帆说,“你呢?”
“没有,阿姨还在准备。”祁明轩说。
话题中断。
片刻,祁明轩问:“什么时候回来?”
齐落帆失笑:“我今天刚来,你失忆了是不是?”
祁明轩摸了摸鼻尖,说:“我以为你走三天了呢……”
齐落帆向后倚着玻璃门,嘴角上扬。
楼下抱臂看小朋友放烟花的周如向耳后拨了一下长发,原本在客厅的齐弘方注意到,向老太太找了根木质发簪,帮她把长发绾了绾。
簪好后周如下意识摸了摸后脑,手指碰到木簪的一端,回头看了看齐弘方,说了声“谢谢”。
齐弘方温和的笑了一下。
周如保养得当,岁月在脸上几乎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绾起长发时更显得知性优雅。
站了一会儿,齐弘方与周如提起齐落帆,说:“七七好像在谈女朋友呢。”
周如很明显的愣了一下,偏头看他,半晌后才轻声说:“……啊,是吗?”
齐弘方噙着笑,跟她说自己的发现:“有点反常,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他就会逃避。”
他说着低头看她,掩唇小声续道:“我看到啦,他今天给人备注‘粘人精’。”
——按照他们对齐落帆的了解,他不会这样备注一个普通朋友。
周如不禁失笑,弯了弯唇角,说:“小孩子……”
话音未落,她又突然想到齐落帆的年纪。
“过了今年的生日,七七就该二十岁了,是不是?”周如轻声问。
齐弘方知道她在想什么,看向不远处的一群小朋友,点了点头,“嗯,已经是个大人了。”
周如没再说话,只觉得时间飞快。
齐落帆的童年她本就参与的不多,想起来简直恍如隔世了。
齐弘方没有听见她说话的声音,于是低头看了她一会儿,说:“不要想那么多,徒增烦恼,就算我们生活分开,你也可以经常跟他联系。”
“他也时常问起你。”齐弘方道。
周如不太相信似的:“问起我?可是我们甚至没有能聊下去的话题。”
“那就制造话题。”齐弘方一本正经,“你们还是聊的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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