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剧组的取景地在距离市中心五六百公里的一个影视城，祁明轩和小文下了飞机要赶去剧组安排的酒店，所幸行程对外保密，从机场出来时倒也挺快，没耽误什么时间。
祁明轩与齐落帆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昨天的线条小狗，此后就没什么交流。
考虑到拍摄期间手机很少在身上，祁明轩提前给齐落帆发了消息告知，一般什么时间开工，什么时间收工，自己一天中大概什么时间段能够有空闲时间，剧组前半段取景地和后半段取景地分别在什么地方，事无巨细的都告诉了齐落帆，行程汇报堪称完美。
小文在边上旁观，忍不住叹惋咂舌。
没得救了。
行程汇报简直比工作通告还详细。
祁明轩乐在其中，收到齐落帆的回复，只一个字——“嗯。”
他刚要说对方太过敷衍，就见聊天框上面显示“对方正在输入……”
断断续续停留了一会儿，齐落帆把自己的一周安排全都发过来，包括但不仅限于：上课时间、社团活动、拍摄时间、几号要受邀参加哪个交流活动……
小文眼瞅着他们一来一回，再次咂舌。
敢情他才是真小丑。
***
祁明轩这部戏是偏群像的古装正剧，姜猗帮他挑剧本的时候有意往正剧或者电影方面走，刚好可以借着他这几年逐渐高起来的热度和讨论度慢慢转型，以后演艺事业的发展前路也会有所不同。
祁明轩进组后一周左右，接到了祁焱的电话，其实是来的问他荒唐的关系断了没有，祁明轩不想以后还要在这件事上跟祁焱有过多的争执，干脆实话说没有。
他说不会断，让祁焱别再过问。
祁焱很生气，怒火隔着电话烧到祁明轩耳边。
他给祁明轩划了时间限制，这是祁焱老掉牙的威胁手段。
祁明轩也气，让祁焱不要总是干涉他的自由、摆布他的人生，然后当场挂了电话。
通话不欢而散，祁明轩转身又投入忙碌的拍摄。
四月份天气回暖，逐渐有了春回的感觉，古装妆造相比现代妆造要更加精细复杂，祁明轩戏服层叠，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一点闷热。
午后两三点钟的时候最是熬人，祁明轩趁着休息补妆的时间脱了件戏服的外袍，整个人都松快不少。
外间传来几声欢闹，不知道在做什么，祁明轩看着镜中，随口问化妆师：“外面是什么动静？”
化妆师笑了一下，说：“瞿哥家属来探班，给剧组带了些自己做的点心和果汁，估计是他们在起哄。”
她说的是这部戏的主角之一瞿琅，瞿琅出道早，年轻的时候就凭借一部历史剧拿过电视剧评选中的最佳男主角，大大小小的奖项也拿的差不多了，实至名归的实力派演员，性格也很率真，待人和善，是圈子里受人敬重的前辈。
三十出头的时候就对外宣布新婚，爱侣路寻是圈外人，经营一家花店，瞿琅提及对方时会不经意从神情泄露出幸福的迹象。
瞿琅没有刻意隐藏或者过度保护另一半的信息，前几年的七夕甚至会发Vlog秀一下爱人亲手扎的花束，两个人还一同入镜，大大方方，一个娴静一个明朗，很登对。
瞿琅最喜欢点赞底下说他们般配的评论，碰见闲人诋毁的就反手举报，早年因为这个事情还上过热搜。
祁明轩想到这里哑然失笑，抬手挡了一下化妆师的手，说：“等会儿再弄吧，出去凑个热闹。”
几个剧组工作人员在帮忙分点心和果汁，瞿琅跟路寻站在凉棚底下，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氛围看起来很轻松。
祁明轩出去时瞿琅招呼他过去，然后把手边分出的熔岩蛋糕和鲜榨橙汁一并递给他。
熔岩蛋糕是瞿琅前两天在祁明轩耳边念叨过的，说路寻新学了一个甜品，好吃的不得了，有机会一定要让祁明轩尝尝。
祁明轩当时跟他一起站在机器后面看其他几个演员走戏，闻言还点头说好，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瞿琅其实是在拐着弯的炫耀，就是想听祁明轩夸路寻手艺好。
瞿琅又从桌上拿了个未拆封的小勺递给他，言语行为都在催促：“快尝尝，阿寻做了好久，花了不少功夫，再不吃口感都变了。”
路寻在一旁拽了拽瞿琅宽大的袍袖，有些不好意思。
祁明轩两只手被占着，有些无奈，放下一杯橙汁，接过小勺，尝了一口熔岩蛋糕，巧克力的味道很浓郁，里面还加了些坚果碎，不算太甜，胜在口感丰富，吃起来不会觉得腻。
祁明轩点头赞誉，学瞿琅的语气夸奖甜品：“嗯，跟瞿哥说的一样，好吃的不得了。”
“那还用你说？”瞿琅傲娇的轻哼一声，抬了抬下巴，像是在变相说祁明轩好品味，丝毫没有听出对方在学他说话。
祁明轩看向路寻，笑了笑又说：“寻姐手艺越来越好了。”
路寻抿唇笑了一下，“你们要是喜欢，下次探班可以多带点。”
祁明轩没来得及说话，瞿琅已经抬手揽上路寻的肩膀，看起来不太情愿她的提议：“他们吃一次就够了，他们都吃了我吃什么？”
路寻握住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指，偏头仰着脸看他：“瞿琅，你真的很小气。”
“这还小气？我都这么大方了……”
祁明轩挑了下眉，端着蛋糕又挖了一勺，默默转身离开这里。
小文正跟瞿琅的工作助理祝成分吃一盒提拉米苏，偶尔闲聊几句隔壁剧组的八卦，表情生动形象，祁明轩端着熔岩蛋糕从他们旁边经过，看见小文夸张且笃定的神情，有种八卦发生时他就在旁边围观了全程的错觉。
“在聊什么？”祁明轩腾出一只手撩起长袍，长腿一迈跨过长凳，跟他们两个一起围坐成小三角，很自然地加入，“我也要听。”
小文看见他过来突然噤声，祝成往边上让出位置，喊了一声“祁老师”，见小文没说话，就主动解释说：“噢，也没什么，就是说隔壁剧组的男一号，前两天被狗仔拍到跟人约会，应该是恋情瓜。”
“不过到现在也没人澄清，网上都说板上钉钉了，都在扒女方是谁。”
祁明轩随意点了点头，“嗯，扒出来了吗？”
“没准确说是谁，不过感觉猜的差不多。”祝成说，“但是男方那边一直没什么动静，也没发声明，不太有担当的样子，被营销号和水军带了一波节奏，现在很多人在骂。”
祁明轩手上动作顿了一下，垂了垂眼睛，低声“啊”了一句，“那倒是……”
小文把他的神情变化看在眼里，猜到他的心思，赶忙岔开话题：“那什么，这个蛋糕还挺好吃的。”
他看向祝成，寻求认同：“是吧祝成？”
祝成没反应过来，“啊”了声，低头看了眼桌上的提拉米苏，没有多疑的点了点头：“我也觉得挺好吃的。”
祁明轩视线聚焦在手里的熔岩蛋糕上，把没动的那一侧转了个边，问他们：“尝尝这个吗？”
小文赶紧接话：“好啊。”
他伸手挖了一勺蛋糕，融化的巧克力从缺口处流出来，滑到蛋糕纸托上。
祁明轩垂着眼睛看了会儿，把蛋糕递到小文手里，“都吃掉吧。”
“啊？你不吃了？”小文目光追着他，祁明轩已经从长凳上站起来，几步进了休息室。
他摸出手机给齐落帆打电话，其实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但就是很想跟对方说话。
电话响了两声，但意外的被拒接了，祁明轩有些茫然的盯着屏幕眨了眨眼睛，“挂线了？”
他正要重拨过去，屏幕顶端弹出齐落帆的微信消息：“在上课。”
“……”
祁明轩囧然，竟忘记了下午这个时间段是齐落帆的上课时间。
曲小文推门进来时看见老板坐在镜前撑首发呆，百无聊赖的样子。
祁明轩也听见开门的声音，抬眼从镜子里看到小文，然后露出一点迷茫的神情，既像在问小文，更像自言自语：“怎么会谈个大学生呢……？”
小文：“……”
在问谁？
“他怎么比我还忙。”祁明轩有些吃味似的，又忿忿道：“大摄影师！”
小文拿不准他是不是真的在抱怨齐落帆太忙，没接话，祁明轩转身过来看着他，说：“最近跟桤木有什么拍摄交接吗？”
小文老实摇头：“没有。”
祁明轩于是垂下眼睫，露出遗憾的表情。
他重新转回去，指尖一下一下地点击在手机上，垂眼看着手机亮起屏保——是齐落帆用他书房电脑做出的那张很像玫瑰的渐变图。
祁明轩盯着屏保出神，半晌后低声道：“你说……我要不要找个机会，公开我跟落落的关系？”
这话一出口就把小文吓得不轻，险些飞了魂。
他方才跟祝成聊隔壁剧组的恋情八卦，看见祁明轩过来就没敢再接着说，就是怕他也往这方面想。
这要是叫姜猗知道，少不了一顿狠骂。
“哥，不要开这种玩笑了。”小文走近他一点，说。
祁明轩撑着下颌，置若罔闻，“要不然改天跟落落商量一下。”
“哥！”小文看他神情不像在开玩笑，紧张道，“这个事情以后再说也不迟，而且你现在事业上升期，你还要考虑小齐他……”
小文像是找到一个突破口，续道：“你们这个情况跟隔壁那个不一样啊，小齐他还在上学，你们这个事情要是公开，肯定会对他有影响，而且、而且齐摄……齐摄还不知道你们的事情吧？要是让他知道小齐在跟你谈恋爱，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
以他对祁明轩的了解——尤其是对方恋爱之后的种种表现，祁明轩一定不会让齐落帆陷入两难的境地。
事实证明，他猜对了。
祁明轩指尖顿在屏幕上，若有所思，片刻后终于出声：“……也是。”
小文暗自松了口气，不禁心道：还好谈了个大学生。
老齐：好险，差点就被我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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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瞿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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